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帅气的新郎, 清丽温婉的新娘, 这一天,温行远与郗颜是民政局里最抢眼的新人。
她终于成了他的太太,他, 终于娶到了她。
走过青涩,经历等待, 他们,终于牵手了!
签字的瞬间, 两人同时湿了眼眶, 手指微有些颤抖,郗颜郑重无比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他握住她的手, 倾身吻了吻她的脸颊, 嘴唇的力度轻柔无比,像羽毛般拂过, 然后他柔声说:“宝贝儿, 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家人了。无论经历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为了我,你要坚强要勇敢, 我们一定可以战胜病魔。”
回握住着宽厚的手掌,郗颜点头,眼泪跟着落下来, 轻偎进他怀里,“我不会放弃,我舍不得你!”
温行远别过脸去,抱她更紧。
若凝的眼泪也掉下来,唐毅凡搂过她的肩膀,眼底湿润。
谢远藤转身投入郗贺怀里,湿咸的泪洒在他胸前。
此时此刻,他们都很迷茫,他们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要相守一辈子就这么难。什么天长地久,什么地老天荒,转身之间就可能烟消云散,尤其是流逝的生命,谁都挽留不了。
人啊,为什么如此脆弱!
……
从民政局出来,一行人直接去了影楼,温行远从法国为郗颜订制的婚纱已经到了,那是一件有着长长拖尾的白色纯手工婚纱,他为心爱的女人准备的结婚礼服。
“去换上,我们拍婚纱照。”温行远松开她的手,笑得温柔。
更衣室里,郗颜将缝制精细的白色婚纱抱在胸前,低低哭了。
婚礼,她盼了许久,曾经以为红地毯的尽头会是韩诺,辗转多年,他们之间终于是爱断情尽,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温行远,她是那么爱他,然而,在嫁给他的这一天,她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凄酸。
“行远,如果可以,我想赖着你一辈子!”将脸埋进婚纱里,滚烫的泪打湿了缝在礼服上的颗颗珍珠,一滴又一滴。
若凝仰起头睁大眼晴,将泪咽回去,颤抖着握紧她的手,哽咽着说:“颜颜,我们都要坚强,不可以就这样被打垮,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郗颜茫然抬起头,不知是被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视力下降得过于急剧,她根本看不清若凝的面容,紧紧握着她的手,久久无法言语。
“郗颜,想想外面那个男人有多爱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谢远藤心中酸楚,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坚定地安慰。
若凝伸手为她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颜颜,无论结果如何,陪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该微笑着面对,即便最后…最后我们微薄的力量战胜不了命运,你也要记得,有个叫温行远的男人那么那么爱你,活了一辈子,就只爱你,没有什么遗憾的。”
闻言,谢远藤哭了,眼泪流得一脸都是,顺着下巴落在手背上,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郗颜抱着若凝,默默流泪,许久之后她哽咽着说:“若凝,如果还爱,别逼着自己去伤害他,我知道,他痛你比他更痛,原谅他吧。能拥有健康的身体相守在一起,真的不容易,别等到再也无力拥有时才后悔,一切就晚了。”
若凝回抱着她,痛苦失声。唐毅凡,那个想来会令他心如刀割的男人,他们明明相爱,他明明爱着她,为什么伤害她?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她送去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他红着眼晴在她面前撕了个粉碎。他每天往公寓给她送汤,甚至在她每个月最不舒服的那两天给她送去红糖姜汤,她哭着把汤泼在他身上,他躲也不躲,只是抱着她不停说“对不起!”安子为以顺路为名接她下班,她看见他的车子远远驶过来,想也不想坐了进去,下车时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而那个男人,蹲在她公寓门口,无助地像个孩子。
张研出国前去找她,她说:“季若凝,我输了,我千方百计想让他回到我身边,依然挽回不了他的心。我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这都不行。”张研哭了,她捂着脸,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他就不爱我,为什么啊…”
那夜,她整晚都没睡,漆黑的房间里,她缩在沙发里,心乱如麻。
何苦,何必!她在坚持什么,她想要他怎么样?
妥胁吧!原谅吧!这段时间,心底一直有个声音不断回响,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劝慰,也不是好友的语重心长,而是爱的呼唤。
原来,她身体里每一滴血液都在呐喊,原来,她是那么爱他!
看着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不已,谢远藤的情绪瞬间崩溃,她踉跄着起身,率先推开门出去。郗贺见她眼晴红得厉害,安慰般搂紧了她细瘦的肩膀,她搂紧他的脖子,哭着说:“郗贺,别离开我啊。”
“不离开!”郗贺手臂微一收紧,将她更紧地抱进怀里,语气坚定地不容人置疑。
唐毅凡沉沉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外点上烟。
温行远静静坐在那里,目光投向窗外,似是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始终沉默不语。
这个世界有太多苦难,让人疲惫不堪,让人疼痛不已,有时仅仅是一个怔忡的时间,身边的一切就都变了,甜蜜幸福流走了,拥有的刹那间失去了,簇拥的时候觉得寂寞,远离时又渴望热闹,似乎每个角落,有埋着我们看不懂的秘密。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人生的意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当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索的时候,心里只剩深深的失落与无尽的悲凉。
一切,其实已经晚了!
镁光灯在眼前不停地闪,郗颜搂着温行远的脖子,笑得温柔,清丽的面容愈发明艳妩媚。温行远搂着她的腰,垂下眼眸将唇轻轻印在她唇上。摄影师抢拍下这最幸福的一瞬,眼晴微湿。
回家的路上,郗颜将头靠在温行远肩上,他搂着她的肩膀,偏头亲了亲的她的头发,轻声说:“我们结婚了!”
她轻笑,挽过的他的手臂,撒娇般说道:“温行远,你欠我一场婚礼,等我病好了,要补。”
“好,补。”他心头一酸,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
回到公寓,温行远与温行遥通电话,询问美国那边安排的情况,收线之后看见郗颜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他吃力地站起来,轻挪到她身后,抱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上,“不得了了,都学会煮饭了,嗯?”
小手覆在他手背上,她偏头对他眨眨眼,“结婚礼物。”
他笑,扳正她的身体,轻轻吻了下去,唇齿间尽是温柔缠绵,手臂微一用力,将她带进怀里,轻喃一声:“老婆…”
苦涩而又温暖的笑意涌上郗颜的嘴角,她抱紧他的腰身,动情而又羞涩地轻轻叫了声“老公!”
温行远抱紧她,眼眶酸涩。心中无声地乞求:小颜,别离开我,永远都别离开!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不带丝毫欲望,惟有温柔,惟有怜惜,惟有缠绵。良久之后,郗颜倚在他胸前娇憨地抱怨,“你快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拉起她,他在昏暗的灯光里默默注视她,而她也正望着他,然后,两人抿嘴笑了。
当温行远被她从房间里叫出来的时候,有刹那难以适应昏暗的光线,餐桌上摆着蜡烛,当她转过身来,烛光映着她的脸,脸上专注认真的神情还不及褪去,仿若月亮下亲着波光鳞鳞的水面。
“猪,你生日快乐!猪,你生日快乐!”郗颜端着一碗面,哼着生日歌走到他面前,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生日快乐,行远!”
温行远抿着薄唇,一时心绪复杂,竟说不出话。这是郗颜第一次为他过生日,甚至是她第一次记得他的生日,以前的几年,他的生日也是和她一起过的,只是那时,她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只是像朋友一样陪他吃饭,仅此而已。
“小颜!”静静注视了她许久,直到她为他布置好餐叉,他突然唤。
郗颜笑,凑到他面前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撒娇般说道:“温太太学了很久,失败了n+1次,好不容易可以弄这么一桌,温先生一定得给面子,不能打击我生活热情。”
偏头吻了下她的脸颊,他宠爱地笑笑,想起自己住院时她为了和家政阿姨学着煲汤,手上烫伤过,心疼极了,拉过她的手检查,果然发现左手上有创可贴,拧着眉,他轻责:“就喜欢逞强。”
“小伤,一滴血都没流,就是想你心疼。”郗颜嘻嘻笑,一脸的不以为意。一直以来,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都是温行远下厨,从他受伤,她回到公寓就照着菜谱学习,还时不时地请教家政阿姨,两个多月下来,浪费了无数材料,终于可以独立完成这桌西餐,在注册这天,在他生日的时候。
“怎么样?还能吃吗?”郗颜盯着温行远,有点紧张地问。
温行远嚼了嚼,眉毛都没抬一下,一脸享受地说道:“不错!”
“真的?”郗颜似乎不信,不是不知道他对食物的挑剔,否则也不会自学了厨艺。
郗颜切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尝了尝,“怎么搞的?”嚼了两口,皱着眉毛吐了出来,“你还敢说不错?不怕被毒死啊?”泄气般放下刀叉,一脸挫败地把下巴放在杯沿上,明明试过几次了,虽说和他做的差了很多,可今天也太掉链子了,咬不动不说,还没去掉牛肉的腥味,太失败了!
温行远看着她耍赖的样子,笑得温和,拥着她说道:“你做的,入口就是福!”语气诚恳,没有丝毫敷衍。
郗颜抱着他的腰,心中愧疚,“我只是想为你煮一顿像样点的饭,也办不到。”
亲亲她的头发,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慢慢来,以后我教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公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收你学费,倾囊相授,够诚意吧?”
她笑着点头,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底被暖暖的幸福感充满。
郗颜在温行远生日这天精心准备的一桌美食最后只有那碗面可以吃,至于味道如何,或许只有温行远才知道了,他低着头,慢慢地,一口口吃下去,一根都没剩。
临睡前,郗颜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礼物,一块与她细腕上同款的男式手表,偎进他怀里,她轻轻说:“行远,让我们记住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