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下,白苏忽然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匆匆走到皇甫长安跟前,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公子,太子殿下派来找你的人,好像被拦在了王府的大门外,你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皇甫长安百无聊赖的眼皮子终于稍稍提起了一些,抬眸见到白苏颇为义愤填膺的神情,不由觉得奇怪。
“你不是一直跟着本公子吗?那大门外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白苏微微垂下眼睑,有些心虚。
“是、是裂云跟属下说的……”
“裂云?那是哪只?”
轻轻咬了一遍裂云的名字,皇甫长安听着耳熟,却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蹙着眉头看向白苏,对方先是明显一愣,尔后有些拙计,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欲言又止……在皇甫长安愈发狐疑的目光下,一张雪白的小脸竟然缓缓泛起了红晕。
“裂云就是……就是太子手下的隐卫,公子你之前见过他的。”
听她这么一说,皇甫长安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样一号人物,觑着眼睛扫了下白苏不自然的表情,皇甫长安蛋蛋地表示……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怎么,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看上那劳什子的裂云了吧?”
“没、没有!”
白苏立刻站直身体,矢口否认!
只是脸颊边的两团红晕却是越来越明显了,饶她怎么急着掩饰,也是欲盖弥彰。
“呵呵……”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皇甫长安半眯起眼睛,细细地拉长了眼尾,在白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赔笑下,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一句,“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读书少,可别被骗了。”
“公子……我真没有……”
白苏还想撇清关系,然而语气却是不由自主地逐渐弱了下去。
皇甫长安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辩解。
“好了,别掩饰了,就你那点儿心思……切,狗眼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吗?换成是别人本公子才懒得搭理,正是因为看在你是本公子最得力的下属的份上,本公子才要告诫你一句,跟着南宫重渊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混的家伙,十有八九也是狗肺狼心!你可以往屎里玩儿屎他,但千万……别当真了,造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裂云,白苏不由努了努嘴巴,忍不住小声地反驳了一句。
“裂云他……不是那种人……而且,公子你读的书,那也能叫多吗?”
跟在太子爷身边伺候了四五年,她就没见丫进过几次书房好吗?!记得有一回,有个臣子因为有求于太子爷,特地投其所好送来了十多名美男,结果太子爷在念名字的时候……妥妥的,一连念错了三个名字!其中有一个甚至连名带姓都念错了,因为这事儿太子爷整整被人取笑了大半年,为此还揍过不少人闹出不少血案……这些,难道她都忘了吗?!
啊等等……太子爷好像是……失忆了。
白苏的声音很轻,原本只是随口吐槽的一句,说到后来几乎没了音量,但……不幸的是,这句话还是被招风耳的太子殿下听到惹!
“来人,取文房四宝过来。”
勾起嘴角阴测测一哂,皇甫长安忽然对下人吩咐了一句。
“是,公子。”
女婢盈盈俯身,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就取来了笔墨纸砚,将其摆平在桌面上,待她磨好了墨汁,皇甫长安随手接过,在雪白的宣纸上自顾自地描画了起来。
见状,白苏以为没她什么事儿了,转头正要走,只是步子还没迈开,就被皇甫长安给叫住了。
“谁让你走了?回来。”
不得已,白苏只能回过身,乖乖地站在桌边,看皇甫长安趴在桌子上鬼画符,一时半会儿却是猜不透她到底要干些什么。
过了一阵,皇甫长安唰地在宣纸上扫下最后一笔,继而啪的放下笔,抬起头来笑盈盈地看向白苏,扬手往宣纸上一指,剔着眉梢一脸挑衅。
“你来,把十个字念一遍,你要是能念出来,本公子对你和裂云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本公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听到这话,白苏先是心头一喜,心想皇甫长安认的字还没她多,这一局绝对稳赢好吗?!然而,看着皇甫长安奸笑成那样,白苏不免心下微微一沉,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再低头,往那十个字上扫了一遍,因着那一行字写得相当“潇洒不羁”,白苏先前没能细看,如今仔细辨认起来,脸色瞬间哗的就白了……
只见那白纸上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样十个大字——
“嫥嫦嫧嫨嫧嫪嫬嫭嫮嫳”!
对此,白苏的第一反应是……靠,这都什么玩意儿?!
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皇甫长安的表情,对方却是一副顶较真的模样儿,看起来并不像在做假,也就是说……这些字都尼玛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她故意拼凑起来的!
默了一阵,不见白苏开口,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三分。
“怎么样?是你自觉一点,还是要本公子……”
“我去挂!我这就去挂!”
白苏习惯成自然,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立刻“嗖”的一下飞到了树枝上,继而特别轻车熟路地倒挂在了上面,形成了后花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见状,裂云表示不服,忍不住从暗处跳了出来,想要跟皇甫长安较量一二!
“我看看,什么字这么难念……”
皇甫长安随手把宣纸往他面前一提,笑得颇为有恃无恐。
兰后,下一秒……
裂云更加轻车熟路地倒挂在了树枝上,紧紧挨着白苏童鞋……
“没用的东西,都是文盲。”皇甫长安十分高冷地哼了一声,却是见不得他们亲密,当下抬手指了指裂云,又指了指百步开外的一颗大槐树,笑得阴阳怪气,“你,去挂那颗树……”
“公子……”裂云自然不肯,立刻开口求情。
“把外衫脱了挂!”
“我……”
“把亵衣脱了挂!”
“可是……”
“把裤子——”
“我挂我挂!我马上就去挂!”
亲眼看着那一对苦命鸳鸯被一棍子打散之后,皇甫长安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不由得小声地哼起了曲子,将“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条至理名言诠释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看得伺候在一侧的女婢抖抖着肩膀,埋着脑袋不敢吭声,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就会被折菊公子扒光了扔到树上……
“你过来,把这张纸收好,随本公子去一趟大门。”
指了指写满字的宣纸,皇甫长安邪邪一笑,对着女婢吩咐了一声,尔后转身便朝王府大门走去。
那厢,听说皇甫长安要去大门口,花贱贱几人立刻催着南宫璃月去拦截!
行至半道,两拨人马就撞在了一起。
南宫璃月到底是王府的主人,狐狸眼儿一挑,即便先发制人:“走得这么急,公子是准备去见谁?”
“本公子去见谁,你还能不知道吗?”皇甫长安不甘示弱,跨前两步,“看璃王殿下这架势,莫非是要拦着本公子不成?”
南宫璃月也不否认,笑着迎上前一步,目光锋锐如刃。
“是,本王不想你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的瓜葛。”
“呵呵……”皇甫长安幽幽一笑,又逼近两步,“你想阻止本公子也可以,只要……”
南宫璃月跟着迈进一步:“只要什么?”
“只要……”皇甫长安一抬手,示意女婢将宣纸取出,尔后缓缓摊开,双手奉在南宫璃月的面前,“你能将本公子所写的这十个字,都念出来。”
垂下眼皮,南宫璃月正要伸手去接——
“哎哎哎……我来!我来!”
宫狐狸立刻赶上前,从皇甫长安的爪子上接过宣纸,剩下的三只则不动声色地跟上前来,见缝插针,妥妥地挡在了南宫璃月和皇甫长安的中间,哪怕冒着被两人嫌弃的风险,也……坚决不让他们有任何眉目传情的机会!
取过宣纸,南宫璃月对着上面的字迹提眉一扫,竟是十分顺畅地将那几个字逐一念了起来。
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沉,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赶脚,正暗暗后悔着,却忽然听到南宫璃月淡淡一哂,道:“你去吧……有两个字,本王不认得。”
皇甫长安喜出望外。
“你蒸的……肯让本公子出去?!”
南宫璃月幽魅一笑,款步走上前,正要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朵说悄悄话,宫狐狸却是非常不识相地扭着小蛮腰挤了进来,森森地把他们两人的距离拉了开!
“没吃药?”
“活腻了?”
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齐齐开口,各自投去万分鄙弃的目光。
“哎,我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美……”宫狐狸充耳不闻,一手抚着脸颊,假装看风景。
南宫璃月懒得搭理他,便用内力对着皇甫长安隔空传话。
“有机会,就杀了太子。”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脸色微变……在这之前,她虽然知道南宫璃月早有这个意思,但因为他一直没有明说,皇甫长安也就没放在心上,眼下南宫璃月说得如此赤果,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人的争斗……差不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