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宁惊讶,唇瓣微张,舌尖不期然地碰到了池墨的指尖。
少年指尖微颤。
噗通噗通——
那一刻,她再次神奇地听到了池墨的心跳声。
“你不干净了。”池墨苍白削薄的唇微启,又道,“杀了他。”
这下子安宁彻底确信,池墨想杀的是顾逸晨不是她。
“那我就放心了。”不对,也不能放心,目标对象那么重要怎么能被杀呢。
安宁一把握住池墨的手腕,语重心长地教导道,“小可爱,杀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要想啊,现在是和谐社会。”
“很在乎他?”池墨淡淡问道。
安宁镇定忽悠道,“哪能啊,我在乎你还差不多。”
“你说,没背过人也没载过人,”池墨取下眼镜,打断她,薄薄的唇带起讽刺的弧度,“我是第一个。”
漂亮精致的脸蛋上,少年的眸冷沉幽深,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安宁眨巴眨巴眼,一点不心虚地说道,“是啊,我说的是大实话。”原主做过什么可不关她的事。
“骗子。”池墨垂下眼睑,压抑着声音,低低说道。
她是骗子?这话可没错,她本来就是骗子,千万年来骗过许多人,就连高高在上的神也正被她欺骗着。
可是,那又怎么样?
安宁低下头,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浅淡,下一刻嗓音软绵,带着讨好,“小可爱,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哪错了?”池墨启唇,嗓音闷声低沉。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可我就是错了。”女孩小声嘀咕,干净的眸子氤氲着水雾,此刻耷拉着脑袋似乎很烦恼。
池墨不想让她这么烦,可他心中却总有股无名的怒火,所以最后只能那般静静看着她。
黑暗里的注视,专注而执着的眼神。
久久等不来原谅,安宁凑过去,“汪汪汪。”
池墨长长的睫毛微动,打破了墨眸深处的波澜不惊。
“骗人是小狗,我说的。”安宁踮起脚,小心地亲吻少年的唇角,叹气道,“只要你原谅我,做小狗狗就小狗狗吧。”
不同于对待顾逸晨的霸道调戏,对他却是温温柔柔的,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池墨捏紧了手指,闭上了眼睛,哑声说道,“你不该惹我的。”
我也不想啊,谁叫原主已经惹上了呢,只能让我背锅了。
安宁内心吐槽,突地腰上一紧,池墨覆在她耳边,吐息,“抱我。”
“就就、就这么简单吗?”她没听错吧?
安宁听话,伸手抱住了少年精瘦的腰身,试探性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噗通噗通——
噗通——
又是神奇的心跳声。
安宁抬头,少年漂亮精致的脸蛋上,薄薄的唇是极好看的颜色,微微上翘,恍若苍茫天地间一闪而过的惊艳绝尘。
“小可爱?”安宁又一瞬间的愣住。
池墨托起她的下颚,手抚过她的唇,往上,落到她的眼睛上。
接着,安宁眼皮一酸,犯困,“小可爱,你对我做了什么?”
池墨没说话,反而把她打横抱起。
迟来的公主抱啊!
池墨抱着她,一步一步远离人群。
“小可爱,你不能做傻事!”千万不要一气之下暗自宰了她啊。
不对,她好感度已经刷了一点了,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的,那么,“也不要伤害顾逸晨,好不好?”
闻言,池墨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被人簇拥着的闪光点,“好。”
怀中的少女终于不再挣扎,紧蹙的眉头渐渐抚平,池墨这才推开了门,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门轻轻地开了又关上,会堂中央,人潮涌动,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小小角落里突然消失的两个人。
安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废弃通道,通往地下车库。】
池墨孤僻,阴郁,不善言辞,就算发现了出口不告诉任何人也不会让人生疑,因为他就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人,而是临时起意的惩罚,对所有人,也许,其中本来还包括她……
安宁努力睁开眼皮,有气无力地提醒,“躲、躲摄像头。”
眼帘再次垂下时,似看到少年眼角眉梢的浅浅笑意。
果然,她还是得多多关心池墨的,这绝逼是个缺爱的孩子。
意识渐渐的消散,安宁觉得奇怪,忙道,“蛋蛋,来吧,我们需要好好探讨一下人生?”
金蛋系统沉默半晌,挣扎道【宿主,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人,是人就会有缺点……】
“我不需要。”该死的缺点。
【宿主,淡定,习惯就好了。】
安宁咬牙:不想习惯。
*
鼻翼间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味,她闻过千万次,几乎每次都是真死,又或者不死不活,生不如死。
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无限重复着炮灰的使命。
每死一次,愤怒便多一分。
指天不公叱地不平会受罚,反抗会受罚,逃亡仍然会受罚。
怨恨越积越多,无法发泄,只能隐藏,渐渐练就一颗艳红的心脏。
呵,那真是最好的伪装呢……
“小小,小小——”有人在唤她,很熟悉,也很讨厌。
蜷曲的手指伸展,安宁骤然睁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真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
宁雪本来站在床尾,见她醒了,连忙跑过来握住她的手,嘘寒问暖,“小小,你好点了吗?”
安宁甩开她的手,偏过头,入目是一道颀长的身影。
白衬衫,黑西裤,衬得少年的身形愈发修长。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半倚在门口,浅色的眸子望过来,明明漫不经心,却又温柔似水,一眼就让人沉沦。
真是个伪装高手,真是个令人讨厌的目标对象呢。
安宁收了笑,目光定在那人身上,“我救的你。”
“我来看你了。”顾逸晨道,“学生会也已经撤销了对你的控诉。”言外之意便是,我已经不欠你了,识相的,别要求太多。
“呵呵……”安宁皮笑肉不笑,“站那么远守门吗?”
不等顾逸晨回答,安宁继续道,“医院的门很结实,不用你撑,就算真要倒了,你也撑不起。”
前一刻还为他奋不顾身的女孩,这一刻又冷嘲热讽,对他的柔情视而不见,真是有趣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