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吉普塞人被常恨追的四散,但他们之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传讯方式,因此天闲带着吉塞尔赶到梦佳城没多久,分散各地的吉普塞人也陆续赶到了。当然,在逃避追杀的过程中,也有不少人已经惨死在路上了。
看着在梦佳城郊外搭起帐篷居住的那些吉普塞人,天闲感慨万千,他们不愿意住到梦佳城的那些高楼大厦中。
多年以来,他们继承风之宿命,始终无法安定下来,每天都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
当年三大祭司背叛信仰,并不是他们的错,可是,神的尊严是不容亵渎的,即使是只能算邪神的心魔,也无法免除这种无谓的坚持。
但是,神又是什么?和人类比起来,神只是更强大的生命罢了。难道说只因为神是更高级的生命,就能践踏人类的尊严?
古今以来这种悲剧已经太多了。可悲的吉普塞人还要再承受多久的漂泊?
伤心的感觉在天闲心头流转,一种悲凉的安宁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充斥着吉普塞人的部落。
白金祭司的第二重诅咒,风之诅咒被解开了。忙碌的吉普塞人心中第一次生起家的依恋,他们疑惑的看着四周的人,发现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脸上满是温柔,那是吉普塞人从来都没有的恋家之情。
“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完成心魔未了的心愿。”天闲感慨地道,其实当初三大心魔创立三大古文明,只是想证明他们比创世三圣更强罢了。
北极星帝还在的时候就曾对天闲说过,并非心魔就是邪恶的。这个世界为了生存,就必须要有属于恶的一面存在。否则,当一个世界开始一成不变时,他也该走到尽头了。
如果能重新让这三大古文明重新屹立与这块大地之上,也许对人类的发展会有所裨益吧。
“未完的心愿?”温柔看着忙碌的吉普塞人,诧异地问道。
“嗯,如果解去属于生命祭司的诅咒。或许,玛雅文明也会恢复旧观呢。”天闲微笑道。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温柔没来由地脸一红。
“为什么?”轮到天闲惊讶了。
“不为什么,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温柔不肯说。
“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能不能解除这最后的诅咒还难说呢。”得到完整的混沌之力,使的天闲拥有了和创世三圣匹敌的力量。但因为混沌之力的融合,原本属于三大心魔的意识便被吞噬了,一些属于心魔单方面的记忆,也从天闲的记忆中消失。
在遇到库比之前,天闲从来没想过替玛雅人解开已经沉寂了四千年的诅咒,等到现在想到,却已经失去了欲魔的记忆。
解开诅咒的吉普塞人终于肯接受妙纤手的安排而住进了梦佳城。库比也得到消息,带着一些白侏儒赶到这里。
阔别四千多年的族人重新相见,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所谓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天闲,我改变主意了。”看到这温馨感人的一幕,温柔哽咽着道。
虽然白侏儒和吉普塞人以前从未有过来往。但身上流淌着的同一种血使他们自有一种亲近的感觉,这种互相的吸引,倒是成就了不少对恋人。
只有吉塞尔沮丧的很,以他族长的身份,本来追求库比是正合适的。问题在于,库比早就是天闲的女人。吉塞尔耍了半天宝,库比只是回以他礼貌的笑容,等后来知道库比和天闲的关系,吉塞尔已经累的快动不了了。
“哦,祢知道如何解除最后的诅咒?”天闲没有觉得伤感,相逢的喜悦使他很欣慰。这可能就是天闲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大多时候,天闲都可以站在很客观的角度看待人和物。
“当然知道,不过……”温柔的脸又红了。
“温柔,祢以前可是从来不会脸红的。”天闲很老实地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一直很不害臊了?”温柔杏眼圆睁,怒道。
“哪,我不是这个意思。”天闲没想到温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解释。
“哼,不是最好。”温柔别过头去偷笑,她刚刚那么说只不过是借题发挥,掩盖自己的羞涩而已。倒是让天闲莫名其妙地吃了一顿排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是女人,而天闲是男人呢?
“温柔,最后的诅咒到底该如何解除呢?”天闲问道。
“三重诅咒的开端是因为三名侍奉神的黄金祭司失去贞洁引起的。所以诅咒的力量都集中在了三名祭司身上。库比小妹继承了希望之力,所以她需要你的认同,而风之一族的祭祀以死亡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她的族人只需要你的原谅,诅咒就能被解开。这两重诅咒的主人,都已经以自己的生命做出了补偿。而生命祭司一族,却因为我根本就是继承了生命祭司的一切,因此这最后一重诅咒的解开也就显得特别的困难。”温柔正色道。
“会对祢造成伤害吗?那就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天闲见温柔说的这么严重,忍不住插嘴。
“听我说完。”温柔不高兴地横了天闲一眼。”生命祭司所分管的是欲魔生育后代的能力。所以,要解开第三重诅咒,就必须让生命祭司孕育出新的生命。”说到这里,不管温柔怎么大方也说不下去了。
“孕育新的生命?”天闲呆了呆,女人生孩子能说生就生吗?何况这也离谱一点。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天闲打算开溜。
“站住,事到如今可由不得祢了。”温柔喝止住天闲偷偷退后的脚步。
“温柔,这种事是不能开玩笑的。”天闲尴尬地道。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孕育出新生命是需要生命祭司孕育出能够掌管自然的精灵。”温柔道。
“早说嘛,吓我一大跳。”天闲又走了回来。当然,这会他想跑也跑不了。
“玛雅的战斗力是来自那些幻法师,这点我想你早就知道。”温柔道。
“对。”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姆大陆以反重力战斗单位和漂浮枪手作为军队,阿特兰提斯则是以基因勇士作为战斗力,而玛雅大陆的战争,就靠那些拥有魔法之力的幻法师。
“掌管自然的精灵可以使幻法师的力量无限提升,而生命祭司的责任就是孕育这种生命。”温柔道。
“嗯,”天闲默默点头。“我需要借你的力量。”温柔继续道。
“这……”总算知道为什么以温柔的为人也会脸红了,她此刻所谓的“借”和以前在亡魂之森育练精灵是一样,需要得到本原之力。
当然,除了被天闲占便宜的那种方法外,还有很多方法比如天闲当日分出一半修为给玉蟾就是一例。但那些方法对于天闲本身而言,其实是有很大伤害的。
温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很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说天闲一点都不喜欢她,那无疑是骗人的。
但是,天闲是个重信诺的人,他曾经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让人分淡自己对语姐,玉蟾等人的感情。所以这会才会这么为难。
“怎么?你不肯?”温柔可没有库比,花语她们扭扭捏捏的那一套,见天闲犹豫,劈胸就揪住天闲长衫的衣领,恶声恶气地道。
“不是,祢别这样。”想不通,为什么温柔对谁都温柔,对自己总是那么凶。
“温柔,祢该知道,虽然承袭欲魔之力,使我有时显得很风流。但实际上,我是个很重责任的人。以前我总是给自己找一些理由,一再辜负她们,虽然我可以说那都是有原因的。但这对语姐,对玉蟾,甚至对丝丝都是不公平的。除了谢雅那确实是神之法则。包括明心在内,都是我自己放纵自己的原因。所以,在完成混沌,使我可以自如控制心魔之力,而不至于遭到反噬后,我曾经发誓,绝不再辜负她们。温柔,对不起。”说完这些,温柔的手也不禁放开了天闲。
看了温柔一眼,天闲转过身,默默离开了温柔的视线。
这次,温柔没有再留天闲。
原来天闲的心中藏着这么多事,以前,天闲总是用一双冰冷的目光看着世界。在法则允许时,才偶尔伸手帮帮别人。
但自从遇到语姐开始,这一切就开始改变了。接二连三的是玉蟾,明心,苗秀。这些杰出的女人,让天闲失去了原本完全公允的立场。北极星帝的话又使天闲有了顾及,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使天闲曾一度被困在自己设下的圈套里。直到真正了解混沌,天闲才破开这枷锁。
反省后,天闲发觉,原来自己已经辜负了很多人。这才有天闲后来那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看着天闲的背影,温柔第一次发现,原来天闲的身影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洒脱,在天闲的肩头,担负着多少东西呢?恐怕谁也说不清。
一个人回到炎龙集团位与梦佳城的酒楼。天闲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温柔说那些话,或者因为温柔身上充满真实的生命之气吧。
天闲静静地仰躺着,对了,七星入定,不知道得出结论没有。
想到这里,天闲坐直身子。双腿一盘,两手在胸前一合。
元神便离开了肉身,向着星神殿而去。“天闲,”慈祥熟悉的声音,就在星神殿门外叫住了他。
“是斗姆。您老人家都去了哪里?”天闲看到星神殿外站着慈眉善目的斗姆。自从当日西昆仑一别,天闲一直就没见到过她。“我能去哪里。北极终于还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从小他就让着紫薇的。”斗姆有些伤感,经天人五衰而轮回的神,即使以斗姆之力也找不到一丝的踪迹。北极星帝毕竟是斗姆十月怀胎所生。天人五衰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
“斗姆来有事吗?”北斗七星,北极星帝以及勾陈大帝实际都是斗姆所生,来看看儿子也没什么奇怪的,倒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
“嗯。进去说吧。”斗姆点点头。率先走进了星神殿,北斗七星这会还在入定中。
“都起来吧。”斗姆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她和北斗七星有着血肉之亲。所以母子连心,因此这声音可以直接传进北斗七星的脑海中。
在斗姆发话后,北斗七星纷纷醒了过来。“母亲大人。”
毕竟都是生命无限的神,倒没有世俗母子久别重逢的热情,只是很恭敬地打着招呼。
“都坐吧。”斗姆摆摆手。本来天闲就不喜欢星帝的宝座,现在斗姆来了,他当然更不会去坐那张看着都别扭的宝座了,所以天闲直接溜到最下首自己原本的坐位上。
“这孩子。”天闲的这点小心眼自然瞒不过斗姆,无奈地摇摇头,斗姆坐在了星帝宝座之上。
等到七星全部落座,斗姆才慢慢开口道:“我这次来其实是有很重要的事。你们都知道,现在世界出现了创世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现象。白银和黑铁这两个绝对不能共存的世界居然同时出现在了人间。两个世界本原之力是水火不容的。现在还有梦佳城那特殊的地方阻隔着。
但当梦佳城被完全吞噬后,两种水火不容的力量将正式交锋,那时候……”下面的话已经不用斗姆说了。即使是两个力量相反的神祗交锋,那造成的破坏也是足以毁灭庞大空间的,更不用说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母亲,那我们要做什么?”武曲开阳第一个急道。
“你们什么都不能做。解铃还需系铃人。能阻止这悲剧的只有天闲。”斗姆看着坐在最下首的天闲。
忽然被点到名,天闲有些吃惊,刚才他仿佛又回到很久以前。星神大会上,天闲是唯一有座位而不用做事的,所以天闲正在习惯地东张西望:“斗姆,我吗?”
“对,只有你。只有你能将一切恢复原状。”斗姆点点头。
“那,我该怎么做?”天闲问道。
“彻底摧毁死灵塔,借那股力量,使一切回到三魔乱世前。回到你们星神下界之前。”斗姆沉声道。
“回到从前?”若是以前的天闲星君,对于斗姆的话,天闲绝不会违背,但现在的天闲星帝却犹豫了。因为,如果一切回到从前……
“斗姆,那现在的人会忘记我们吗?”
天闲问出了他最担心的,如果一切回到从前,语姐,秀姐,玉蟾都会和自己行同陌路的话……
“会,一切回到那之前。人们所记得的就只是以前的事,这段不该有的记忆将完全被封杀。”斗姆道。
“那,我,我要想想。”天闲犹豫着道。
“天闲,你没有太多时间。梦佳城最多还能坚持五十年,虽然这对人类来说,是个漫长的日子,但对我们来说,那不过是转眼即逝,这中间若有变故,时间还会提前。”斗姆丝毫不留情面的对天闲道。
她大约可以猜出天闲心中所想。斗姆本是周王的爱妃:紫光夫人。爱本就是最难割舍的,当初上天庭时,她又何尝不是犹豫再三?
“我该怎么做?”天闲觉得思绪很乱,想借着别的话题暂时抛开那种失去爱人的恐惧。
“自从当年剑狂人替人类赢回自己的命运后,本来所有的神灵都该进入沉睡,或是到别的世界去,将一个完整的人间还给人类。可是剑狂人太暴躁了,他没有耐心完成这一切,在擒下命运女神后,便带着所爱之人消失无踪。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替他做完那些本该由剑狂人去完成的事。毁去存在与这世间的神器。”斗姆正色道。
当年作为创世三圣代理人的命运女神太任性,打乱了三圣原本的安排。人类始终无法摆脱神的阴影。神总是可以任意左右人类的命运。直到剑狂人出现,命运女神才退出人间。
可是,虽然命运女神离开了。但人间还是有着各种神灵存在。只要还有神存在,人,就永远无法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所有神器?”天闲问道。
“对所有神器。”斗姆慎重点头:“一件也不能拉下。”
“可是,人间神器那么,多怎么可能完全毁掉?”天闲问道。
“不,我所说的神器是如同创世三圣器,死灵三宝,三大魔器之类的。其余那些下级神祗的宝物,只要人间一被封闭,自然会失去应有的作用。”斗姆道。
“那……据我所知,创世三圣器已经被三圣带回永恒岩了。三大魔器也随着心魔的消失而失去了原本的力量,至于死灵三宝,丧钟已毁,招魂铃也不成问题。但另外一件是什么?”天闲思索着道。
“死者之冠!”斗姆道:“当年剑狂人被命运女神设计,而被他的结义大哥***流所伤。剑狂人为此远走西域,若不是这死者之冠,剑狂人早就死在异域了。所以,死者之冠一定在剑狂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斗姆肯定的道。
“死者之冠?那是很厉害的法器吗?为什么亡灵三宝,它会被排在第一位?”天闲问道。
“因为它是亡者至高无上的信仰。就如同法则天平对契约者,死者之冠是所有亡者的皇冠。拥有它的人,就可以操纵所有的亡者,甚至可以将活生生的生命变成吸血鬼,僵尸……连丧钟和招魂铃也要臣服在它的威力之下。”
死者之冠是充满了血腥的法器。所以只要一出现,就会被神所封印,但当年剑狂人却不同,拥有浩然金身的他,即使神也不放在眼里,加上他本身怒魔之心的掩盖,冲天的魔气之下,也很难发现死者之冠的绝望之气。直到后来剑狂人用它和大天使米迦勒抗衡,虽然最终剑狂人还是因为命运女神从中作梗输掉那场战争。但米迦勒带到中原的天使却都被剑狂人变了吸血鬼。
“斗姆,我想回去好好想想。”天闲抬起头。
“好吧,记住,你的时间并不多。”斗姆道。
“我知道了。”天闲默默站起身,也没有和北斗七星道别,一个人走出了星神殿。
看着天闲沉重的背影,北斗七星的大哥贪狼星君忍不住对斗姆道:“母亲,难道一定要让天闲去做吗?”
“我知道,这事让天闲很为难。但只有他,才拥有完整的混沌之力。所以,不管他多放不下,还是要去做。对月形单望乡户,只羡鸳鸯不羡仙。情为何物,情为何物。”斗姆的眼中升起一点水雾。
离开星神殿,天闲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又不该去做什么。斗姆的话让天闲有不知所措的感觉。
本来他以为一切已经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至少他拥有了不下与常恨的力量,但是,现在……天闲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天闲漫无目的地回到精英学院,天已经蒙蒙亮了。
天闲下意识地来到玉蟾她们住的地方。伸出手,想要敲门时,门吱噶一声打开了。开门出来的是花语。
“天闲,你怎么忽然回来了?”花语有些惊讶。
“语姐。”天闲呆呆地看着花语。多年来,岁月丝毫没有在语姐身上留下痕迹。“天闲,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花语见天闲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脸又红了。
“语姐,”天闲忽然有一种明悟,无论沧海桑田如何变换,人类毕竟是创世三圣的后裔,他们拥有继承自创世三圣的力量,只要有那种全无保留的信任存在,就一定有机会打破斗姆的预言。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奇怪。”花语推了推天闲,却发现天闲此刻是以元神态出现。
“天闲,你……”花语显然误会了,以为天闲又受了什么伤。那次为救玉蟾,天闲分出一半功力时,已经让花语很担心了。
“语姐,别担心,我只是有些想祢们,所以回来看看。”天闲微微一笑。
“别那么肉麻了。”花语娇嗔道。
“好了,我要回去了。”天闲道。
“这么快?”花语惊讶地问道。
“嗯,该回去了。我相信你们。”天闲的话有些没头没脑,花语听的不大明白。但一向体贴的她只是温顺的点点头。并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天闲既然不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重新回到自己的肉身,这一来一去花的时间不算很长。所以温柔等人都没有发现天闲曾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