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让我先回去酝酿一下……”抿着嘴巴,玲琅公主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倒也不敢再闹腾,默默地转身走了开,不等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回过头来,“对了!太子哥哥,母后让我来告诉你,父皇的寿辰快到了,你且准备准备,帮父皇选件合称的贺礼,不要叫九皇兄给比了下去!”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神色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敛眉浅笑,淡淡应了一声。
“知道了……”
“还有,按着惯例,父皇的生辰恰是七夕,届时宫里头还会举办百凰宴助兴……母后让我提醒太子哥哥,不要忘了当初那个……七年之约。”
“呵,七年之约……”南宫重渊淡然一哂,起身行至窗边,抬眸迎着日光,任由赤金的光芒洒在脸上,反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晕,叫人看不清是何神色,“若不是母后提醒本宫,本宫倒还真的记不清了。”
“唔,反正母后让我带的话我都带到了,太子哥哥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瞅着南宫重渊不是很开心,玲琅公主便没再多说什么,随口扯了两句就转身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还没等她抬起脚,就从门外斜斜摔进来一个人,差点没扑到玲琅公主身上,把她吓了一大跳。
“狗奴才!懂不懂规矩啊?!不知道进门前要先通报吗?!呃……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来人的模样,玲琅公主不由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睛在皇甫长安来回扫了两眼,继而回头瞅了瞅南宫重渊,不明白一向戒备森严的东宫何时由着折菊公子这么一号纨绔浪荡的主儿四处招摇。
“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看到本公子在这里很吃惊吗?”打开扇子轻飘飘地晃了两下,皇甫长安忽而扬眉一笑,凑到玲琅公主面前得意道,“东宫又不是什么九重禁地,你能来为什么本公子不能来?”
“切!”一见她这幅狂妄恣意的姿态,玲琅公主就觉得浑身不爽,剔着眉冷冷地削了她一眼,讽笑道,“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本公主又是什么身份,就凭你这种无官无职的草民,怎么能跟本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是你吧?还金枝玉叶呢……依本公子看,是粗枝大叶还差不多!”
“你……你敢羞辱本公主?!”
愤然扬起手,玲琅公主作势就要将皇甫长安一巴掌糊到墙上!气屎她了好吗?!
然而不等巴掌落下去,就被皇甫长安捏在了半空,紧跟着一张极其犯贱的脸笑盈盈地凑了上来,本着气屎人不偿命的原则,又是招摇又是狂妄。
“女孩子家不要这么粗鲁嘛,动不动就要打人,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哼!”撇开脑袋,玲琅公主宁死不屈,“不用你管!反正打屎本公主也不会嫁给你的!”
“那正好,反正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本公子也不会娶你的……”
闻言,玲琅公主气急攻心,差点一口大姨妈喷粗来!
“你……”
电石火光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玲琅公主回过头来,勾唇一笑,提眉瞟了皇甫长安一眼,意味深长道:“听闻折菊公子素有龙阳之癖,不过就是个屎断袖罢了,且不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还不知道是上面的那一个……还是下面的那一个?看你这么矮,八九不离就是下面的那个了……”
一听到“矮”字,皇甫长安骤然脸色一变,反驳道:“笑话!本公子怎么可能会在下面?!”
挠了挠下巴,玲琅公主愈发得意。
“那可说不定……又没人作证,你说了不算!”
皇甫长安眸光微烁,转眼在屋内一扫而过,最后将目光落在南宫重渊身上,扬起眉头挑衅一笑:“谁说没人作证了?本公子不妨跟你实话实说,昨夜里可是渊儿百般殷勤,央着求着本公子留下来,陪他花前月下,云雨巫山……”
“渊儿?”玲琅公主眨了眨眼睛,无端觉得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一下子却又说不上来是哪位,“渊儿是谁?”
“还能是谁?”皇甫长安凤眼一挑,反手一指,直勾勾地点向南宫重渊,“就是你的太子哥哥,我的宝贝甜心渊儿啊!”
“噗——!”
我的宝贝甜心……渊儿……
话音一落,弑云和裂魂齐齐风中凌乱,一口大姨夫就辣么直挺挺地喷到了城墙上!
南宫重渊更是神色一僵,婶婶地被恶心出了内伤,刹那间气得连骂人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偏偏一回头,还对皇甫长安抛来的十万伏特媚眼,瞬间就把他那双本来就有点瞎的眼睛彻底闪瞎了!
“喂!我说你这个人……你这个人……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下意识退开两步,玲琅公主万分嫌弃地递过去一眼,表示蒸的被她恶心到了!
皇甫长安却是一脸无辜,摇着扇子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这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是你非要这么问,本公子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你、你说谎!太子哥哥他、他怎么可能会跟你……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跟本公子无关,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本公子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听到这话,玲琅公主不免心生怀疑,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向南宫重渊,颤着嗓子求证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蒸的!”
“本公子说的不是蒸的,难道还是煮的?”
“太子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终于,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境的太子殿下,抬眸看着窗外,连眼睛都懒得斜一下,只淡淡哼了一声。
“她说的自然是假的,若不然……你以为她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造谣生事吗?”
“哼……我就说嘛!”玲琅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落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随即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皇甫长安,“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会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皇甫长安却是气定神闲地摇了摇扇子,呵呵一笑,满是纵容。
“渊儿这是在害羞,我懂的……”
“喂你……你这人是不是疯了啊?!”玲琅公主觉得她快气出翔了,“太子哥哥都跟你撇清关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胡搅蛮缠啊……”
白苏默默掩面……太子爷你这是病啊!得治!
皇甫长安不咸不淡地瞟了一眼玲琅公主,不屑道:“本公子又不是胡搅蛮缠你,你瞎鸡冻个什么劲儿啊?”
闻言,玲琅公主一时无语,默了一阵才有换了个语调,阴阳怪气地质问道:“话说……刚才你偷偷躲在门口干什么?该不会是在偷听我们讲话吧?”
“偷听?呵……”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皇甫长安愈发不齿,“你嗓门那么大,跟个喇叭似的,本公子隔着十弯八拐都能听到,还用得着偷听吗?”
“什么?!”玲琅公主几乎要跳起来,“你说本公主的嗓门像喇叭?你敢再说一次?!”
掏了掏耳朵,皇甫长安那叫一个直言不讳:“小喇叭,麻烦你把音量降低一点好不好?脑袋都被你震得嗡嗡响,就你这音量,不去军营真是可惜了……”
“去军营,为什么?这嗓门、嗓门大……跟去军营有什么关系?!”
“你啊,只要往战场边一战,撅起小嘴巴一吹,一准儿比那号子还响,还省了不少号角钱,多好啊,一举两得嘛!不对,没了你在宫里大呼小叫,清净,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你……你……”三番四次败下阵来,玲琅公主终于彻底没辙儿了,只得回过身跑到南宫重渊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抱怨,“太子哥哥!这魂淡欺负我!你帮我骂她!骂得她狗血、狗血喷头!”
“是狗血淋头好不好?切……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文化……”
玲琅公主顿时气红了眼睛,险些逼出两行清泪来:“太!子!哥!哥!”
南宫重渊无意插足这种鸡毛蒜皮的口舌之争,只淡淡应了一句。
“是狗血淋头。”
玲琅公主快哭了:“……我指的不是这个!”
南宫重渊天真无邪:“那你指的是什么?”
玲琅公主一字一顿,字字泣血:“帮我骂她!骂屎她!”
南宫重渊一本正经:“如果光靠骂就能把人骂屎的话,那还要武器做什么?”
“那就、那就骂她个狗血淋头!”
“好。”南宫重渊莞尔一笑,随后回头转向皇甫长安,从薄唇中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节,“狗血淋头。”话毕,又回头拍了拍玲琅公主的肩头,安慰道,“好了,骂完了。”
皇甫长安:“……”纳尼?!辣个啥……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玲琅公主终于嚎啕一声,哭着夺门而去:“太子哥哥,连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原来你跟她,你跟她真的……呜呜呜……”心好累,再也不会爱了!
一直眼睁睁地看着玲琅公主哭着跑开,皇甫长安还是一头雾水,甚至颇有点儿受宠若惊,不由小心翼翼地迎上前,低声提醒。
“喂……她哭了诶……”
“嗯。”
“是你把她气哭了……”
“还有你。”
“……她就这么哭着跑出去了,你不管啊?”
“不用理会,她哭累了自然就会停下。”
“……不会吧,哪有你这么给人家当哥哥的!不过……你居然为了偏袒我,把自己的亲妹妹给气哭了……嘿嘿,还说你没有爱上我,这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转过身来,南宫重渊终于拿正眼瞟了瞟皇甫长安,为了阻止她继续自由发挥,不得不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句。
“玲琅自小被宠坏了,平时过于嚣张跋扈,眼下难得碰到你这么个钉子,若能借此机会多给她一些教训,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此,皇甫长安表示并无异议,只伸手比了比大拇指……史上第一好哥哥,就是你了!
“对了,”收起扇子,皇甫长安想起来一件事,不禁有些好奇,“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说什么、什么七年之约,那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并不忙着回答,只抬眸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刚才确实是在门外偷听了?”
“没有啊!是你们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好吗?想不听都难!再说了,本公子还没蠢到在门口偷听,怎么说也要找个隐蔽一点的位置嘛……”
“呵……”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最好不是。”
“你还没有说那个七年之约,是怎么回事呢!”
“与你无关。”
“可是我好奇啊!”
“真的那么想知道?”
“别说是蒸的,就是煮的烤的煎的炸的,本公子都想知道啊!”
“那好,”稍稍拢了拢袖子,南宫重渊走回到案前坐下,尔后一拂袖,屏退了弑云和裂魂两人,“你们先退下。”
“是,殿下。”
被刷新了三观的护卫即刻闪身避开,临走之前,还颇为犹疑地朝太子殿下瞄了一眼,虽然理智告诉他们绝对不能相信折菊公子扯的那些蛋,但下意识却又忍不住兴起那么一丝丝的怀疑,总觉得太子殿下跟折菊公子之间不会那么简单,至少……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对谁有过这样的耐心和容忍!
待两人闪退合上了门窗,南宫重渊才轻叩桌面,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皇甫长安。
“有一个问题,若你能如实回答本宫,本宫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如何?”
“这……你的亵衣不是本公子偷的!你不要怀疑本公子,本公子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
“……”南宫重渊面色一暗,“本宫要问的不是这个。”
“皇后娘娘养的那只猫也不是本公子搞怀孕的,那是西景园里那只野猫干的!跟本公子无关!”
“……”南宫重渊的面色又暗了一截,“谁问你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