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斗法？”
“刚才他骂什么？说九宫真人是假货？！”
“这人我认识！叫‘清香白莲素还真’，晌午他还在这打了九宫真人一顿……”
“……”
数之不清的讨论，在朝天观周围响起。
白莲教影响力极大，香火从早到晚，周围百姓有诚心早起上香的，但更多的，还是上午讨生活，下午才有闲遐来的。
因此，叶书的到来，让整个朝天观都先是一静、随即就热闹了起来。
两名白莲弟子互视一眼，都觉得头痛。
要是叶书来踢观的，他们没话说，为老母献身就是。
可叶书这声言“与九宫斗法”，他们这些守门小兵，就失了用处。
九宫真人屁股上，被叶书捅出的伤还没好，刚刚结成了痔疮，稍一行走，就是一阵难言剧痛。
他本来正在养伤，严振东突然回来，让他不得不出来拜见，听见叶书到来，自觉在自己地盘，不能让教主严振东出头收拢人心，便擦了些麻痹伤口的药，就出来了。
因此，此时面对叶书，九宫屁股发麻，分外难受。
“你这妖孽！！无生老母大慈大悲，本座这才对你忍让，没有收了你的性命，现在还敢来放肆！左右神将，与我……”
九宫吸取教训，直接就要让人围攻叶书。
没等他说完，叶书就直接截断了他的话：“众白莲弟子听着！这九宫乱用我白莲教名号，修改教义，以众教徒之血肉，满足一已之私欲！
我‘清香白莲素还真’，乃是白莲正宗传人，今日就要以白莲道法，揭穿这个伪神假佛！”
这话一出，原本因为九宫而跃跃欲出的众人，就愣住了。
白莲正宗？
白莲道法？
若是军伍，一将令下，万人臣服。
可白莲教以教派惑人，就难免在神鬼一事上，变成其弱点，原剧中黄飞鸿以虚破虚，逼得隐藏不出的九宫真人，出面1v1，也正是看准了白莲教的弱点。
对于神佛，他们这些凡人，没有说话权。
叶书见众人稳住，心中一定，脑海的计划越加鲜明，大声道：“我白莲一脉，源自茅子元创的白莲宗，初尊阿弥陀佛，后拜无生老母，讲究‘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叶书看着九宫嘲笑道：
“官逼民反、日月复来！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换乾坤，换世界！
白莲教创教本意，是朝庭无道，如淤泥覆世，我等众人，便如那淤泥中降生的白莲，洗人间罪孽、污浊，使圣女降临，如白莲重生！
官府，让众教徒饥寒交迫，只能依靠无生老母救世。
可九宫你呢？！
‘扶清灭洋’？
投靠官府？
哈哈！我白莲教教义，何时有‘白莲伏身淤泥之下’的道理？！“
叶书既然有心，自然对白莲教多有了解，虽然只是临急抱佛脚，但相比于九宫这种纯粹骗钱的家伙，从气度、文采上讲，就胜他许多。
这时候，叶书立身上千白莲教徒、信众面前，侃侃而谈、大讲白莲历史与教义，顿时唬得周围众人，一个个面色迟疑，再没出头的打算。
这种神佛上的事情，还是交给九宫真人这个下凡真人吧！
“这群蠢货！”
九宫真人暗骂了一句，再也没法躲在后面：“休得胡言！本座是无生老母座下弟子！奉老母法旨，持老母神通，行救世之举，你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妖孽，也敢自称‘白莲’？！”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心定了下来。
是啊！
九宫真人的神通，那是众人都知道的，不仅水火不侵，便是洋枪都打不透，平日里飞来飞去，那不是神仙是什么？
这里，毕竟是他的主场，不可能叶书一席话，就扭转乾坤。
人群中的严振东，同样好奇心起，想看看叶书有什么夺权手段。
对于九宫真人，他虽然抢了教主之位，但根本无法实际掌握，恰好遇见叶书这样的无根基之人，便想着驱虎吞狼，以为己用。
叶书刚才“大逆不道”的话，他又不是满清皇族，也没有在意。
事实上，当今天下，许多人早就看出了满清国运已尽，只想在这乱世，给自己掌握更多的权利、利益。
严振东天性凉薄，有奶就是娘，叶书将他从泥淖里扯出来，他都能见利忘义，更何况是光绪的升官之恩？
他想看看，叶书究竟怎么用“斗法”，来夺取朝天观的大权。
……
“一个外人的话，无法取信众人，那无生老母的话呢？！”
面对质疑的众人，叶书一句话，就震住了他们。
九宫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天人相隔，老母法旨难求，难道你还会请神么？”
这话一出，九宫后面的‘青龙、白虎’两名神将，脸上傲色一现，周围百姓，也都敬畏地看向他们俩。
在朝天观，他们两个是专门的“请神上身”的神将，据说也正是因为请神上身的次数多了，两人才炼出了“水火不侵”的法身，能不知疼痛，生吞香火。
叶书来这的时日尚短，对这些白莲内幕，并不知晓。
他见众人目光汇聚，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两个神将，照着心里话道：“老母法旨难下，那是你心不诚，是附生在我白莲教的妖人，老母自然不会传你法旨了！
我‘清香白莲素还真’，在山中清修白莲道法二十余载，哪里是你这妖人能比的？！”
这话气得九宫鼻子都歪了！
话里话外，叶书那“我是白莲正宗”的吊样子，实在让他想砍叶书。
他当然知道这世上没什么无生老母，就冷笑道：“既如此，那就请阁下请老母法旨吧！”
叶书点头：“正是要用我白莲道法，让众教徒明辨是非，让你这妖人，露出原形！”
左右看了看，叶书走向一边人群。
人群自然让出一条路来，任由叶书走到一处烧香的高台所在。
九宫任由叶书施为，只是冷眼旁观。
白莲道术，他也会，自然知道里面骗人者居多，唯一的请神法术，就连他也练不会，只能由青龙、白虎两名神将修炼。
叶书要是敢拿戏法哄骗众人，他正好揭穿。
走上高台，叶书在众人视线中，将旁边一朵石头做的莲花灯座，拔掉上面蜡烛，抬到香烛正前，众人视线之中。
环顾四周，叶书拱手面对莲花灯座，振声道：“无生老母在上，弟子‘清香白莲素还真’，请老母法旨，揭穿九宫这妖人，正我白莲视听！”
声传四野，众人俱都紧紧盯着灯座。
十余个呼吸过后……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九宫真人站在一旁，只是冷笑。
众人正要质疑，就听叶书又是起声：“如今妖人乱我白莲，正是老母降下法旨的时机，若老母还心存仁善，只会寒了众白莲弟子之心！”
这话说出，眼前灯座，依旧毫无反应。
九宫真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而众教徒更是脸上现出羞恼神色，觉得自己是被叶书耍了，台下议论声，如群蜂嗡鸣一般，再难压抑。
叶书不为所动，转身看一了圈白莲教众，第三次拱手道：“老母不念九宫妖人旧恶，但请为众白莲弟子发下慈悲！若再不降下法旨，我白莲教，便要沦为官府爪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九宫真人甚至都懒得去看，听见叶书在那煞有介事地祈神，就仰天狂笑起来。
他笑得如此畅意，如此大声，连笑声牵连着屁股上的伤势疼痛，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九宫实在是想笑，眼前这个叶书，虽然一身的好功夫，但没想到竟然是个傻子，用这种方式来打击自己，不是……
刚想到这里，九宫突然感觉自己的笑声，有些刺耳。
低下头来，却发现周围众教徒，信众，已经全都安静了下来，如见鬼一般地，死死盯着叶书那边！
一片寂静中，只有自己嚣张笑声，可不就显得刺耳么？
九宫心中泛起不妙之感，向叶书那里一看，顿时心里一揪，心跳几乎都停了下来。
只见叶书三步外的石莲灯座上，不知何时，已经现出一张方方正正的白纸。
叶书进前两步，拿起白纸，昭示众人。
只见白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字：无生！
“他是什么时候把纸放到前面灯座上的？！”九宫抓住旁边一个神将着急问道。
那神将结结巴巴：“这……这，他刚刚……刚刚祷告完后，这张白纸……不，这张无生法旨，就突然出现在灯座上了！”
接连问了几个人，俱都是这样！
叶书拿着手里的a4纸，大声道：“你们大多数不识字，但‘无生老母’的名讳，总识得吧！老母降下法旨！足以证明这九宫，就是个妖人！”
“这……”
众教徒面面相觑，心中既因未知而恐惧，又因九宫这个“真人权威”被攻击，而感到茫然，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九宫大怒：“你这江湖骗子，少在这招摇撞骗！无非就是你将这纸藏在身上，变戏法一样，趁众人不注意，将纸又拿了出来！众教徒莫被他骗了！”
这话一出，许多教众都觉得说服力不大。
叶书距离灯座，足有三四步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但九宫这么一说，众人又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越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越觉得自己记不清细节。
仿佛自己一个不留神间，这纸就出现了。
众人心里暗恨自己刚刚走神，便看向叶书，想看他怎么说。
叶书笑道：“你这妖人，连老母法旨都不接，当真是胆大包天！也罢，老母法旨难传，咱们便以道术，来论个真伪！”
九宫这时，已经不敢有一丝轻视：“你要比什么白莲道术！是走刀山，还是踏火海！抑或是请神上身，刀枪不入？”
这些，都是九宫惯会的伎俩，他自信不会输给叶书。
叶书笑道：“那便依你会的道术，一个一个来比试一番，请！！”
……
巨大的平台，被腾空出来，周围十米外的教众、信徒，俱都双眼放光，激动地看着场中两人。
就连那些神将，也都神色凝重，对场中处之泰然的叶书，头一次生出敬畏之心来。
毕竟，刚才的“请法旨”，他们看得清楚。
而人群中的严振东，更是眉头深深皱着，他没看出刚才叶书所使的戏法手段。
他能确定，那纸就是突然出现的，叶书也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难道世上真有鬼神？！”
就在严振东怀疑间，场间布置，已经完成。
巨大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圆鼎，已经被三名神将抬了出来，里面热气蒸腾，现出炭火来。
九宫冷笑一声，数个翻身，跳到铁鼎上，一双赤着的脚，在炭火上不住划动，丝毫不伤。
炭火烧起他的白色披风一角，九宫也不着急，轻轻一拍一挥，那火就被拍灭。
而且因为炭火的烘烤，让他屁股上的伤势，暖烘烘的，极为舒服，甚至都不想下来了。
十多个呼吸后，九宫依依不舍地夹着双腿，在股间的温暖麻木间，跳下铁鼎，一伸掌：“请上火海！！”
叶书走到铁鼎跟前，感受着其中热气，不由赞道：“好家伙！竟然是真炭火！没想到你这妖人，倒还有两分本事！”
白莲教的“法术”，确实很有看头，比刘谦的节目效果还好。
九宫冷笑：“你要是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引火烧身，也就活不成了！”
叶书也笑道：“那便请你看我道法了！”
“请！”
围着铁鼎走了两圈，叶书抬头对周围众人道：“五行之中，水克火！我便召来一股灵泉，灭了这火！”
众教徒：“……”
九宫：“……”
严振东：“……”
许多人心里想喷叶书，却都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叶书，以免还如刚才一样，看不清叶书动作。
无数的吐槽，只压在心里，等着最后一下子爆发。
叶书没再理他们，一脸正色，伸出食中两根剑指，向前一探，陡然喝道：
“无生老母，水来！”
一股清流，蓦地自半空凭空而现，浇在铁鼎之上，瞬间水汽蒸腾，笼罩四周，映衬得叶书的身影若隐若现，如仙人一般。
场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ps，感谢长路离、超级大师兄、静守星月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