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裴如昔呵斥道。
她是来祖宅修仙的,不是来教训熊孩子的。
熊孩子气焰嚣张:“我就不放!我看你能怎么着!”
他力气大,裴如昔敌不过他,抢不回被抓住的头发。感觉到熊孩子更用力地一扯,头皮火辣辣地痛,她非常生气,右手竖起两根手指直插熊孩子眼睛,左手抓住挂在腰间一枚玉符。
害怕眼睛被弄伤的熊孩子松开了揪头发的手,躲避裴如昔的手指,裴如昔攥紧玉符,身上有微光一闪而过,熊孩子立即被弹飞。
玉符是裴向荣送给她的三岁生日礼物,有一定的防御作用,凡人可以用。
摔倒在地的熊孩子哇地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打滚撒泼,引来护卫,又引来一位在血缘关系上是裴如昔八叔叔的裴家人。由于熊孩子是裴如昔同父异母的哥哥,八叔也是熊孩子的八叔。
裴如昔向八叔见礼。
熊孩子见到八叔出现,一咕噜爬起来就往八叔身上扑,扑到了人,指着裴如昔告状:“她打我!”
裴如昔补充:“是他先扯我的头发,我让他放手,他说不放,接着扯我头发,我迫于无奈,只好用玉符反击。”
八叔板着脸推开浑身脏兮兮的熊孩子,看向谈吐举止浑然不像一个三岁孩子的裴如昔,眼内有见到早慧儿童的惊奇。他道:“没有灵根的人不能住在祖宅,你住进来,就该对有灵根的人保持尊敬。你没有做到尊敬,按祖宅的规矩,要关禁闭。”
熊孩子有灵根,裴如昔有没有灵根还不确定。
听到八叔偏袒自己惩罚裴如昔,熊孩子露出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裴如昔不服八叔的惩罚,说:“我才三岁,八叔怎么知道我没有灵根?”
这是个问题,八叔被问住,思考片刻,对裴如昔说道:“你,关禁闭三天三夜。”看向幸灾乐祸的熊孩子,“你也是。”
关禁闭?两个一起关?
熊孩子傻眼了,哇地一声又哭了。
八叔无奈,请来裴如昔和熊孩子的父亲裴向荣。
却说裴向荣问清楚前因后果,不轻不重地在裴如昔头上敲了一记,斥道:“顽皮。”又用同样大小的力度打了一下熊孩子,“这是妹妹,妹妹没有招惹你,你扯妹妹的头发作甚?”
熊孩子相当狡猾,眼珠子一转,道:“阿爹,你误会我了,我逗妹妹玩儿呢。”
裴向荣挑眉,问他:“当真?”
熊孩子还没有说话,裴如昔抢先回答:“是啊阿爹,他在跟我玩。”说着她走了过去,跳起来一把揪住熊孩子的冲天辫,几乎整个人挂在熊孩子身上。
“啊啊啊!好痛!”熊孩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放手!你快放手!”
“……我在逗哥哥玩儿,哥哥干嘛这样喊?”裴如昔语气无辜。
她松手,立刻落到地上,灵活地往裴向荣身后一躲,避开捏着拳头打她的熊孩子,跟阿爹告状:“阿爹拦住他,他要打我!”
被儿子和女儿绕着转来转去,旁边还有个八弟看戏,裴向荣感到分外尴尬。他一手一个把孩子拎起来,对裴八叔说:“关禁闭三天三夜是吧?我没有任何意见,我这就带俩不听话的小东西去祠堂反省。”
裴八叔瞧了瞧裴如昔,道:“二哥,你闺女挺机灵的。”
裴向荣说道:“想要闺女自己找人生去,别打我家闺女主意。”
没有得到八叔夸赞的熊孩子扯着嗓子哭嚎起来,“呜呜呜,阿爹,我有灵根,不要罚我!我被黄毛丫头打了,被揪了头发,呜呜呜呜,我好疼!”
挂在另一只手上面的裴如昔没有吭声。
裴向荣吹了一口气,熊孩子的嘴巴被封住,唔唔唔不能说话,裴向荣这才开口:“别叫你妹妹黄毛丫头,你妹妹叫裴如昔,昔昔。”
熊孩子:“唔唔唔!”我不!
裴向荣:“你们是阿爹的孩子,阿爹希望你们和睦相处,不争吵不打架,也不要跟阿爹对着干,惹阿爹生气。”举起俩孩子,“昔昔、成烈,听清楚了吗?”
裴如昔:“听清楚了。”
别人不惹她,她不会故意惹别人。
裴成烈不敢惹裴向荣生气,甭管裴向荣说什么,只管胡乱点头应付过去。
祠堂是供奉祖先的地方,摆着许多牌位,香火缭绕,神秘而庄严。裴向荣把俩孩子放在蒲团上坐着,吩咐祠堂里的老婆婆看着俩孩子,转身走了。
自问没有犯错却遭到惩罚的裴如昔目送裴向荣离开祠堂,心里生出些许委屈。
裴八叔和她不熟,同时惩罚她和裴成烈她不伤心。
裴向荣是她爹,平时和她亲近,叫她小心肝,她以为他是疼爱她的。结果呢?他明知裴成烈犯错在先,依然将她和裴成烈各打五十大板。
“啪!”
就在这时,裴成烈很不礼貌地往她肩膀拍了拍,裴如昔心情不好,不耐烦地瞪他:“又想飞起来玩耍了?”她的玉符还在身上,没有被裴向荣没收掉。
裴成烈:“……”
他欺软怕硬,畏惧地躲远了。
祠堂里不能看书,裴如昔闭上眼睛复习以前学过的知识。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傍晚来临了。
老婆婆叫俩孩子吃饭,梁佳楠去找裴向荣求情,熊孩子的母亲请求裴向荣开恩,裴向荣没有理会两个女人。
“门派有门派的律法,家族有家族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他这样说,“昔昔犯错要受惩罚,成烈犯错也要受惩罚。”
梁佳楠见他没有露出饶过女儿的意思,抿了抿嘴唇,不再强求,免得引起裴向荣反感。
菟丝花也不是容易做的。
她吃裴向荣的,穿裴向荣的,住裴向荣的,她得乖巧听话善解人意,不能惹裴向荣生气,更不能让裴向荣厌恶自己。不然,裴向荣给予她的一切都会失去。
出于祠堂未必有好饭菜的考虑,梁佳楠提着食盒去祠堂给女儿送饭菜。奈何祠堂的守卫不许她进祠堂,也不肯把食盒拿去给裴如昔,梁佳楠只好提着食盒原路返回。
祠堂里的裴如昔不知道梁佳楠来过,吃饱后在祠堂里转了几圈当是消食,又在裴氏先祖的牌位前坐了一个时辰,在祠堂旁边的小房间躺下休息。
晚睡的裴向荣得知裴如昔乖巧听话不吵不闹,很是欣慰,又得知裴成烈嫌饭菜难吃,把饭菜掀到地上了,顿时产生了去祠堂拎起裴成烈狠狠打一顿的冲动。
女儿聪明沉稳,儿子咋就这么调皮顽劣呢?
他想,要是女儿和儿子互换性子就好了。
三天三夜一晃眼就过去了,得以离开祠堂的裴如昔安慰了搂着自己掉眼泪的母亲,接着去藏看书涨见识。
她的学习态度更认真,看完一本书必写读书笔记。
只是裴如昔年纪小,手腕无力,写毛笔字写得吃力,她想念前世的平板电脑。
这辈子是不可能用平板电脑写读书笔记了,铅笔倒是可以有。
裴如昔请梁佳楠制作了几根铅笔,相较于毛笔,铅笔对小孩子友善太多了。
别人看到裴如昔用铅笔写字,也觉得铅笔比毛笔好用,铅笔由此渐渐推广开来。裴如昔知道之后,理所当然地为现代人的发明感到骄傲,并把自动铅笔的制造原理告诉动手能力优秀的梁佳楠,希望梁佳楠把自动铅笔制造出来。
梁佳楠没有辜负裴如昔的殷切期待,真把自动铅笔制造出来了。
拿到自动铅笔的裴如昔忍不住亲了梁佳楠一口:“我的阿娘好厉害!”她的思维发散开来,“对了阿娘,你有没有兴趣学习炼器?你能把自动铅笔做出来,学习炼器肯定行!”
梁佳楠对炼器的印象是举着锤子打铁,一脸犹豫地说道:“炼器师是受尊重,可我不想每天拿着锤子打铁。”
裴如昔默然,炼器不等于打铁,为什么她阿娘提及炼器就想到打铁呢?
裴如昔告诉梁佳楠:“你没有打铁不也把自动铅笔造出来了?炼器和打铁是不同的两件事,阿娘你待会儿跟我去藏一趟,我把炼器入门的书找给你看。”
梁佳楠依然犹豫。
她借了书看了几天,被裴向荣知道,裴向荣说:“你想学炼器?刚好我管着宗族器坊,你若要用炉子炼器,我可以给你行个方便。”
去器坊借炉子用可以跟裴向荣单独相处一两个时辰吧?
担心自己失宠的梁佳楠下定决心学炼器,天天往裴氏器坊跑,初时是奔着裴向荣去的器坊,后来是奔着学炼器去的器坊,不再嫌弃举着锤子打铁粗鲁了。
母女俩每天专注于学习,没有惹麻烦,裴向荣煞是满意。他满意了,裴如昔和梁佳楠的生活也好了起来,虽然宅斗难以避免,但她们至少不会被欺负了还无法反抗。
梁佳楠如何宅斗裴如昔依然不知道,她知道的是,每次她和裴成烈碰面,这家伙总会小声嘀咕:“你没有灵根,我有!你没有灵根,我有!……”
裴如昔耳朵尖,听到裴成烈嘀咕,怀着给裴成烈找事的想法跟裴向荣告了一状。
裴向荣期盼着裴如昔测出灵根,听闻裴成烈的期盼和他相反,立刻把裴成烈送去祠堂关了两天禁闭。
等到裴成烈出来,再次见到裴如昔,裴成烈鄙夷道:“告状精!你这么小气,长大了肯定没有男人敢娶你过门!”
裴如昔回道:“你关了禁闭,我很高兴。”
裴成烈:“你等着瞧,我也会让你关禁闭的。”
裴如昔:“你关了禁闭,我非常高兴。”
裴成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