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阿骨打家族的内部家宴之后,西门庆又接到了国相完颜撒改的邀请。
于私,西门庆是完颜撒改的救命恩人,完颜撒改对西门庆甚是感激和欣赏,他父子二人与西门庆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得知西门庆来了会宁城,完颜撒改岂能不请西门庆去他的国相寨做客。
于公,西门庆一直在利用船队向金国大量的贩卖粮食,帮助金国解决战乱引起的粮食危机。虽然先皇帝完颜阿骨打驾崩了,但身为国相,完颜撒改还是想与西门庆继续合作,从宋朝采购粮食。
西门庆与完颜撒改、完颜宗翰父子身上的感情投资也不少,当然是欣然赴会,继续巩固彼此的情谊。
在国相寨中,西门庆与完颜撒改相谈甚欢,很快谈妥了继续向金国贩卖粮食之事。
席间,西门庆看那完颜撒改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似乎有油尽灯枯的迹象。
虽然西门庆已经与“神医”安道全合力为完颜撒改治病,尽力为他延长寿命了,但是完颜撒改的身体本就不如完颜阿骨打,年龄又比完颜阿骨打大。如今身强体壮的完颜阿骨打都寿终正寝了,完颜撒改能拖到现在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特别是完颜撒改的次子在西京之战中战死沙场,也让年迈的他伤心欲绝,精神变得更不如前。
完颜撒改整个身子变得更加消瘦了,头发苍白,尽显老迈,唯有双目依然精光四射,如同燃烧着两团不灭的火焰。
西门庆心头明白,完颜撒改这是在强撑着身子骨,想在这皇权更替时为自己家族谋取更多的利益,保证自己的权势顺利交接给儿子完颜宗翰。
因为,完颜撒改与西门庆喝酒聊天时,三句话不离完颜宗翰,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拳拳之心不知不觉的就流露出来。
与西门庆一席长谈之后,完颜撒改领着西门庆去见了新皇帝完颜吴乞买。
完颜吴乞买当上皇帝之后,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以前对于联宋伐辽,完颜吴乞买曾经是一个强硬的反对派,对于西门庆这个宋人侄女婿,完颜吴乞买也谈不上甚么热情和喜欢。
可是如今坐在皇帝宝座上,完颜吴乞买没有享受到甚么特殊的奢华生活,反而只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千头万绪的国政都需要他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出决定。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金国皇帝可不是中原王朝那种高高在上的天子,没有甚么享受的特权。
金国国库里面的财富,属于国家所有,或者说是女真贵族们共有,即使是皇帝也无权私自挪用。
历史上,完颜吴乞买就曾经因为挪用公款而闹出一个笑话,可以说毫无皇帝的尊颜。
据说,有一次完颜吴乞买酒瘾上来了,一时糊涂,就跑到国库里抓了把钱出去买酒肉。
结果,此事被人发现了,捅到了金国二号实权人物完颜宗翰那里。
完颜宗翰当即带领贵族群臣公事公办,将完颜吴乞买从皇帝宝座上拉下来,狠狠的打了二十大板,以此作为惩戒。
揍完不守规矩的皇帝之后,完颜宗翰等人又将完颜吴乞买扶上宝座,假惺惺的下跪请罪。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完颜吴乞买还得忍着疼痛向群臣认错,说众卿无罪,是朕不对,应该打,打得对……
在金初当皇帝,身边被一群桀骜不驯的贵族大臣盯着,当真是不容易啊!
西门庆看着完颜吴乞买,想着他在历史上被打屁股的滑稽场面,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叹。
完颜吴乞买坐了几天皇帝宝座后,变得务实了许多。
金国新打下来的土地,中京、西京等地因为战争影响了耕种,百姓们眼见得就要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境地,需要完颜吴乞买这个皇帝赈济救济呢!
完颜吴乞买这几日正忙着发布劝农令,安排官员奔赴各地组织当地人恢复农业生产,保障军民的粮食供应,巩固大金国对新占领国土的统治。
此时对于从前瞧不上的宋朝,完颜吴乞买也转变了态度。只要在与宋朝的交往中能够对金国有益,完颜吴乞买也愿意与他心目中那些虚伪、狡诈、懦弱的宋人打交道。
西门庆的到来,更是让新皇帝完颜吴乞买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因为完颜吴乞买知道,西门庆这个大金国的驸马可是一个能人,他能够从遥远的南方用大海船给金国运来一船又一船的宝贵粮食,缓解中京和西京等地的饥荒。
西门庆按照礼仪拜见了自己的这个叔父皇帝之后,很快就与完颜吴乞买切入正题,讨论了继续保留西门庆金牌大商人身份,用金国的土特产和缴获的文物、书画、珠宝等奢侈品换购南方的粮食的方案。
西门庆慷慨大方地表示,为了恭祝完颜吴乞买叔父登基,自己愿意将运来的粮食价格再降低一成,帮助叔父稳定国内的粮价。
完颜吴乞买听了大喜,拉着西门庆的手哈哈大笑,直恨自己没有生下一个女儿,否则也不妨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西门庆,招他做个女婿。
西门庆能这么慷慨,是因为南方正是秋收之后,粮价最贱之时,西门庆收粮的成本可是下降了不止一成,即使给完颜吴乞买一些优惠,西门庆也能赚得更多。
其次,是西门庆在山上开采玉石,闷声发大财之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从前完颜阿骨打在时,当然不会眼红自己的女婿生财有道。如今完颜吴乞买当政,难免会有宗室贵族眼红西门庆的收益,想插手进来分一杯羹。
西门庆如今在粮食问题上宁愿自己“吃亏”少赚钱,也要为完颜吴乞买排忧解难贩运粮食,可是解了完颜吴乞买的燃眉之急。
难道完颜吴乞买得知西门庆从自己封地的荒山中挖出一些玉石,还好意思让西门庆分润一些好处?
这就叫“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先让人尝点甜头,才好讨价还价的做生意嘛!对于这一套,西门庆大官人可是玩得轻车熟路啊!
几人谈话间,完颜吴乞买对西门庆说,如今最缺粮食的,就是营州广宁府的完颜宗望军。
那张觉叛变后,将平、营二州多余的粮食都集中运往了他的老巢平州城。完颜阇母领兵南下攻下营州后,未能缴获足够大军所需的粮食。
如今完颜宗望在前方用兵,粮草却要从金国国内车拉马驮的运送过去,路上就要消耗不少,对于粮食本就很紧张的金国实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完颜吴乞买希望西门庆能够首先帮助完颜宗望军解决粮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