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民回头看向这个东汉末年,一度势力最为强大,最为接近一统的霸主,袁绍的眼中此时再没有半分夺目的光彩与精气,取而代之的是比刚才更加无望的双眸。袁绍哀叹一声道:“安民,怎会搞成这样,我该怎么办。”
武安民没想到袁绍居然会如此低声下气,对他的鄙夷与不满渐渐又转换为些许同情,垂首道:“安民何德何能,能指教大将军,大将军只是这几日杂事太多,待缓过这几日,一切都会好转。”
袁绍巨震道:“安民!”
武安民实在不忍,张口道:“将军家事,安民本不便多言。只是如今大将军落的如此田地,介是自作自受。大公子年少有为,宽厚温仁,将军就该好好培养,立定他接班人的位置与身份,才好上下一心。就算大将军真的不喜,更偏爱三公子,想要他继承大业,那就该快刀斩乱麻,早早立定三公子的地位,不要再让大公子心有所想。但如今对他二人皆是放任自流,不管不问,还给足暗示,让他们兄弟各自发展势力,纠集党羽,才会有今日之事,落的兄弟相残,欲除对方而后快,难道这就是大将军想看到的么?”
袁绍颓然坐倒,仰面看着屋外,嘴中念叨着:“不,不,我不想,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看他们受到伤害。他们怎会变成这样。”
武安民看他双目神色涣散,暗叫不妙,急忙赶上两步,拉住了袁绍的大手,果然他体内气息混乱,四处乱逃,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武安民来不及思考,运起自己体内精纯至极的内息,一股股的输入袁绍体内,住他稳住体内情况,袁绍体内情况的糟糕,更是大大出乎武安民的预料,他并不是今日悲哀过度引起,而是心脉附近早已有了郁结,已不知存在多久,阻碍了整条心脉真气与血液的循环流通。
不知过了多久,袁绍体内狂暴的内息终于缓慢沉寂下来,渐渐重新进入正常流动的节奏,武安民这才大出一口气,睁开眼道:“大将军好些了么?”
袁绍尚未回话,一阵距离的咳嗽伴随着大口黑血从口中喷出。但在喷出血块后,面色比之刚才红润了不少,双眼也重新回复了神采。袁绍喘着气道:“多谢州牧不计前嫌,施以援手。”
武安民却毫无喜色,犹豫道:“大将军,你的身体……”
袁绍苦笑道:“你也感觉到了罢,我怕是挺不到明年年关咯。”
武安民刚才在袁绍体内感觉到的郁结,已是大到无法形容,若按现在的医学,大概这便是肿瘤一类的东西吧。若是到现代照个CT核磁共振之类的,说不定一个小手术便可迎刃而解,可在三国,纵然自己功力深厚,也没任何办法化解这个肿瘤。
武安民更理解袁绍顾此失彼纠结难决的心情,张嘴道:“大将军不必绝望,我们拜访名医,未必便没救,华佗,张仲景,我军内还有神医李时珍,定可治好大将军。”
袁绍摇头道:“这都不重要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如何不了解。这也是为何我一直迟迟做不出决定接班人的原因。若我突然离世,谭儿宅心仁厚,定不会为难尚儿,可又怕尚儿拥兵自重,后院失火。可若让尚儿继承,他又定会对谭儿不利,哎……说到底都是我自作自受。”
武安民生出一股难言的感觉,若他日自己也生了数个孩子,会不会也落入这般田地呢?但看到袁绍疲惫的眼神,武安民还是鼓足勇气道:“大将军恕安民无礼,越是这种情况,大将军越要尽快决定谁是接班人,不然一旦哪天……一旦哪天大将军有了不测,二位公子内斗再起,那就真的是亲者痛,仇者快,将军一生打下的大好基业岂不是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