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方晨,拜见陛下!”
“起来吧。”
方晨抬起头,看向两旁文武,足来了四五十号人,当真不少。
“吾等,见过二殿下!”
这是柴绍、长孙无忌等见过方晨的,开始见礼。
当然也有没见过方晨的,他们大多数都在冷艳旁观,一个半大小子,不知如何获得了陛下的宠爱,竟然敢被称作二殿下。
“玉儿,你可知朕让叔宝将你带来所谓何事?”
“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李世民眉头跳动,真想给这个逆子一巴掌,这事你还要开个玩笑不成。
“胡闹!”
可惜,有人替李世民先开口了。
方晨看向那人很是眼生,便张嘴问道:“这位大人是?”
“老夫是尚书右朴射,封德彝!”
老者面容略显病态,看样子早些年伤了身子,只怕时日无多。
方晨乐了,这不是那位阴持两端的墙头草吗?一方面表明自己是秦王府人,另一方面又暗中支持李建成,死后这件事被暴,连追封都被李世民夺回了。
“敢问封大人,不知小儿如何胡闹了?”
方晨本不打算多事,毕竟这个大唐他真正在乎的人寥寥无几,纵使他人死个干净,只要他在意的人没事就好。
“孺子,你可是说过,今天会有大旱,甚至蝗灾乎?”
方晨点头“是说过,唐例中可有例,因此言获罪者?”
封德彝眼中尽是蔑视“汝敢乱穿谣言,祸乱民心,怎当不得一句胡闹?”
秦琼和柴绍等人脸色已经巨变,若非李世民还没有发话,他们只怕早就上前和封德彝“理论”一番。
方晨冷笑一句“若尚未发生的事,因为我的某一个猜测,变成谣言,那请问这位大人,我若说一句你家小妾与他人有染,你待如何?”
“你!竟敢如此侮辱本国公!”封德彝是被李渊受封的密国公。
方晨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别指我,不然我会剁了你这条死狗的四肢!”
群臣哄闹,李世民也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方晨今天与往日大大不同?难道说......
“若是因言便能获罪,大唐倒真是厉害了。”
人人都听得出,方晨话语中的冷嘲热讽。
“无知小儿,怎敢如此欺辱当朝重臣?”之前秦琼跟方晨说过的温彦博站了出来,方晨尽然被秦琼效忠,作为原先的太子党,他怎会放弃攻伐之机?
反倒是真正的“重臣”们,一个个闭口不言,等待着方晨的下文。
“不若这样,我与封大人,还有...不好意思,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温彦博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他将目光看向上位,李世民轻咳一声,“玉儿,有话直说。”
温彦博实在是难以置信。陛下!陛下他难道没有看到吗?这小子可是刚刚辱没一位当朝国公啊!
“殿下,这是温大人!”秦琼后面笑道。
方晨眼睛一眯,李世民身子微微后扬,心道不好,这小子不会此刻犯癔症了吧?
“温大人?哦,就是老头你跟我说的那条,啥也不懂只会乱叫的野狗吗?”
秦琼缩了缩脖子,二殿下您这嘴...太狠了!
“汝敢!”温彦博踏前两步,方晨比他更快,直接窜到他面前。
“杀你如鸡子,给我滚开!”
一脚踢在温彦博膝盖上,使对方平衡缺失摔倒,紧跟着又是一脚飞出,让温彦博跌倒在地。
“这......”
“陛下......”
有与温彦博亲密之官员赶忙上前阻止,有点乱套了,这个什么二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恃宠而骄吗?一上来就骂一个打一个,真当百官好欺不成?
可抬头仔细看看,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
秦琼、柴绍、李靖、李绩四人已经站在了他背后,文臣这边,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各位忠臣对温封两人视若无睹。
“玉儿,你可需要休息?”
李世民真有点担心,万一方晨此刻发了癔症该如何是好,同时也有些烦躁,自己为何要让秦琼将他带来。
方晨摇头,对着李世民躬身道:“陛下,接下来臣说话,能不能让某些没脑子的东西不要插话?”
“朕准了!”
“谢陛下。”
方晨重新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眼中尽是轻蔑“不错,我是告诉了霍国公,今年可能会有旱灾蝗疫,只是我从未想过,在各位大人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刻,竟然是让我过来!”
李世民坐正身子,他明白方晨口中含义,大唐有文武百官,最后竟然要靠一个小儿?
百官中有不服者,可惜他们不敢开口,因为方晨刚刚讨旨,不准任何人打断。
“怎么气不过?认为我散播谣言?我且问你们,我跟谁说了?霍国公!”
“臣在!”柴绍上前两步。
“我与你说时,可再有告知第三人?”
“未有!”
“我与你说时,可有说明,此事尚需陛下判定?”
“有!”
方晨再看向李世民,笑道:“陛下,遇见问题,是该解决问题,还是该把提出问题的人抓出来打一顿?”
李世民不假思索,“解决问题。”
方晨语气一变“可为何,臣看到的大臣,却是先把提问之人打上一顿?”
“谁敢!”李世民也有点明白方晨为什么会这般恼怒了,所幸,不是癔症犯了就好。
长孙无忌苦笑出列“二殿下,我等请您前来,是想问问您当真确定此事必会发生,并无他意。”
方晨叹气道:“我也希望我说的是假话,可这事如果当真发生了,你们难道还要在事后再去寻找解决办法吗?难道不能先知先觉,避免今后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魏征出列“敢问二殿下,如何先知先觉?”
方晨看向文官,“魏大人,朝堂有多少官员?”
魏征虽然没有搞懂方晨的意思,但还是如实答道:“上朝者六百七十四人,各州各府官员不计其数。”
“那我再问可有官员提出过,预先防备,提前管理?若是真是蝗灾大旱出现,你们如何处置?”
处置?把罪过都堆在最高的那位身上呗,让他祭祀上天。
魏征不答,方晨也没有过多追究他,这个老头子还算不错,比刚才那两个要好。
“信奉邪神乎?童子献祭乎?你们从未想过管控,预防,你们只会事后告知天下!
上天降下惩罚?你们不懂,却不去研究!你们不会,却不允许别人会!祭天祷告?你们究竟是官?还是所谓的道徒!”
一句一震,说到最后,方晨近乎放声嘶吼。
百官浑身打颤,同时跪倒,对着李世民高呼“臣等不敢!”
李世民此刻竟然生出了一股豪气,那些往日里尾巴翘到天上的官员们,竟然也有今日?
“敢问二殿下,如何预防?如何根治?”
胆大者起身问道,他不信方晨真有办法!
方晨笑声更冷了“哈哈,你是官,你问我如何预防?如何根治?难道还要让我替你去做事不成?”
那人憋住,重新跪下。
“当官不知民事、不懂民利、不为民主,当的是傻子官吗?”
“臣不敢苟同!”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糟糠!”
商人低贱,方晨还让他们卖他们根本不喜的糟糠,近乎等于把他们的脸踩在地上。
“臣,不服!”
“不服?那我再问你,你可有对抗旱灾和蝗灾的办法?”
“这......”
“水患来了,你是让百姓跪地祈求上天原谅?还是先行疏散人群,确保众人安全?”
“臣......”
“地龙翻身,你是该先稳定民心,拯救被埋之人?还是跪在边上,为那些可能没有死的人哭丧?”
武将们此刻都有些汗颜,谁会想过这些,他们只是更多把心思放在了权力上,文臣相轻啊!
“读的是圣贤书,走的是为官路,可你们从未考虑过,什么是官!对吗?”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玉儿,以你看,这官该如何当之?”
“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当什么时候可以把所有问题全部解决的那一刻,他就是官,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
众人又是一颤,青天大老爷?这是官吗?
李世民又问:“这旱灾与蝗灾?”
“收集水河,修建水库,旱时开闸,涝时抗洪!至于蝗灾?味甘、辛,性温。能健脾消食,息风止痉,止咳平喘,通络。这句话你们可曾听过?”
李世民有些不明所以“这不是药的......你是说蝗虫可以入药?”
“陛下,有些药,还可以吃呢!若是数量够多,比同等重量肉食都要好!”
“啪!”
李世民怒拍龙案,“好!好得很!可是,朕为何今日才明白?”
百官齐齐下跪,不敢言语。
“玉儿,你先回宫吧,你母后还在等你。”
撑起笑容先让方晨离开,方晨对着众人微微行礼,扭头离去。
李世民脸色有阴沉了几分,对长孙无忌问道:“玉儿所言,可曾全部记下?”
长孙无忌点头苦笑“老臣不知,该如何夸赞。”
秦琼出列,冷声道:“陛下,臣以为,温彦博和封德彝德行有亏!”
李靖等武将同时出列,“臣复议!”
封德彝和温彦博跌坐在地,四周无人敢扶。
李世民摆摆手“朕不会杀你们。来人,贬温彦博与封德彝二人官降三等,逐出长安!”
这比杀还狠,因为方晨已经展示了自己的獠牙,武将集团中,数不尽的人愿意用他们的人头,换取方晨的信任。
秦伯爵位,陛下亲绶秦王虎符。未来极有可能是武将方面的领头之人,更有甚者,已经猜到了方晨真正的身份。
史书还有记载,平阳公主可是因为李世民,闯过一次齐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