安宁跃上墙头,如水的月色下红衣飘飘,转瞬便不见了身影。
“对不起……”白泠望着,舒尔垂下了眼帘,轻若无声地说道。
双手脱力,缓缓滑到了地上。
侍从见状,赶来扶起他,“公子,你怎么坐到地上了?奴扶你起来。”
“我没事。”白泠摆手,淡淡道,“桌上的瓷瓶,拿过来。”
白玉似的小瓷瓶,有着梨花细纹,精致漂亮又小巧,令人看一眼便爱不释手。
侍从端了瓷瓶过来,笑问道,“公子,你这瓷瓶真好看,什么时候得的?奴还未曾见过。”
白泠接过,打开,张唇便将里面的东西喝了个干净。
啪啦——
瓷瓶坠地,摔了个粉碎,侍从心疼不已。
“咳咳咳……咳咳……”辛辣的酒味窜入肺腑,白泠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公子,您喝的是酒啊,奴去请大夫。”
“不许去——”白泠拉住人,目光落在地上的白玉碎片上,微弱清冽的声音溢出,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我欠她的,这是我欠她的……是我逼她喝的……咳咳……”
公子情况似乎很不好,公子不让请大夫,侍从纠结又害怕。
眼见着少年气息微弱,脸色惨白,额上还冒着冷汗,侍从吓得惊呼,“公子,你脸上流了好些汗?奴该怎么办呐?”
“忍。”白泠握住侍从的手,睁开眼,眸色冰冷,他凉凉启唇,“我命令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谁都保不住你的命……咳……”
温暖,侍从吓得跪了下来,“是,是,奴才记得,公子饶命!”
*
安宁领了圣旨默默出京,于京外点兵,率大军直逼两国边境。
第一场仗赢得毫无悬念,很快便拿下了一座城池,士气大振,凤澜国当乘胜追击。
敌军溃不成军,狼狈又混乱,安宁骑在战马上睥睨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众军听令,攻城!”
持剑挥鞭前行,忽而眼前一暗身子前倾,紧急勒住战马才堪堪稳住身形。
安宁甩了甩头,还是无法保持清醒,忍不住问金蛋系统,“蛋蛋,我怎么回事?”
【哦,宿主,你中毒了。】
安宁咬牙怒瞪,“说好的战无不胜呢?”
金手指被质疑,金蛋系统有些冷淡【宿主,你是被人害了,金手指不背锅!】
“卧槽!”能下毒害得了她的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她已经出离愤怒了。
话音刚落,身为主帅的安宁摔下了战马,若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支撑,若不是她拼死捏紧缰绳,怕早已葬身铁蹄之下,不过现在情况也不是很好。
场面混乱,尘沙飞扬,铁骑哀鸣,短兵相接,人人都自顾不暇,哪有人发现她这强大霸气战无不胜的主帅坠马了,这不是乱军心嘛!
安宁怨念的想,为什么不继续穿骚包的红衣,偏偏为了表高冷换了一身银色盔甲,简直蛋疼!
彭——
终于还是坠地了,安宁双眼闭着,听觉超乎寻常的好。
风呼呼地吹,马蹄声震耳欲聋,地面也在颤抖,似有一匹战马朝她疾驰而来,很快将踩碎她一身的骨头。
安宁蹙眉,“蛋蛋,我要使用……”
沙——
身下突轻腰上一紧,战马的铁蹄堪堪擦过地面,踩断了她一根头发丝,千万年的经验告诉安宁她被人捞起来了。
那人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护着。
“阿九,你虽不告而别,我却还是要来找你……”那人轻唤着,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带着暖暖的湿意,缱绻的柔情。
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很是耳熟,安宁后知后觉地叹道:还是我家栖梧好!
凤澜国大军有人发现主帅消失了,纷纷停下了追击的步伐,回头张望,一时间军队无主,军心涣散。
“御赐金牌、五皇女令在此,尔等听令!”少年抬手,振臂一呼,出口却是冷厉残忍,“南苑国居心叵测,手段卑鄙,竟毒害我方主帅,尔等倾尽全力亦要冲锋陷阵,为主帅报仇,扬我国威——”
“为主帅报仇,为主帅报仇!扬我国威扬我国威!”
“冲啊!”
又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凤澜国的士兵跑得比之前还快,叫得比方才还狂。
两军对垒,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阿九,我说过,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少年亲吻过她的耳廓,覆在她耳瓣吐息,轻笑,湛蓝眸底,柔情依旧,却夹杂了难以掩饰的嗜血杀意,“予你一座城池,如何?”
刹那间,熟悉的感觉侵袭而来。
好熟悉的味道,那东西又来了——
安宁指尖微动,轻轻捏住少年的衣角,唇瓣浅浅勾起,呵,原来那东西附在了栖梧身上,那她应该不会有事了。
安宁心底暗笑,做好事还是有回报的,她会努力做好事!
【宿主,你的初衷真是做好事吗?难道不是想养个宠物?】
安宁:……
一定要提高自身神力值,让某系统再也听不到她任何心声!
安宁没有支撑多久,就在凤栖梧怀里彻彻底底昏死了过去。
凤澜国营帐。
青衣递过去一碗药道,“少主,药熬好了,可暂缓五皇女身上的毒素。”
“嗯。你退下吧。”
青衣听命,一步三回头,最后却发现自家少主竟然自己喝了要,还……非礼勿视,吓得大惊失色,连忙逃也似的跑了。
营帐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一重一轻。
凤栖梧含了药,吻上了女孩的唇,将苦涩的汁液尽数喂了进去,舌尖温柔地扫过她的美好,唇齿间洋溢着丝丝缕缕暧昧。
安宁朦朦胧胧觉得有人在咬她,气得微微张开唇,嘴里突然多了点苦涩味和甘甜味,忍不住皱眉,却又窜入了微软湿润,追着她跑。
安宁气不过,也跟它大战了三百回合,直到舌尖发麻,嘴唇酸疼。
掀开眼皮,入目是少年潋滟的蓝眸,安宁眨了眨眼。
少年似无所查,唇瓣轻轻摩挲她的唇角,柔柔轻笑,“阿九,我曾一心奢望自由荣华,而今却只奢望你。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