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一刻,林乔只觉得一口气差点就没提起来。
说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说一半留一半?
简直是...吓死人了!
啼哭声中。
花无欢伸出手,将小男孩儿抱在了怀里,轻声哼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怀中的小男孩儿哭声越来越小。
重新睡了过去。
房间内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这一回,不用林乔开口,花无欢主动开口说了起来。
"十年前,我外出游历,归来时见到的不是父兄们的笑脸,而是满地的尸体。
鲜血流了一地,根本就找不到一块还算干净的地面。
除了我,所有的苏家人都死了。"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跌跌撞撞间,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大嫂。她娘家曾是一方名医,本身也会些医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命令我划开她的肚子,将里面的孩子取出来!"
"我照做了,嫂子死了,父兄、所有苏家人都死了,活着的,除了我,就只剩下我和刚出生的他了。"
花无欢轻叹一声。
将睡着了的孩子重新放回了床上。
林乔没有打扰他,只是问及了孩子的名字,"他叫什么?"
"苏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本是兄嫂相濡以沫的见证,如今却成了他们曾存活于世唯一的证据。
"那你呢?你以前叫什么?"
花无欢的言语虽不多。
但只言片语中,也能感觉到,十年前那场事变之前的他,绝不是如今这样步步为营,凡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在这一刻,林乔突然想知道他以前的名字。
会不会也同曾经的他一样。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花无欢的脑袋垂落了下去。
而后,也很快扬起了头。
"哪儿有什么以前的名字,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再不存在苏家二子,有的,只剩一个花无欢!"
在这一刻。
他像是卸下了肩上所有重担似的。
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心中隐藏多年的秘密说出口。
压抑久了,也是种痛苦。
"那年,我本有机会带着子衿彻底离开的,只是,当时的子衿还是太小了,我将他安置在一农户家中,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那家人,自己跑出去给他找一只能产奶的羊。
羊没找到,自己却成了别人手里待宰的羔羊,被送进了宫中,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他虽是笑着说的。
但眼中、心中的苦涩,无人能懂,无人能知。
"五年后,我总算在宫中有了一席之地,出宫寻子衿,这才知道,早在他三岁的时候,这家农户因无力抚养将他送去给人当药童。
说是药童,说是试药者也不为过,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是现在这幅样子了。
无论多少年过去,依旧只保持三岁时的样子!"
花无欢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
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当发现子衿的那一刻,我发现,我居然不恨卖了他的那个农户,也不恨那个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炼药人,至少,他们没彻底夺去子衿的性命。更应该恨的,是这弄人的命运和无能的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