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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盗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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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算是达成,陆离也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就去地牢?”他催促道。

从昨天分别时的情景来看,秋寒应该可以隐藏自己。她躲在草堆下面,除非有人刻意去翻,否则的话应该发现不了她。但毕竟地牢这种地方太过危险,何况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其他人关进那间牢狱。

总而言之,现在必须尽快救出秋寒,越快越好。

“我当然想立刻行动……但是我的级别还不够。要想自由出入地牢,必须要带着副首领或者首领的信物才行。”

“信物?”

“一个印章。写一封检查地牢防卫情况的信件,再盖上他的印章,地牢的守卫就会放我进去。”吴佳崎说道,“黄昏的警惕心太高,也许副首领陈竹有点机会。”

“有计划吗?”墨霞问。

吴佳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想了想:“有一个办法。”

他出了门,来到屋后,在一棵大树前面停下脚步,摸出匕首,沿着长方形的轨迹划了一圈,竟取下一片来。大树的树干中空,吴佳崎从中间取出被厚厚油纸包裹的长筒。

“这里面装的宫廷名画家丹青子的名作‘骏马图’。陈竹好画,每天上午都会呆在书房里作画,而印章恰好也放在那儿。我可以向他献上这副骏马图,引诱他短暂地离开书房。而你们,就趁着那个机会溜进去偷偷盖章。”

“就这么简单吗?书房周围就不会有其他暗卫团的人?”陆离不太信。

“陈竹作画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何况他本来武功就很高,也并不需要暗卫团的保护。”

陆离和墨霞对望一眼,表示同意。

这是一个很粗糙的计划,需要到时候的随机应变。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时间不等人。陈竹也只有上午才会去书房,印章也只有在那个地方才会短暂离身。其他时候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吴佳崎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这幅画是早就准备好、要在关键时刻贿赂陈竹的。陆离,说实话,我不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关键时刻’。”

“少废话,这是交易。”陆离有些着急,“秋寒是为了救我才陷入险境的。如果她真的出了意外,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同归于尽……这个词轻飘飘的,可真要做起来,却是无比沉重的。生命那么沉重的东西,岂是说卸下就能卸下的呢?所以吴佳崎看着陆离,想从陆离的眼里看出犹豫和动摇。

只要有那么一点动摇,吴佳崎就会撤回这个交易。

可是陆离……陆离咬着牙齿,硬是对上了吴佳崎的目光。他不是没有害怕,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让秋寒等死。秋寒帮了他那么多次,这一次自己如果因为畏缩而没能拯救她,岂不是禽兽不如。

所以吴佳崎给了他足够的压力,但他坚持没有退缩。

“哼……算你有点本事。”吴佳崎转过头,“走吧。”

吴佳崎带着陆离和墨霞来到了陈竹的书房外。陆离和墨霞悄悄摸到后面,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们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正俯身作画的陈竹,那个男子神情专注,运笔如飞,神态儒雅,和黄昏身上那种带着的戾气完全不同,倒不怎么像是江湖人士。

吴佳崎在门外,单膝跪地,扬声说道:“属下吴佳崎求见。”

陈竹停笔,皱起了眉头:“我作画不喜欢有人打扰,除非是有关掌门,否则其他的事情下午再说吧。”

“我手里有一副丹青子所画‘骏马图’,想献给副首领。”

陈竹猛然抬头,将手中的笔放下,快步走了出去。

陆离朝吴佳崎那边瞥了一眼。陈竹背对着他们,但在接过吴佳崎递过来的画时身子微微发抖,显然是非常高兴。

陈竹来不及回书房,就站在屋外细细鉴赏。这就是吴佳崎所说的机会,但陆离和墨霞却犯了难——

他们只能从窗户进去,可这窗户只开了一条缝。打开窗户再翻进去动静又太大,极有可能被陈竹发现。

暗卫团在华山派内相当于朱雀堂的存在,他们的副首领的警惕性不会那么低。

墨霞看着陆离,不出声,嘴型却明显问出三个字:“怎么办?”

漂亮的姑娘在向你寻找依靠,那一刹那陆离觉得热血上涌,脸色绯红,胸中一股豪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怀里,有几颗飞蝗石,心里头一动,有了主意。

“给你看戏法。”陆离同样不出声,只动嘴唇。

他已经看到了印章的位置了,放在桌角靠近窗户的地方。陆离闭了闭眼睛,将君痕月教过的、过去在各种实战中领悟到的东西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在女孩子面前表现的机会,可不能出一点错啊。

然后他右手食指中指拈着飞蝗石,看准了印章。

手持暗器的陆离……在墨霞的眼中,仿佛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褪去了那种懦弱的、无能的、惫懒的废材气质,反倒是有某种胸有成竹的大将之风来。

这……这是那个熟悉的废材吗?墨霞有些疑惑。

她也不起眼,她之前和陆离没什么交集,但这并不妨碍她观察过陆离,了解过陆离。毕竟他们曾同为童生,而“废材”这个标签之下,陆离常常成为周围同门口中的谈资与嘲笑对象。可是这个时刻的陆离,似乎正在亲手打破这种印象。

陆离将飞蝗石投出。飞蝗石在空中飞行,从印章的旁边擦过,忽然被某种看不见的回力拉扯,方向逆转,撞击在印章侧方。印章被弹了出来,穿过窗户的缝隙,落入陆离手中。而飞蝗石力道不减,还飞了一段距离,落入房间的角落里,落地时速度陡然放缓,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墨霞瞪大了眼睛。

她看得出来这是“一羽万顷”的手法,可这手法下藏了三种后着,只怕一年门生中无一人可以做到。

陆离在信上盖好印章,同样施展暗器手法,把印章稳稳地送了回去。

如果不是必须保持安静,墨霞几乎要鼓掌了。而陆离看着墨霞那崇拜的样子,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他开口:“不……”

陆离本来想说“不要崇拜我”,假装谦虚一下。可他突然想起,现在这种情况是不能发出声音的。

墨霞:“……”

她也吓得脸色惨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竹果然听到了,他疑惑地回过头来:“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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