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长安微微一愣,逆着光线,一双眼睛微微眯成了月牙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真好看。”
闻人清祀抬眸,睨了她一眼:“什么?”
“我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闻人清祀垂下眼睑,不屑地“嘁”了一声,又恢复到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皇甫长安伸手在他脸颊的两边轻轻戳了一下,更加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明明有那么漂亮的酒窝,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你活了七八十岁看破红尘似的……这么说起来,本攻倒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糯米团子似的,整天撒娇卖萌求包养,粘是粘了点,但至少比现在可爱多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闻人清祀就冷冷地拂来她的手,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她一眼,道。
“无聊。”
转过身,冷佞的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几丝弧度。
背后,皇甫长安邪恶地挑起眉梢,捡起一根木枝,在距离两步开外的地方,对着闻人小傲娇的翘一臀狠狠捅了两下——
哼!总有一天,劳资让你笑你就笑,让你哭你就哭!笑两声就笑两声,多一声少一声都不行!哭三分钟就哭三分钟,多一秒少一秒也都不行!
正碎碎念着,闻人清祀忽然转过头来:“你在干什么?”
皇甫长安立刻收起树枝伸到背后,装模作样的挠了两下:“那个……背上有点痒,手又够不到……”
“哪里痒?”闻人清祀走了过来,抬手点了点她的后背,难得体贴一回,“这里吗?还是这里?”
皇甫长安做贼心虚,狗腿地应和着。
“都痒都痒……嗯……啊……好舒服啊……再用力一点,嗯……”
边上,几个女汉纸走过,闻声不由得瞟来两眼,尔后回头笑着议论了起来。
“听听那小兄弟叫的,真销魂!”
“可不是!就跟叫一床似的,比那翠竹苑的头牌还要风骚……”
“长得也不错,又俊又水灵,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比我家那几个骚男人不知要好看几百倍!哎!说起来,原来我还觉得我家那几位长得不错,可是自从见到了菡萏公子之后,真真觉得他们给他提鞋都不配!再见到这位小公子,什么是云,什么是泥,一眼就分出来了……”
“哈哈!子衿你家那几位我见过一次,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模样俊俏的小公子都被送到了城主的府上,旁人哪能染指半分?只是不知道这翠竹苑新当选的花魁长得如何,听说今个儿晚上才揭幕呢!我们可得去凑凑热闹……不然,没看上一眼,恐怕又要叫那菡萏公子给掳走了。”
“是啊,这菡萏公子一回城,整条花街都跟着遭殃……走走走,趁着天色还早,先去占个座。”
……
听到那几人这么一说,闻人清祀当即耳根微热,眸色一沉,立时收回了手。
总攻大人却是狗眼闪闪,大放光芒!
艾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此地之后,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像是荣归故里,落叶归根,终于找到了人森的归宿一般!
西凉城不愧是西凉城,就算现在并入了夜郎的疆土,也依旧保留了乌真故国那股子浓厚的女权气息,女贵而男贱,可以明目张胆地贯彻一妻多夫制度,蓄养面首无数……嘤嘤嘤,多么美好的社会,多么开化的民风,简直就是总攻大人理想中的天堂啊有没有!
尼玛她为什么拖延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到这里,太特么相见恨晚了好吗!
要不是西凉城城主是小夜子不共戴天的敌人,她都有种想要把丫引为知己的冲动了啊!
当然,城主大人可能更偏爱小鸟儿多一点,而她更喜欢小雏菊多一点……但这都不算事儿,就好比喜欢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不论是哪一面,还不都是长在硬币身上?哦呵呵!
西凉!女尊城!城主大人!菡萏公子……本攻来啦,快来接驾!
拉着闻人清祀的小手儿,总攻大人鸡冻莫名,蹦蹦跳跳地进了城,一扫昨夜里来的积怨,心情豁然开朗,就连呼吸着城里面的空气,都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芬芳……
直到一路上被无数女汉纸虎视眈眈垂涎三尺,闻人清祀才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
“别高兴得太早,你现在可是男装打扮。”
“那又怎么样?”
“呵……这里是女尊城,不是断袖城,没有男人会对你感兴趣,只有女人才想着要扒光你的衣服上了你……”
“……”皇甫长安的灿烂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继而睁大眼睛四下环视了一圈,不由得虎躯一震,匊花一紧!
尼玛!好像还真的是那样!
表酱……这不科学!
尤其是对上几位霸气侧漏的女汉纸那如饥似渴的恶狼般的眼神儿,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止不住抖了三抖,立刻抬起手肘捅了捅闻人清祀的腰。
“那、那个……把你的面具借我戴一戴……”
闻人清祀不依:“那我戴什么?”
“你没事的……你长得那么漂亮,像女孩子……”
闻人清祀面色一沉,特么你才像女孩子,你全后宫都像女孩子!
“不给。”
“给我啦,快呀……情况不太妙啊!快点丫,已经有一大波女汉纸袭来了好吗!”
话音未落,便有蓝衣女汉纸一名,踏着高大骏马冲到了皇甫长安面前,尔后精准地在她面前三步开外勒住了马缰,扯起嘴角对她灿烂一笑。
“这位小公子,你要去哪里?在下可以载你一程哦!”
说着,便灰常主动地朝她伸粗了手。
看着摊开在面前的那只纤纤玉指,皇甫长安的眼角忍不住狠狠一抽……麻麻,她好紧张!而且好害怕!人家只喜欢小雏菊啦,不要搞拉拉!
正当总攻大淫惊悚地僵立在原地,被雷得里焦外嫩,不知该如何应对时。
边上,闻人清祀冷冷地摘下了面具,冷冷地散开了头发,冷冷地把面具戴在了皇甫长安脸上,尔后……用一种奇特的女声,冷冷地盯着马背上的那名女子,冷冷地说。
“她是我的男人……你若再多看她一眼,我就剜了你的眼珠子,如何?”
刹那之间,马背上的女人被冷屎了……赶紧拢了拢领子,讪笑了两声,抖抖着马缰让开了道。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还望海涵……”
等走开了一段距离,皇甫长安立刻侧过头,踮起脚尖抓起闻人清祀的衣襟,一字一顿重申了一遍,强烈地表示不服!
“什么我是你的男人,特么你才是劳资的男人好吗!”
等一下……这话好像也不太对,不是儿子吗?怎么又变成男人了?!导演你的剧本太乱来了好吗!
对上闻人清祀微烁的眸子,皇甫长安微一心虚,赶忙改了口。
“啊不是,你是我儿子……不是我男人……”
然而,闻人清祀的眸色却更冷了,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直至把她逼到了墙边。
兰后,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捏起她的下颚,在皇甫长安错愕的目光下,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略带冰薄的柔软触感在霎那间席卷了总攻大人所有的感官,甚至连反抗都忘了,只傻傻地瞪大了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放大无数倍的俊脸。
闻人清祀并没有吻得太狠,只贴着她的红唇扫了一道,便就挪开了脑袋。
一双漆黑的眸子宛如一潭寒水,凉凉的,盛着零摄氏度的温存。
“这样,我就是你的男人了。”
“……”总攻大人表示她被闻人小傲娇如此主动的行为给惊呆了,还在愣愣地贴着墙壁,神游天外。
所以……她这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强吻了吗?!
虽然说他们并没有神马血缘关系,也木有所谓的养育之恩,但“爹爹”并不是白叫的,久而久之她是真的把丫当成了儿子,结果……这算是乱一伦吗?
为毛有种脸红红心慌慌的赶脚啊魂淡!
见皇甫长安闹红了耳根,紧抿着饱满的红唇,颇有一种禁欲的味道……闻人清祀不由炙热了视线,没等皇甫长安开口便又揽过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
如果说刚刚那一个浅吻只是蜻蜓点水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回……就真的是荷枪实弹,分量十足的了!
微凉的舌尖有些霸道而又笨拙地侵入红唇贝齿之中,缠上对方的舌头胡搅蛮缠,横冲直撞,似乎在抗议什么,又掩不住那欲盖弥彰的紧张。
因为没有经验,又咬得狠了,皇甫长安被他堵得透不过气,感觉到舌尖传来的刺痛,才猛然回过魂儿来,伸手想要推开他。
“唔……你……”
却不想,两只爪子刚触上闻人清祀的前胸,就被他捏着手腕,顺势绕到了身后,变成了紧搂小蛮腰的姿势。
皇甫长安微微撑大的眸子,近在眼前的那双眼睛却是闭着的,只眉峰微微蹙起,透露着几分不满。
僵硬着手臂,皇甫长安环在少年的腰身两侧,没来由一阵紧张。
不知道是该抱着他,还是该收回手。
总觉得……无论怎么做都不太对似的……
正犹豫着,闻人清祀缓缓睁开了眼,贴着她的嘴唇动了动唇瓣,低低道:“抱着我。”
总攻大人花容失色:“可是……”
这节奏不太对啊!
“我也是男人。”某儿子微哑着嗓子这样说道。
总攻大人继续花枝乱颤:“但是……”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吗!她是来采野菊一花的,不是来采儿子的!
“我也有需要。”某儿子微狠着眸色,用一种非常自然的语气说着这样略显暧昧的话,仿佛在说“我的肚子也会饿”一样。
总攻大人风中凌乱了:“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但是!你再说这两个字,我现在就要了你!”
某儿子恶狠狠地威胁她!
转眸看了眼巷子口人来人往的街市,皇甫长安立刻噤声,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个被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调教了多年的小变态,会说到做到!
抿了抿被咬得有些红肿的唇瓣,皇甫长安不自然地侧开了视线,假意咳了两声。
“那个……你要够了吗?”
艾玛,是她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没有考虑到儿子那方面的需要……说来也是,这个年纪的孩纸血气方刚,容易x虫上脑,一个按捺不住就有发情的冲动,也怪不了闻人清祀会对她做出这样逾矩的举动。
大概是被皇甫长安尴尬的神色感染,在突然强吻了总攻大人,并且还恶狠狠地威胁她之后,闻人清祀竟然也觉得有些心虚了……闻言体内又是一阵燥热,面上却是冷冷的,抽身转了开。
“走吧。”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如临大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来都木有这么刺激过!
见状,闻人清祀立时又寒了眸色,回头睨了她一眼。
“怎么……跟我做,就有那么不舒服?”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的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做你妹啊!床可以乱上,话不能乱说好吗!才亲了一口,跟“做”根本就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
“不是……窝只是有些受惊了……”
“受惊?你不喜欢我?”
“没有……可是我没想过你会……”
“我也没想过,”闻人清祀冷冷地打断了她,颇有一种吃干抹尽不负责的架势,却是转身走了过来,伸手撑在她脸侧的墙壁上,还原了刚才的姿势,尔后缓缓凑过脸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过,做都做了,你要对我负责。”
皇甫长安瞬间哭瞎!
做你大爷啊!根本就没有做好吗?!闻人清祀你到底懂不懂“做”的含义啊!不要不懂装懂好吗!这不是在卖萌!
而且……明明就是你强吻劳资的,为什么还要劳资负责啊?!天理何在!
瞅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秀的娃娃脸,分明是天屎般的容貌,却暗藏着一个恶魔的灵魂……皇甫长安忽然间无比悼念那个像是流星般一闪而过的“玉琉裳”,下意识便开了口。
“咳,那个,要本攻负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本攻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闻人清祀的神情,皇甫长安吞了吞口水,有种犯罪的错觉,“你穿一回女装,给我看看?”
闻人清祀目光微烁,闪过一道寒流,就在皇甫长安以为他会一巴掌把自己糊到墙上……哦不,她现在已经很全面地贴在上墙了……就在她以为他会一巴掌把自己从墙上抠下来甩到地上的时候,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竟然吐出一个“好”字!
皇甫长安瞬间有种中了五百万大奖的兴奋:“真的?!”
闻人清祀倨傲着一张粉嫩嫩的娃娃脸,用一种非常纯洁无暇的口吻说。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那种不妙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动了动嘴皮子,闻人清祀幽幽一笑,如幽灵降临。
“你帮我穿。”
嘤嘤嘤……果然是个变态!
就酱紫,两人先去裁缝铺里挑了衣服,又去客栈开了间房,上楼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竟然遇见了魔王大人……艾玛,这可真是天大的猿粪啊有没有!
一个鸡冻,皇甫长安绊了一脚,不小心把手里的包裹抖了出去,霎时间,撒了一地的衣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裙罗。
更让人绝望的是,最后飘飘摇摇落在最上面的那抹粉色,不是别的,正是女儿家最贴身的肚兜儿……
试想一下吧!当一个男淫怀抱着一对女人的衣服,还有肚兜,神色匆匆并且略带猥琐的跑上楼,甚而还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正常的人,会联想到什么?!
果然,皇甫长安一抬头,就看见了那苗疆少年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己,面庞上写满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变、态、色、情、狂!”
耳边,适时想起了那句耳熟能详的话:“少女的亵衣到底为何频频失窃?少妇的肚兜为何屡屡被偷?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兽性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
皇甫长安欲哭无泪,弱弱地把目光扭向了魔王大大,忙着想要解释。
“不是……这……”
然而,魔王大大却是直接无视了她,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擦身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佛她只是一个透明人一般。
完全没有把“同乘一辆马车”的情分放在心上!
边上,闻人清祀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衣服都脏了,你让我怎么穿?”
这回,用的还是男声!
话音落下,苗疆少年更加惊悚地朝他投去了骇然的视线——原来真的变态在这里!
一直等到温孤偃走远了,皇甫长安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他们之间明明有过辣么多美好的回忆……不打不相识,一起算过命,又坐过同一辆马车,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啊,他们的猿粪绝逼是千年修来的!
可是魔王大人竟然说忘了就忘了,还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怎能叫她不桑心?
听皇甫长安叹完了第十一口气,闻人清祀终于兽不鸟了。
“我数三下,你若再不过来换衣服,那我就把这些衣服给烧了……”
“哎等等!我换我换……卧槽!你什么时候脱光的?!”
狗眼闪瞎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