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过了月余,虽然二人切磋之际,完颜萍仍是一如先前被萧遥完全压制地毫无还手之力的局面,但交手过程中的种种变化,却只有挺剑相斗的二人才能够感受到。古墓派武功自创出的那一日起便处处针对全真派武功,一招一式间恰好把全真剑法的招式克制地动弹不得,步步针锋相对,招招制敌机先,全真剑法无论如何腾挪变化,总是摆脱不了玉女素心剑法的笼罩,此乃先天劣势,便如水火相克,阴阳难调,若是在一对一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任凭使全真剑法的人武功多么高强,剑招之中也难免会落于下风,不过至于战局最后的胜败与否,那却不能一概而论,对武学知识的理解、临敌之时的经验、各人内功修为的深浅、招数纯熟与否以及随机应变的悟性等等因素都能左右最后的成败,这当是另有一番计较了。此时的完颜萍虽然仍旧是在招数上处处吃亏,但那是因为武功本身的问题,她自己并没有办法解决,可她在自己能够解决的方面上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磨砺锤炼之后,所展现出的状态与二人初次切磋之时被打的丢盔弃甲,心气全无之状相比,已是有了长足而又明显的进步。对此情景,萧遥与完颜萍都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这一日,萧遥与完颜萍又在切磋,拆至三十余招后,看到完颜萍抬手使出了一招全真剑法中的“明河共影”,手中长剑瞬间快速地左右轻舞,在日光的照映下远远看去,散发着寒光的长剑当真便似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朝着萧遥奔流而去,眨眼间便已将萧遥的身形倒影在了剑光之上。见到此招,萧遥想也没想,随手便使出了玉女素心剑法中用来化解这一招的“池边调鹤”,剑招以静制动,以实破虚,手中长剑竟然不躲不闪,直直的贴着那条剑河的边缘刺向完颜萍。就在萧遥准备顺势使出下一招“柳荫联句”,用来应对全真剑法中躲避此招的“彩舟云淡”时,他却忽然看到完颜萍竟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凭自己手中的长剑向她直刺而去。此时二人手中拿着的都是锋利无比的兵刃,别说直刺而去,就是被挥舞兵刃之时带起的劲风刮过,身体上往往也会留下几道血痕。萧遥没料到完颜萍竟会突然站在原地既不躲闪,也不出招抵御,生怕自己伤到了她,心中一时间大急,再想收招时却已然力不从心。看着长剑直直地刺向完颜萍,萧遥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中。但就在这萧遥以为完颜萍必会重伤于自己剑下的一刹那间,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剑并未刺中完颜萍的身体,而是紧紧贴着完颜萍的左臂急掠而过,将她的衣袖瞬间割出了一条可见肌肤的大口子。
这一切说来缓慢,其实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眨眼之间。见到只是割破了完颜萍的衣袖,萧遥心中顿时一松,待身形甫一站定,便赶忙转过身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伤着了没有?”说着,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轻轻地抓起完颜萍那柔若无骨的玉膊,细细察看了起来。待看到完颜萍的大臂上给剑锋划破了一层表皮,渗出丝丝献血时,他赶忙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平时用来包裹丹药的绢帕,为完颜萍擦拭起来,同时口中满含痛怜歉疚之意地说道:“完颜姑娘,你刚才怎么不躲开呢?是在下出招太快了吗?对不起。”
完颜萍见萧遥如此紧张自己,心中顿觉十分甜蜜,温柔地说道:“萧公子,你不必道歉,是萍儿自己的错。”顿了一下后,又轻轻地说道:“你以后就不要叫我完颜姑娘了,叫我萍儿吧。”
萧遥正认真地替完颜萍擦拭着伤口,此刻陡然间听到她如此说,抬头去看时,只见她嘴角轻扬,双目中笑意盈盈,正十分温柔地望着自己,不由地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二人四目相交,便似一潭春水泛起了阵阵涟漪,不断拨动着两人的心弦。对望良久,萧遥才忽地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后,有些尴尬地再次问道:“完颜……萍儿,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呢?”
完颜萍嫣然一笑,说道:“这段日子以来咱俩互相拆招,我对你的招数早已是十分熟悉。刚才我那一招‘明河共影’使出后,便知道你会以‘池边调鹤’化解,而接下来我不管是要躲避还是反击,都只剩下一招‘彩舟云淡’可用,但那时你又可用一招‘柳荫联句’应对,如此一来,我仍然是处处落于下风,因此刚才忽然间想到,若是我突然中途变招,那么就算你能反应过来,我也可以暂时扭转一下处于劣势的局面,这才险中求胜,赌你的那一招‘池边调鹤’只会贴着我的剑河边缘从我的身旁掠过。现在看来,我还是把宝押对了。”
萧遥细细回忆之下,想到自己那一招“池边调鹤”的本意确实是料敌机先攻向敌人心窝,完颜萍若是按着套路使出“彩舟云淡”,只要身形一动,那就等于是她自己撞上剑尖,但她若是不动的话,自己这一招反而失去了作用,这才会出现刚才贴着她的左臂险之又险刺空的情况。想到这里,他苦笑一声,说道:“什么把宝押对了,傻丫头,要是我当时出招不稳,手上稍微抖了一抖,那你此刻岂不是……”
完颜萍微微一笑,说道:“就算你的长剑歪了,刺入了我的身体,可是能见到你如此紧张我的样子,就算让我立刻死了,我的宝还是押对了呀。”说着,双目含情,深深凝望着萧遥。
听到这话,萧遥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完颜萍搂进了怀中,深情地喃喃道:“萍儿……”
二人在这旷野之中深情相拥,半晌方休。萧遥本来要带完颜萍回到茅屋之中包扎伤口,打算今日不再练剑,但完颜萍却坚持道:“这点小伤算什么,萧遥哥哥,咱们接着练剑吧,我不碍事。”
见完颜萍如此坚持,萧遥也只得依从她的心意,但再拿起长剑时,他心中却在暗暗思索道,自己之前只想到古墓派武功是专克全真武学的,却没想到一旦用的次数多了,那玉女素心剑法的招数也会渐渐被敌人记住,这却是自己的疏忽了。刚才萍儿说对我的招数早已是十分熟悉,虽然凭她现在的功力,就算熟记于心,也没办法想出破解的招式来,但这终究会影响到以后二人的切磋。想到这里,萧遥忽然心生一念,暗道,自己利用这段时间,已将当初黄药师传授的那四门桃花岛绝技统统练至了小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地施展出来。此时既然不便再用古墓派的武功,那么为何不试一试桃花岛武学的威力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