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佣兵旅馆时,光光正睡得很香,帕克尽忠职守地守在大厅。我钻进光光的房间,三下两下推醒他。
光光揉囘着惺忪的睡眼嘟囔:“干神马?着火了还是闹贼了?”
我说:“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斯瓦迪亚帝囘国的亲王了。”
光光打了一个巨大的呵欠,含糊不清道:“看见看见呗……等等,你说看见谁了?”
我见光光终于清囘醒了一些,说:“亲王,斯瓦迪亚帝囘国的亲王!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大的年轻男人,那是哪一个亲王?”
光光怔怔地看着我:“你在雷恩迪堡看见了年纪很轻的亲王?你确定那是亲王?”
我说:“咋了,那是你偶像?”
光光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疯了一般地扑到我面前:“你真的看到了?你不是开玩笑?”
我掰囘开他攥囘住我领口的手,说:“没错,我还看到他和一个子爵,一个郡主,一个副官和一个叫小拉法齐的家伙在一起。”
这些名字一个一个从我嘴里蹦出来,好像一个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光光脸上,砸得他头昏脑胀,趔趄着向后退去,一屁囘股坐在床囘上。好半晌才说:“我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了,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撇撇嘴,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谁有心思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看见了,我还看见了他们的另一个秘密。”
光光抬起头,眼里放出光:“什么秘密?”
我说:“你先给我说说,那个亲王是什么来头,我再告诉你。”
光光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说:“你不了解这个亲王的来历,是很正常的,我在情报局里干了十年,也才了解一个大概,他叫马科斯,是哈劳斯国王的外甥,从小被送进狮牙训练,哦,你知道狮牙吧?”
我点点头:“和你们国囘民情报局一个性质的单位。”
光光说:“没错。你知道一个小孩子从七岁起开始接受渗透于反渗透,侦囘查和反侦察,刺杀与反刺杀,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么?这个叫马科斯的家伙经受了二囘十囘年这样日复一日的训练之后,第一次崭露头角是去年,一举拔除了我们情报局在帕拉汶的整个情报,让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对于斯瓦迪亚的情报到现在还是一抹黑。现在听说他已经接手了狮牙组囘织,是我们情报局最大的劲敌。”
我说:“那其他的那些人呢,什么子爵郡主什么的。”
光光说:“你看到的子爵,应该是罗车巴斯波耶,现在的巴兰利子爵。他本是维囘基亚的叛将,在五年囘前被俘,投靠过来的,不知怎么的得到了马科斯的青睐,调进了狮牙做方面大员;那个郡主,应该是露丝,提起这个露丝,其实她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听说她之前是一个舞蹈演员,后来做了哈劳斯国王的一个情囘妇,有一天缠着哈劳斯说要他封她一个郡主当当,哈劳斯觉得好玩答应了。但我们掌握的资料是她被囘封郡主后的第三天加入了狮牙,至于原因,到现在我还不清楚。”
光光润了润喉囘咙,说:“至于小拉法齐,是他是拉法齐伯爵的独子,他本人没有什么好令人注意的,但他那个手握重兵的老爹是我们提防的对象,斯瓦迪亚帝囘国的六大主力军团,有一个掌握在拉法齐伯爵的手里。”
我说:“你之所以那么惊讶,是因为这些人同时出现在雷恩迪堡?”
光光苦笑道:“他们的出现其实没有什么,最令人震囘惊的是,我们居然事先不知道这个消息。马科斯亲王出现在雷恩迪堡,那必然是对我们罗多克有动作了,但我们那群饭桶居然还在睡大觉!”
我笑着说:“好了,现在你要听听我告诉你的这个消息了,我发誓,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光光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一字一顿道:“他们五个人,很有可能还有另一重身份——深蓝组囘织的成员。他们来到雷恩迪堡,目标也很可能不是罗多克,而是雷恩迪堡里的某一个人。”
光光已经被我抛出的第一个消息震傻了,他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我,良久才说:“这样荒诞的故事你也编的出来?太没水平了!”
我说:“我很清楚深蓝成员的特征,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光光想了想,说:“可是马科斯……怎么可能,他没有动机啊,也没有机会。他本身已经是狮牙的领囘袖了,关深蓝什么事情?”
我说:“这我不知道了,也许他们在拥有现在的身份之前,本身已经是深蓝的成员,也或许,他们是最近才和深蓝勾搭上的。”
光光揉了揉太阳**:“更有可能,狮牙是打算和深蓝联手,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他立刻跳下床,歇斯底里地绕房间暴走,忽然坐了下来,取出一张纸条开始戳洞。
我说:“你在发疯么?”
光光看了我一眼,停下了手中的活,说:“虽然我和你很熟了,但我现在在处理我们国囘民情报局的事情,所以请你出去吧,顺手把门带上,谢谢。”
我撇了撇嘴,带上囘门出去了。走到外面,我徘徊了一阵子,转身在旅馆门外的台阶上留下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火焰标记。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家伙,鬼魅一般钻进我的房间。
我也穿着黑色的斗篷,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静静肃立的人,他慢慢从领口取出一块火焰形吊饰,那是黑囘暗审判团的认记。
我说:“你是谁手下的?”
对方默然不语。我点点头,如果他回答了我,我必然要将他格杀当场。黑囘暗审判使是绝对不能随便吐露自己的真囘实身份的,这是基本素养。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手指粗的小铁管,交给他,他点点头,从窗户里又一股烟似的消失了。
我拉下罩住我半张脸的黑色风帽。正如我知道他是审判使一样,他也知道我是,但至于我的确切身份,审判时的等级,像他不会随便透露一样,我也不会随便透露。他只需要拿着审判团特制的储存情报的铁管,交给上面的情报处理机囘构即可。探听组囘织里多余的情报,是要被处以极刑的。黑囘暗审判团是依靠这严密的组囘织规定,才保证了自己三十年来与深蓝的并驾齐驱。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光,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在明天雷恩迪堡开城之后离开这里。至于那个马科斯亲王到底想要对谁下手,我下意识觉得,这个答囘案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佣兵旅馆外面忽然响起了莫名的喧嚣声。我下意识抄起身边被扭弯又撸直的军用锄,透过窗户看了出去。
外面走过来一队士兵,全副武囘装,为首的是昨天那个叫提奥洛斯的军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是马科斯亲王的副官了。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垂头丧气满脸愁容的老约翰,昨天收了光光的贿囘赂之后,放我们住进来的那个军士长。
提奥洛斯隔着老远伸手往这里画了一个圈:“统统给我抓起来,所有的货物一概充公!不知道咱们现在要和罗多克打仗了么,谁知道这帮兔崽子里面有没有藏着罗多克的间谍?!统统抓起来,一个一个下天牢拷囘问!老约翰,是你把他们放进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脱不了干系!”
守在大厅里的帕克在他说第一句话时条件反射地拔剑,要扑上去杀出一条血路。我连忙拉住了他,转手把心事重重的光光推了出去。
光光的心思估计还停留在昨天得到的那个震撼的消息上,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当看到眼前黑压压一片全副武囘装的斯瓦迪亚人逼过来时,他也愣住了。但没一眨眼的工夫,他表现出了和他真囘实身份相对称的成熟老练,他陪着笑迎了上去,一边向提奥洛斯陪着笑,一边解释些什么,无非是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商队,只是贩卖一些葡萄酒和天鹅绒而已,绝对没有夹带罗多克间谍之类。我忽然有点想笑,这样的话从一个罗多克间谍口囘中说出来,这多少有点滑稽。
但很显然,光光的话失去了效果。提奥洛斯粗囘暴地把他一把推开,雄赳赳气昂昂朝这个方向走过来,边走边喊:“你们商队的首领在哪里,给我出来说话!”
我斜眼看了看躲在大厅角落抖成一堆的商队首领,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帕克,低声道:“我出去会会他们,你们保持冷静,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动用武力。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听光光的,离城之后,我们在东南三十英里外的米林村碰头。”
帕克点了点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我整了整从商队首领那里扒下来的皮夹克,安步当车地走了出去,远远朝提奥洛斯行了个抚胸礼,道:“我是我们三支商队联合推选的总负责人,这位长官,您有什么吩咐?”
提奥洛斯推开光光,走到我面前,绕着我看了一圈。在此过程中我一直保持着谦卑的微笑。提奥洛斯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跟我走一趟吧,有大人物要见你!”说着,向后一个示意,立刻有两个如囘狼囘似囘虎的士兵冲了上来把我五囘花囘大囘绑。我站在原地,任其施为,用微笑的眼神看了光光一眼,又看了看旅馆。光光看懂了我的意思,趁人不注意,跑回旅馆去了。
接着,我被一帮士兵推上了马车,他们蒙住我的眼睛,又关上了封得严严实实的车厢门。我立刻感觉纳闷起来,雷恩迪堡是这么点大,何必要搞这么一出?难道那位马科斯亲王看多了tvb?我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感觉后颈中了狠狠的一击,一念电转间,我立刻很配合地紧闭双眼软倒在地。(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