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我知道你把苏倾藏了起来,我不逼你,也不追究。你亲手把他解决了,务必速战速决,等战北宸发现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能有软肋,不能有污点,不能有情,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总统继承人。
“呵,正如我们所料,苏倾就是战北宸的弱点。
“苏倾,得死;战北宸,更不能活!”
……
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堕落下去,不该要的感情是要拔除的。
他尝试过了,每次出门都把苏倾留下,不见不想,尽量忽视。
可——
君以泽捏紧了拳头,更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安宁。
他做不到,忍不了,也……下不了手。
砰——
屋外,响起了炮火声,震耳欲聋,让房屋都忍不住抖三抖。
君以泽拿起枪便往外冲。
安宁挑眉,拾起君以泽的衣服,也跟了上去。
“君少爷快逃,敌军发现这里了,我们来掩护你突围。”士兵已经被炸得灰头土脸,遍体鳞伤,还是撑着一口气来报告。
“我怎么能抛下你们。”君以泽拧眉,突地弯腰闷哼,似乎伤口隐隐作痛。
“敌军人数众多,吵着要抓君少爷,跟帝国换取利益。”又一人道,“君少爷绝对不能出事。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混淆视听,争取时机。”
说着,目光缓缓落到了安宁身上,“如今与君少爷年纪相仿的只有苏倾,也只有他能担此重任。苏倾,拜……”
“住口!”君以泽冷声吼道,“苏倾是我兄弟!”
“可是……”
“没有可是。”君以泽眸光一寒,厉声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战了,谁说我们赢不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将目光投向安宁。
视线灼热,含着威压,似乎不答应也能逼她答应。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虚伪,委实可笑。
安宁迈步走过去,给君以泽披上外衣,红唇微启淡淡道,“他们的建议不错,我跟你一般大,应该可以拖延敌军。”
“苏倾,我……”
“你是帝国的继承人,出来只是为了磨炼,为什么要让自己深陷险境呢?而且……”安宁打断,眼角微挑,俏皮地笑道,“君少爷可以出去搬救兵啊。”
君以泽眼里闪过数道挣扎,最后终于痛苦地握住安宁的手,“苏倾,你一定要小心,等我来救你。”
“嗯。”安宁点头,嘴角轻轻勾起,笑容很淡淡。
灰蒙蒙的天空下,只有她的脸明媚照人,惊艳了君以泽所有的少年时光。
*
两日后。
远东大陆战火未歇,偏有一处安全地带,静谧谐和,仿若世外桃源。
君以泽侧躺在喝酒,衣衫半敞,神态慵懒倦怠。
屋外人声嘈杂,不过片刻,房门被狠狠踢开了。
君以泽只懒懒抬起眼皮,望向来人,轻笑道,“呵,小叔来了,真快。”
战北宸大步走来,提起他,眸光清冷,厉声问道,“你对苏倾做了什么?”
“呵——”君以泽轻笑,“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他自己选的。”
战北宸眸色晦暗,捏起拳头。
指骨作响,青筋爆出。
“瞧,无论多少次,苏倾都会选择为我死,而不会为你活。”君以泽淡淡瞥了一眼,却不躲不闪,只勾了勾唇,笑容邪肆危险,“战北宸,你输了,他是我的。”
枪支抵在眉心,冰凉彻骨。
君以泽毫不在意,唇边泛起挑衅的笑,“小叔,他用命换的我,你真要杀?不怕她跟你拼命?”
“他不会死!”战北宸薄唇紧抿,因为那些话而颤抖,精致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
砰——
君以泽被揍得吐血,痛得痉挛,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他抬眸,望向门口的方向,嘴角掠起一抹嘲讽的笑。
帝国第一将军,呵,不过如此。
战北宸,你彻彻底底地输了——
你输了!
*
安宁躺在一堆死尸上,费力地眨了眨眼,“蛋蛋,难道我现在就是等死吗?”
金蛋系统安慰道【是的宿主,你的生命迹象很微弱,再撑会儿就能离开了。】
“哦。”反正她也被炸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继续躺尸好了。
啊嘞,为什么有人挡着她看天?
安宁又眨了眨眼。
男人身姿高挑,那一身军装将他衬得愈发挺拔修长。
他容貌惊艳,气质出众,尤其那一双漂亮的墨眸,深邃幽暗,似能勾人心魂。
不管怎么看,他都很美很撩,唯一不好地便是他一直蹙着眉头。
男人突地单膝跪地,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动作很轻很柔,指尖微颤。
“蛋蛋,我好像看到战北宸了。”安宁惊讶,想到自己快死了,忍不住嘀咕出声,“可是,为什么会在死前产生这样幻觉?”
“不是幻觉。”战北宸紧抿的薄唇微动,轻轻道,“是我,我来接你了。”
闻言,安宁怔了一瞬。
可怕,战北宸来了!她现在这副鬼样子怕是会给人家造成心理阴影了。
安宁紧张地问道:“我是不是很丑,你有没有被吓到?”
“还是……”战北宸摇了摇头,喉结滑动,吞下上涌的血气,哑声说道,“很好看。”
“那就好。”安宁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最阳光的笑容,“宸队,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想了想,安宁又皱眉道,“那件事,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无论怎样,是她的错,虽然她之前没想过道歉,但战北宸不是来了吗,临死能解开战北宸的心结也是好的。
战北宸用力闭上眼睛,禁住夺眶而出的温热,薄唇轻颤。
他紧紧捏住指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那就好。还有一件事……”安宁挑眸,红唇翕合,一字一顿,“宸队,其实,我一直都是你的人。”
这样说,他应该不会不开心了吧,不会对当初那件事耿耿于怀了吧?
安宁等着战北宸的反应,最后只等到了冰凉的吻。
万分珍惜地,吻在了她染血的唇上。
“嗯。所以,”战北宸摸着她的脸说,“我会陪你一起。”
“不要!”安宁很想摇头,可是没法,只好费力地说道,“军人,可以为国捐躯,可以为民献/身,却不能困于儿女情长。我喜欢的人,是帝国第一将军,是战阎王,是你啊。”
战北宸欺身,薄唇在安宁唇角流连,“这次,别推开我。”
“小倾,求你。”热泪翻滚而下,滴在了安宁的脸上,与鲜血融为一体。
安宁心内叹了又叹,突然很想给战北宸擦擦泪,很想跟上次一样抱抱他,给他安慰,可是……她这次是真的被炸废了。
“战北宸,守在宁泽身边是我的生活,为他赴死也是我的归宿,不是你的。”
眼皮很沉,安宁又费力地掀了掀眼皮,眼泪也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她微微张唇,回应,舌尖探出,轻轻描摹男人的唇线,哭着说,“战北宸,彼岸黄泉、奈何桥前,你别再跟来了……”
……
“报告宸队,苍狼军团集结完毕,请指示!”
战北宸仍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头微抬,身未动。
指尖轻颤着,温柔地拂过怀中人的眉眼。
半晌后,清冷启唇,“苍狼军团听令,屠城,一个不留。”
“是,宸队!”
“是,宸队!”
吼声接连,响彻天地。
战场再次喧嚣,炮火连天,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战北宸指尖扣动扳机,欺身,脸贴向了安宁冰凉的脸颊。
他漂亮的眼眸恍若泼墨,纤薄的唇微微上扬,轻轻道,“我也可以,为你赴死。”
死而无憾,心满意足。
小倾,无论你拒绝我多少次,我还是要去找你……
砰!
叶青瞳孔一缩,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宸队——啊啊啊!”
*
“宁泽,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不在了吧。
“不满你说,我就是为你来到世上的。为你而死,心甘情愿,哪怕,这只是一场拙劣的计谋。
“待我死后,我希望回到战北宸的身边。望你成全。”
君以泽捏紧了手中的信件,红着眼睛冷声吼道,“苏倾,我不会把你还给他的,死你也必须留在我身边!”
“君少爷,任务已完成,苏倾死了。”
君以泽望向自己的士兵,目眦尽裂,“他的尸体呢?”
“被,被苍狼军团带走了。”士兵吓得颤抖,小心地看君以泽的脸色。
“你们怎么办事的!滚——”
君以泽狠狠踢了过去,双腿一软,连带着自己也滚到了地上。
他计划了一场刺杀,其实目标是苏倾,后来他后悔了。
可惜,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苏倾,再没有回来,再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三年后。
帝都总统府,总统卧房。
少年眉眼微挑,妖妖娆娆的。
那双眼如黑曜石一般,耀眼夺目,撩拨人心。
像极了……苏倾。
君以泽心中骤然一窒,拧眉吩咐道,“吻我。”
“总统大人,这……这不太好吧?”少年咬住下唇,偷偷看他,眸光潋滟的。
“我的命令你听不到?”君以泽冷嗤道,“怎么,你想死?”
“总统大人恕罪,我……我可以试试。”
少年颤颤坐起身,凑近,小心翼翼地亲吻君以泽的唇瓣。
君以泽猛然扼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制在身下。
“苏倾,你是我的。”君以泽狠狠咬住少年的唇,直到有血腥味溢满口腔,获得片刻的满足。
手下用力,狠狠扯去少年身上的束缚。
“总统大人,不要,不要……”少年苦苦哀求。
“为什么不要?”君以泽欺身压下,“苏倾……都是你的错,把我变成了这幅样子,我恨你我恨你——”
少年死死咬住唇瓣,渐渐地唇齿间还是忍不住发出令人脸红心跳地呻/吟。
叩叩——
仆人来报:“总统大人,沈涟漪将军求见!”
“不见,让她滚!”君以泽低吼道。
沈涟漪在门口等了很久,屋内不断地传出暧昧的声音,饶是她也忍不住脸红,“表哥——,你别把人折腾死了,你出来啊!”
门砰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扔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君以泽冷漠的声音传来,“滚!”
沈涟漪愤怒的跺脚,踢了踢门,“表哥,你已经没救了,我也不管你了!”
……
医生压低声音道:“总统大人,那个孩子,那里……伤……伤得很严重。”
闻言,君以泽拧眉,掏出枪对准了医生,“治,或者一枪毙了你。”
“是是是,我立刻去治,立刻就去。”医生哆哆嗦嗦地走乐。
沈涟漪,“表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会儿对男孩子那样,一会儿又对其他人发火,跟以前根本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炸药。
“有事?”君以泽淡淡瞥她一眼。
“有有有的。”沈涟漪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吐槽,连忙哭诉道,“表哥,我…我好难过,我才发现我第一个喜欢的人竟然……竟然是个女孩。”沈涟漪红着脸纠结道,“虽然她已经不再了,可我好歹也思念了大半年呢,真是难以接受。”
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裂了。
君以泽抓住沈涟漪地手腕,目眦尽裂,“你说什么?!”
“我说,苏倾是女孩,她骗了我们。”
君以泽几乎疯了般捏住沈涟漪的手,连连问道:“消息可靠吗?你凭什么这样说?”
“苏家的人,受不了我欺负,就就……反驳的时候笑话我……”沈涟漪又忍不住哭了,“表哥,你说我会不会弯了啊?我应该还是喜欢男人吧?”
“滚,都给我滚!”
“表哥,你干嘛推我?你还没回答我呢,啪啪——,表哥!你开门,我还没说完!”
“苏家人的话我本来不相信的,就去找苍狼军团的负责人要苏倾的尸体,可是他们不给,还带我去了墓地。”
“表哥,苍狼军团的人给苏倾和小叔立了墓,她是小叔的夫人,是我们的婶婶了。”
……
呵,该死的苏倾,你又骗我!
君以泽嗤笑着,缓缓走进内室,望向床上躺着的少年。
他眉头微皱,还在昏睡着。
薄被下,衣衫褪/尽,只有单薄脆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