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感觉自己在地上滚了起来, 滚得脑袋有些晕。
停下来时, 她眼前直冒金星, 耳边有人急问,“萧遥,你怎么了?没事吧?”
萧遥扶住自己的脑袋, “我没事……其他人呢?也下来了吗?”
保镖虽然是请来保护她的,但也是血肉之躯,她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而出什么意外。
护着她的保镖道,“你放心,我们经过这种训练的, 不会有事。”说完让萧遥先坐着,而自己守在旁边没有离开。
萧遥的脑袋不再晕乎时,已经是5分钟后了。
她感觉了一下,发现身上只是有些磕碰的痛,动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连忙看向保护自己跳下来的保镖, “吴哥, 你怎么样?没事吧?”
问完看到吴哥额头上有血迹, 衣服上也有一些,忙道,“我们赶紧起来找他们吧, 找到人了,拦车去医院。”
吴哥道,“我没什么大碍, 都是皮外伤。”跳下来的时候,他怕雇主受伤,所以尽力护住雇主,才受了些伤。
萧遥仔细看了看,见吴哥头上的伤的确不再流血了,这才和吴哥去找人。
车里的两个保镖快在坡底才跳车,而车子则冲出公路,冲过田野,撞上了田野边的山壁,看起来异常惊险。
过了一会儿,萧二伯和其他保镖开着车来到,一下车就看向萧遥,“萧遥,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受了些伤,我们先去医院。”萧遥马上道。
随后有些混乱,萧遥被如临大敌的萧二伯命令保镖先送回家,留下在车祸中没受伤的保镖和萧二伯等待交警和警察的到来,而受伤的保镖则坐另一辆车去医院。
萧遥回到家中时,一下子被萧远紧紧地抱住,小男孩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姐姐,你没事真好!”
他小时曾不止一次听人说过,父母是出车祸去世的,所以对车祸充满恐惧,此时又知道萧遥也出车祸了,生怕唯一的姐姐也跟着父母走了,心里怕得不行。
萧遥搂紧萧遥,拍了怕他的肩膀,“别怕别怕……姐姐不会有事的。”
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把萧远安慰好了,一起坐着研究釉料。
萧遥开始在心里排除凶手,到底是郁诗出手了,还是害她父母的人再次下手?
想了想,她轻轻地走到一边给私家侦探打电话,告知今天发生的事。
那边说道,“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可能正是因为要对付你,我发现了一些异动了,和那个卖药丸的有关,但暂时还没办法拿到证据,所以还要等一等。”
萧遥连忙道谢,拜托他们一定要找到证据。
她挂了电话刚想回房,就听门被敲得砰砰直响,顾时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开门——萧遥你怎么了?没事吧?”
萧遥要待不理,却听到门一直被极重的声音敲得碰碰响,吵得人头疼,只得走到门口将木门打开,没开外面的防盗门,“顾时年,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时年上下打量了萧遥片刻,见没什么伤痕,只是脸蛋比平时白一些,没有往常那么红润,松了口气,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听说你出车祸,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萧遥道,“我没事,你也看到了,快走吧。”
她以为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让顾时年走,没料到顾时年点点头,“我这就走,你这些天小心一点。”
说完,就真的干脆利落地走了。
萧遥有点不解,但是没什么兴趣管顾时年是怎么想的,就重新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许敛提着水果上门来,见萧遥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二伯对许敛的印象比顾时年好了很多,见人家一个导演在忙着拍摄之余还提水果来探病,高兴之下,干脆留许敛下来吃晚饭。
许敛早这么打算,也提前做了安排,因此欣然同意。
萧遥其实没觉得自己在车祸中受到心灵创伤的,也不觉得需要探望,但看到许敛来了,还是坐在客厅里和他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着聊着,聊到建盏上,两人的话题就多了起来。
郁诗是从员工口中知道萧遥出车祸的,她还没来得及在脸上做出吃惊和难过的表情,就听到那工人继续说道,“幸好身边带了保镖,人没事!”
“萧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的,萧遥爸妈当年也是出车祸去世的,现在萧遥也差点出车祸了,是不是萧家的风水不好?”
“什么风水不好!我听说萧遥这次不是意外,而是刹车出问题了,据说是人为的,已经报警处理了!”
“是谁?难道想霸占萧家那个老窑口吗?那得利的……”
剩下的却不再说了。
郁诗却听得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分明是指背后的人是她。
郁诗建盏的工作人员作为她的人会这么想,别人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郁诗忽然觉得,这次还是太冲动一些了。
她应该忍一忍的,忍得时过境迁之后再让人动手。
可是想想自己当时的心境,真的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了。
郁诗转身离开,刚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忽然想起一件事——顾时年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他会不会因此找她的麻烦?
如果是别人,没有证据的话,郁诗一点都不担心。可是顾时年不是别人,他是魔鬼,他要动手是不讲证据,不择手段的!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郁诗转身离开,大步跨出郁诗建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单,最终十分不甘地决定去找刑风。
刑风一直想在建盏界也插一手,她是建盏大师,刑风一定会保她的。
她只要不爱上刑风,把刑风当成垫脚石,刑风就再也不能伤了她。
另外,她离开郁诗建盏和顾时年分道扬镳,之前关于她让男朋友顾时年去骚扰萧遥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脑洞够的网友,或许还会认为,萧遥勾搭顾时年,顾时年变心,因此和她决裂。
郁诗认真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次的做法没有问题。
顾时年回来找不到郁诗,马上阴冷地笑了,“躲起来就行了吗?郁诗,我该说你蠢还是说你没脑子呢?”
郁诗见到了刚从国外回来的刑风,她为自己的好运喝彩。
坐下之后,她看向刑风,直接说道,“我会烧建盏,我烧出了北斗七星盏和三秋桂子,我能帮你。”
刑风吐出一口烟味,“你不是和顾时年合作的吗?”
郁诗道,“顾时年爱上了萧遥,和我闹掰了,我要和他分道扬镳。”
刑风没有说话,晦涩不明的双眼盯着郁诗看了好一会儿,“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我需要你保我的安危。”郁诗说到这里,自嘲一笑,“萧遥出车祸了,顾时年一定会认为是我做的,他容不下我了。”
刑风看向郁诗,忽然笑了起来,“第一,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顾时年决裂,人家更会怀疑是你动手的,就算不怀疑,顾时年稍微放出些风声,你也免不了被猜疑。”
郁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她刚才来的路上,再三想,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果然,读书少和文化程度低就是容易想得不够周全吗?难道杨小乔说的是真的吗?
刑风看着郁诗的脸色,面上的笑容收了收。
当初萧二来找他帮忙并提出交换条件时,他是知道的,但并不认为那个草包大小姐萧遥能做什么,又不想和顾时年对上,加上对郁诗有那么点意思,乐意卖美人一点面子,所以没有管,径直出国了。
没想到也就几个月功夫,萧遥就成长起来了,名声力压郁诗,烧出来的建盏更是件件都是珍品!
而顾时年,直接从郁诗的男朋友变成了萧遥的爱慕者。
上一趟,是他错过了潜力股。
那么,这次,他应该接受郁诗拼一把吗?
刑风很讨厌自己投资眼光出错的感觉,所以没有再想,继续看向脸色苍白的郁诗,“另外,以我对顾时年的了解,他和你合作,不会没有准备,让你可以自由地离开的。我认为,你有必要搞清楚,你是不是能从他那里离开。”
郁诗的脸色更难看,她记得,上辈子刑风不止一次骂过刑风是老狐狸,手段狠辣,叫人防不胜防。
她看向刑风,“那你是怎么想的?我希望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
刑风道,“我可以保你安全,但你离开郁诗建盏的赔款,由你自己搞定。”
郁诗脸色难看,“你能估计一下,我大概要陪多少钱吗?”
“以顾时年的贪婪,应该不低于他当初对郁诗建盏的投资,当然,包括郁窑。”刑风开口。
郁诗一下子变得浑身无力起来。
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刑风看着郁诗难看的脸色,又道,“而且,你烧出来的珍品建盏,估计都不属于你,而是属于他。”
郁诗马上摇头,尖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众所周知,建盏的所有权是属于建盏大师的!”
“在顾时年那里,没有什么众所周知的。”刑风说道。
郁诗难以接受,她也不愿意接受,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出神。
刑风端茶,他是喜欢郁诗这一款有才又有貌的古典美女,但是他不会为了这样的古典美女而付出太多,投入和产出绝对不能太离谱。
郁诗很快接到了顾时年的电话,“郁诗,你要么回来上班,要么赔偿毁约金。”
她的心发凉,鼓起勇气问,“多少?”
顾时年笑着说道,“也不是很多,一个亿而已。另外,你之前烧出来的建盏,都属于我的公司。”
“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郁诗没等顾时年说完就喊,但顾时年不理她,继续往下说,她听到最后又反驳,“公司我也有份的!”
顾时年笑道,“我不想废话,一切以合同说话!”
郁诗绝望了,看向一旁露出“果然如此”神色的刑风,绝望地道,“顾时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我是你的前女友啊,你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顾时年说道,“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快收拾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萧遥。我和你说过的,不许动她!”
郁诗听到他竟然是因为萧遥才对自己如此狠绝的,马上嫉恨地喊起来,“你竟然因为她才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为了那个贱人这样对我?你混蛋,顾时年,你混蛋!”
“不要废话。”顾时年冷声道,“记住,我时间有限,耐心也很有限的。”
郁诗气得狠狠地踢了面前的茶几一脚,“等等,顾时年你等等,我没有动萧遥,不是我动的!”
“郁诗,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顾时年说道。
郁诗连忙叫道,“真的不是我,一定还有别人的。当初萧遥的爸妈,也是因为出车祸去世的,肯定又是那些人,他们不想让萧氏建盏继续存在!”
顾时年冷淡地道,“不是你,你躲什么?”
“我回到郁诗建盏,听到工人讨论萧遥出车祸的时候,也猜测是我做的,我怕你也会这样怀疑我啊!”郁诗语气急促地说道,生怕顾时年不信她。
顾时年的语气温和下来,“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郁诗听到顾时年放缓了声音,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顾时年温柔地道,“那你先回来吧。”
郁诗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没有马上回答。
顾时年怀疑的声音响起来,“你不敢回来,所以还是你动手的,是不是?”
“不是!”郁诗叫道,“我没有不敢回来,我和刑风谈完事,马上就回来。”
挂了电话,郁诗看向刑风,目光里有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软弱和害怕,“你说,我该回去吗?”
刑风看向郁诗,这个女人曾经伪装得那么好,临到绝境时,才暴露出她的冲动和浅薄。
他想了想,“你好歹是建盏大师,他不会如何你,不过可能会受些委屈就是了。至于会受什么委屈,我相信你很了解顾时年,你自己该知道。”
郁诗想了想,顾时年从来没有打过她,也不可能囚禁她,所以,她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这么想着,她起身谢过刑风。
刑风弹了弹烟灰,“不用谢我。等你解约了,可以来找我。”
郁诗点点头,离开邢家,驱车回家。
在路上,她想着自己慌不择路,最后来到上辈子发誓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的刑风家,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为什么不能想清楚一点再行动呢?她为什么那么冲动呢?
难道读书少,学历低,就真的容易冲动吗?
可是世界上也有没读什么书的大老板,也是算无遗策啊!
郁诗提心吊胆地回来,见顾时年果然没有为难自己,只是叫自己去研究釉料,才放下一颗心。
可是当晚她驱车回家时,发现刹车失灵了。
那一刻,她绝望得差点崩溃了。
她就知道,顾时年不会就此罢休的,她就知道,顾时年是个魔鬼!
郁诗的车撞上了萧遥那车白天撞上的地方,她失去意识前,发誓绝不会放过顾时年,绝不会放过萧遥。
萧遥得知郁诗在同样地方出车祸的消息,有点吃惊,难道是其他建盏公司想抢ppc那个栏目,所以才要费尽心思干掉她和郁诗?
另外,原主父母出车祸,是不是也是某个建盏公司干的呢?
毕竟建盏界的蛋糕就那么大,少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对某些公司来说,是一件好事。
萧二伯也很不解,“我以为你的车是郁诗请人干的,可是她也出事了,据说也是刹车失灵,而且她凄惨很多,即使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她还是被送去了医院。”
萧遥出车祸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外界很多人传言,说是郁诗干的,郁诗不甘心多次输给萧遥,也曾经觊觎过萧家的老窑口,所以这次打算干掉萧遥这个竞争对手,并顺利拿到萧家的老窑口,一举两得。
虽然也有小部分声音认为,郁诗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所以萧遥的车被动了,极有可能是别人下手。
等到郁诗也发生车祸和也是刹车失灵的消息传出,小部分的声音变成了大部分人的声音,认为某个建盏公司不甘心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费尽心思想干掉建盏双姝,自己出头!
萧遥道,“反正已经报警了,让警察查找真相吧。”
第二天萧遥在研究釉料时,门又被敲得砰砰响。
萧遥很烦,没有理会。
萧二伯沉着脸站在门口叫顾时年赶紧走,顾时年却一直不肯走,坚持道,“我有事找萧遥,你让我见她。”说完干脆坐在带来的椅子上,让保镖继续敲门。
见顾时年如此无赖行径,萧二伯十分生气和为难,最后不得不进来叫萧遥。
萧遥来到门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顾时年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萧遥皱眉,“顾先生,用不着麻烦你,我会保护自己的。”
顾时年幽深的目光凝视着萧遥,“你保护是你的保护。我也想保护你……嘘,不要再说叫我难受的话了。你只要记住一点,我爱你,我是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萧遥不解地看向顾时年,“你的深情是从哪里来的?我和你不熟,话都没多说几句。”
她是真不明白,顾时年这种突如其来的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开始还看自己异常不顺眼,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你的流星盏俘虏了我。”顾时年并不避讳,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萧遥美丽的脸蛋,“其实我也很费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我甘之如饴。”
他笑了起来,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滚出来似的,十分迷人。
萧遥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时年又道,“我是个坏人,即使你愿意接受我,我也不会变成一个好人,这一点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在你面前,绝对会做一个好人。”
他说完,抬眸看向萧遥,见萧遥仿佛怔住了,为自己的深情而感动。
顾时年揉了揉眉心,他不相信萧遥会这么快动心,因此盯着萧遥的目光更专注了。
萧遥不想再和顾时年说什么,因此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关门了。”
顾时年说道,“有。”
萧遥淡淡的目光看向他。
顾时年凝视着萧遥的目光,“萧遥,我来看你,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可是许敛来看你,你让他进去了,还留他吃饭,我吃醋了,我很生气。”
萧遥皱起眉头,“顾总,没事的话我关门了。”
“你的心可真是,硬得像石头一样。”顾时年凝视着萧遥脸上的神色,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萧遥,许敛并不适合你。他除了比我善良一点,其他各方面比我还要糟糕。”
萧遥道,“顾总,我就直说了吧,我对你和许敛,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请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顾时年灼热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萧遥,“萧遥,我爱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之后,他又深深地看了沉默着的萧遥一眼,这才道,“你保重,我先回去了。”
萧二伯有些担心地看着沉默的萧遥,“萧遥?顾时年是个魔鬼,你不要被他骗了。”
萧遥点点头,“我不会信他的。”
比起顾时年后来那些甜言蜜语,她更在意心里突如其来的猜测——郁诗出事,会不会是顾时年叫人干的?
毕竟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顾时年和郁诗一拍即合,曾经用过这招害死了原主和萧远。
只可惜,顾时年连半点口风都没有透露,她就是有所怀疑,也没办法当成证据递交上去帮助破案。
郁诗是被右脚的疼痛活生生地痛醒的,醒来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右脚打了石膏被吊起来,都不用动就感觉到钻心的痛。左手缠着绷带,心口有些闷,脑袋晕乎乎的,还恶心想吐。
她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还活着,幸好没有少胳膊缺腿。
受伤了,可以养回来。
警察见郁诗醒了,进来问话,问郁诗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
郁诗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对顾时年的怀疑,只能佯装头疼,逃避警察的问话。
等警察走了,她一边忍受钻心的疼痛一边认真思索,要不要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警察。
如果说了,警察因此查到证据,不知道会不会带走顾时年。就算不带走,不知道会不会让自己和顾时年解约。
郁诗皱着眉头死命思索,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的话,等于和顾时年彻底决裂了。
该不该说呢?
郁诗最后还是没有说,因为她想到,就算真的是顾时年让人做的,也不可能留下证据。
没有证据,她奈何不了顾时年,还会得罪了顾时年。
可是想到顾时年因为萧遥,竟然对她这么狠,丝毫不担心她会直接死在车上,她又恨得想杀人。
顾时年他怎么可以对萧遥那么深情,对她如此薄情?
难道是因为得不到吗?
郁诗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咽下这口气。
医生进来时,郁诗睁开眼睛,虚弱地问自己怎么了,身上的伤如何,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医生一一介绍郁诗的伤,说郁诗有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此外郁诗的右腿打了钢钉,也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才能恢复,而左手的伤虽然并不重,但也得养养,不能马上就烧建盏。
郁诗听着一个个噩耗,心里将顾时年和萧遥恨到了极点。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顾时年,于是将所有的恨意都对准了萧遥。
不能伤萧遥,不然顾时年不会放过她……
那么,她可以从萧遥的建盏下手,让萧遥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郁诗在助理探望自己的时候,列了一张清单给助理,让助理将自己需要的物件一一拿来。
她也不怕助理怀疑,因为那些物件是用盒子锁起来的,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拿到要拿的东西,郁诗将自己人脉关系图翻了出来,琢磨着找谁帮忙。
很快,她选定了人选,拿出一张新卡装入一部手机里,然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顾时年很笃定郁诗不敢说出自己,所以每天的主要工作,还是给萧遥送花,觑着机会见萧遥一面。
萧遥和郁诗通电话,提议暂停比赛一个月,就一身轻松地研究自己的新方向了。
在进行新方向的研究前,萧遥把另一件高烛照红妆烧出来,就兴致勃勃地投入到烧新品的研究中去了。
在研究新品的过程中,萧遥先调釉料,没有烧建盏,让老师傅帮忙烧普通品。
普通品烧出来之后,ppc栏目组来到萧氏建盏拍那件海棠建盏,萧遥作为烧出这件建盏的大师,也打扮得体地亮相了。
她介绍烧建盏的各个流程,带着项目组在老窑口和萧氏建盏的店里来回走动,足足拍了一天才把所有的镜头都拍完。
当然,由于她又烧了一件高烛照红妆出来,所以这会拍摄,干脆就拍了两件海棠盏,为此节目组专门帮她改了一段台词。
次日节目组去郁诗那边拍摄,萧遥才终于空出来,琢磨着调釉料,准备试着烧新品找感觉。
老师傅特别高兴地和萧二伯说话,“这一窑的建盏质量很高,成品率达到了10%,而且每一件成品的质量都很好。”
萧二伯也乐呵呵的,“是因为用了最好的松木吧?我当时买的时候就发现,这一批松木的质量很棒。”
萧遥听到这里,笑着问,“换了新松木吗?我正打算烧新品,看来时机很好啊。”
“新的松木的确很好。”老师傅笑着点头,“我们这一批建盏很不错,我和市场部商量过了,过几天就大面积上新,让大家看看我们萧氏建盏的实力。”
萧遥笑着点头,进入工作室忙碌起来。
过了三天,釉坯干了,装窑准备烧新品。
萧遥看了一下,松木的质量的确比之前好一些,烧起来特别好控,难怪萧二伯和老师傅都这么高兴。
又过两天,萧氏建盏开始上新,把新烧出来的那批建盏放到了店里出售,并广为宣传。
萧遥知道店里忙,于是打算带萧远去看看,或者帮帮忙。
临出发前,萧远要去厕所,萧遥在外面等着。
她一边等一边想上次车祸的事,还有私家侦探的事。
到目前为止,她的车祸和郁诗的车祸,都被警方鉴定刹车被人为动了手脚,可是到底是谁干的,却一直没能查出来。
私家侦探倒是主动来过两次电话,但都是说正在收集证据,还需要时间。
萧遥是能沉得住气,但也会担心私家侦探被郁诗提前收买了的,因为郁诗是重生的,热衷于结交对她有用的人,谁也不敢说她不会结交私家侦探。
所以她昨天派出了一个保镖去探虚实,希望能有用。
想着想着,萧遥回过神来,发现时间过去挺久了,萧远却还没有出来。
萧遥上厕所是不用那么久的……所以萧遥当机立断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叫“萧远——”
叫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倒是传来“砰”的一声响。
萧遥变了脸色,随手拿起旁边一张小矮凳,快步跨入后院。
刚进入后院,萧遥脸色大变,大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只见萧远面色青紫地躺在地上,脸上有手印,脑袋在汨汨流血,一道身影正快速地冲向后门。
萧遥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快速地冲向地上的萧远,同时将手上的小矮凳狠狠地砸向冲向后院的人影。
砰——
小矮凳砸上了人背部,那人一下子一下子向前扑倒了。
萧遥此时已经跑到萧远身边,顾不上去追人了,马上弯腰去探萧远的鼻息,感觉到还有浅浅的鼻息,忙咽了咽口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检查萧远脑袋上的伤口。
这时身边传来声音,“给我看看——”
萧遥听出这是保镖吴哥的声音,连忙侧身让开。
另一边,一个保镖拎着一个人走回来,“给老子静一点,不然老子弄死你。”
雇主在家里出事,保镖们都觉得面目无光,即使他们当时准备出门,正在门外等着。
萧遥顾不上看凶手,焦急地问吴哥,“怎么样?萧远没事吧?”
吴哥道,“脑袋撞上石头破了个小洞,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马上去医院止血。”
“那我们马上去医院……”萧遥一边说一边跟在抱着萧远的吴哥身后,“我听到很大一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凶手拿东西砸了萧远的脑袋……萧远的脑袋,真的只有一处伤吗?”
吴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放心,脑袋真的只有一处受伤,那声巨响,应该是凶手捂住萧远的口鼻时,听到你叫萧远,紧张得很,捂住萧远往外走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月饼盒。”
萧遥想起萧远附近的确有个月饼盒,这才略微放了心,回头看了一眼凶手,气得随手拿起一件瑕疵建盏往凶手的脑袋砸,“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萧远还这么小啊,这个多年来一直在萧氏建盏工作的工人,竟然就忍心下这样的狠手!
拎着凶手的保镖见了,手一抖,让凶手背对着萧遥,以后脑勺承受那件建盏。
砰——
建盏砸在凶手的脑袋上,马上留见血了。
凶手惨叫一声,“你们不能打我……”
“没人打你,这是看到你逃走,情急之下才拿东西砸你的,和小板凳的伤口一样,都在后面。”拎着凶手的保镖说道。
萧遥见了凶手的血这才冷静了些,叮嘱保镖,“你先帮我审问他,问问到底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放心,我保证帮你问出来。”保镖面容冷峻地说道。
这次说到底是他们不够小心才导致雇主出事,他如果不问出来,都没脸面对雇主了。
这人对小孩子出手,他要让他尝尝他的手段!
萧遥急着送萧远去医院,将之交托给保镖就点点头,就先和吴哥及另外一个保镖出门了。
剩下两个保镖留在家,先审问凶手。
路上,萧遥抱着萧远的小身体,不住地摸着他苍白的小脸,心里十分自责和愤怒。
自责的是自己不够小心,如果她当时多留意一点,萧远或许就不会出事。
愤怒的是,工人正叔或者背后的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对小孩子出手,一旦被她知道,她不定不会轻饶!
保镖受萧遥的嘱托,给萧二伯打电话,说萧远受伤了,萧遥带他去看医生,暂时不去萧氏建盏那里。
萧二伯那里自然是十分担心的,再三确认萧远只是受伤,没有生命危险,才略略放心,表示一定会尽快赶去医院的。
车子走到一半,萧远微微张开眼睛,有点惊惶地叫,“姐姐——”
萧遥连忙低下头,“小远,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要怕,姐姐在你身边……”一边说一边握住萧远的小手。
“建盏,建盏被正叔加了有毒的东西,我听到他低声跟人打电话……”萧远的脸蛋蹭着萧遥的手,焦急地说道。
萧遥的脸色马上变了,连忙让坐在一旁的保镖给萧二伯打电话。
因为她这几个月接连烧出瑰宝极的建盏,所以萧氏建盏获得了免检资格,产品出窑之后,只内部进行简单的质检就行,不用送去质检中心的。
有正叔那个内应,估计内部的检查很随意,或许根本就没有检查!
所以,建盏有毒还是有可能的。
电话打通之后,萧遥三言两语跟萧二伯说清楚,并让萧二伯一定要处理好。
萧二伯那边,市场部负责人接过电话,“今天上新的,已经卖出去好几件了,我这里马上停止继续售卖,并发动店里的所有人在各处出告示,召回卖出去的产品。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萧氏建盏的名声估计就要受损了。”
萧遥对这方面不大懂,道,“名声无所谓,反正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召回所有的建盏,好好跟他们道歉……”
名声暂时受影响没有关系,主要是别让人用了那建盏,免得真的中毒了!
“我知道,我这就去办。”市场部负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遥到达医院的时候,保镖打来电话,说正叔已经招认,是郁诗指使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毁掉萧氏建盏和萧遥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