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二月间,北安州依然为冰雪所覆盖,城东的柳河并未解冻,完颜娄室带领女真骑兵直接冲过了结冰的河面,杀到萧干军前。
与此同时,北方摸斗岭方向也传来喊杀声,完颜宗翰、完颜希尹等人领兵尾随在耶律余睹军身后,此时也杀将出来。
由于收到何涛、晁盖与董平的示警,萧干对于北方柳河馆方向的金军已有提防,但是,他却未曾料到完颜娄室别领一军,提前翻越山岭潜伏到了柳河东岸。
北方的完颜宗翰军被城北大营的辽军堪堪抵挡住,完颜娄室军却是一举冲乱了萧干的城南援军,直杀到萧干的中军前。
完颜娄室自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起兵造反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奋战在各处战场上。在女真崛起的每一个战役中,都留下了他活跃的身影。
因为战功卓著,完颜娄室在金军攻破黄龙府后,被完颜阿骨打任命为镇守黄龙府的万户侯,也是女真人中的第一个万户侯。
由此可知,完颜娄室昔日的战功,超过了完颜银术可等猛将,是完颜阿骨打麾下当之无愧的第一猛将。
完颜宗翰攻打萧干固守的北安州,没有带上完颜银术可,却带来了更为勇猛的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身披两层铁甲具装,手中握着一柄开山大斧,打马冲入辽军的人群中,砍瓜切菜一般杀死了数十个辽军骑兵,直奔萧干的中军旗帜而来。
在完颜娄室的身后,完颜娄室之子完颜活女,完颜银术可之弟完颜拔离速,以及完颜讹谋罕、完颜胡实海等将领兵紧随其后,杀得辽军人仰马翻。
萧干见完颜娄室军势不可挡,急忙向北安州城墙下收缩兵马,用密集的阵型抵挡完颜娄室的猛攻。
此时的战场上,辽军包围了耶律余睹、讹里刺军,完颜宗翰军与完颜娄室军却又从北边与东边杀到,从外围包围了萧干的辽军。
一时间,战场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金辽两军的兵马捉对厮杀,当真是杀得难分难解。
这样血肉横飞的混乱战场上,比拼的就是两军的战斗力与勇气。
萧干想要歼灭耶律余睹军,杀死叛徒耶律余睹和讹里刺、特虎,完颜娄室也一心要击溃萧干的中军,将萧干生擒活捉。
谁能坚持到最后,率先击溃敌军一部,谁就能在今日的战场上占据先机,赢得一场胜利。
金辽两军鼓号震天,在北安州城外厮杀了半日。
萧干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手下诸将奋战,然而辽军却是在完颜宗翰军与完颜娄室军的夹击下,渐渐抵挡不住,呈现逃散之相。
辽军的城北大营被完颜希尹攻占焚毁,城南大营也被完颜拔离速领兵攻破。
战场核心的耶律余睹军阵,却在辽军的冲击下屹立不倒。
“双枪将”董平与耶律余睹手下的诸将车轮大战,却奈何不了彼此,无法杀到耶律余睹身前。他见萧干的中军动摇,只得含恨杀回城下,救援中军主帅萧干。
晁盖与何涛在丢失了城北大营后,也跟着萧干的外甥,北营主将乙室八斤退回了萧干身边。
那些来不及退却的辽军兵士,在金军的追杀下四散奔逃。许多临时征招的奚人部族军都翻山越岭,头也不回地逃向奚王岭。
“托塔天王”晁盖见金军大将完颜娄室手持大斧,杀人如同割草,于是大喝一声“金狗该杀”,手舞大刀迎上前去,猛地一刀劈向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举斧格挡,二人都是手臂一震,为对方的力量惊诧不已。
“好一个猛将,想不到辽人的汉军中还有你这样的好汉子!兀那大汉,我乃大金七水部长、黄龙府都统完颜娄室,你是何方人氏?”
完颜娄室一边挥斧与晁盖厮杀,一边犹有余力开口问道。
完颜娄室会说汉语,方才他听晁盖口中叫骂的是汉人语言,长得也像是辽国汉人,故而也用汉语对晁盖问话。
“老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大宋山东好汉“托塔天王”晁盖,今日来取你这金狗性命!”
晁盖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道。
“哈哈哈~你这汉子力气不小,脾气也不好,可惜不是我的对手!看你有几分蛮力,若是下马受降,我饶你不死!”
完颜娄室一连劈出几斧,杀得晁盖左遮右挡,节节败退。
晁盖心中暗暗叫苦,不想这女真蛮子竟然比他的力气还强上几分,直杀得晁盖两臂酸麻。
晁盖这厮只识得宋、辽两国,哪里知晓女真鸟人的底细!完颜娄室的劝降,只被他当作一个野蛮人说的调笑话。
晁盖落了下风,却也不认输,依然咬牙与这女真蛮将厮杀。
完颜娄室见晁盖无投降之意,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大斧挥舞得更快了。
完颜娄室的力量比“托塔天王”晁盖更大,武艺更是高强许多,当他起了杀心,顿时杀得晁盖顾此失彼,遮护不住。
危急时刻,董平拍马杀到,与完颜娄室交手两招,救了晁盖就跑。
此时辽军已经全线崩溃,董平也不敢入城,带着晁盖、何涛和一帮心腹小喽啰趁乱杀出重围,绕城向思乡岭、古北口方向逃去。
几个汉军无名将领并非金军的主要目标,晁盖、董平的逃遁没有引来多少金军的追杀。
完颜宗翰、完颜娄室、完颜希尹和耶律余睹等人,领军将辽国四军大王萧干包围在了北安州城下。
萧干眼见大势已去,数万大军崩溃逃散,只得引败兵退入北安州城,坚守不出。
经过一番清点,由于奚族西部节度使讹里刺叛变引发的混战,辽军前后损失了四万大军。如今退回城中的,不足一万之数。
凭借这些兵力,如何守得住北安州这座孤城?
萧干与外甥乙室八斤面面相觑,愁眉不展。
或许,只能指望南京道留守,都元帅耶律淳的援军来解围了?
然而,萧干枯守几日,望眼欲穿也没有见到一兵一卒来援,附近的奚族部落也为金军所震慑,或是远走高飞躲入深山,或是跟随奚族西部节度使讹里刺投靠了金人。
走投无路的萧干面对耶律余睹等人的劝降,只得无奈地打开城门,缴械投降。
金军攻陷北安州后,兵锋直指南京道的门户古北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