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在离开角宿室的时候还能勉强绷住自己的表情，但是从东峰一下来，就抓住席轩哈哈大笑起来。
“可怜。”谷毅冷冷地说，“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过关，伤心过度，所以失心疯了吧？”
游百峰接口：“听风阁不需要一个疯子门生。看来不用等学正大人亲自开除你了。”
“不不，我觉得他可以留下来。”谷毅说，“让后来的门生看下蠢材的下场，这样的话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就会知难而退了。”
陆离这才缓慢收敛了笑容，但表情仍旧是得意洋洋的：“那可真是太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这次经史科的考核，我已经预定了‘甲’的等次了。”
“你？甲等？陆离你果然失心疯了。”谷毅说道，“连游百峰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得甲等。”
“等下成绩张榜，你就知道了。”陆离说道。
经史科考核结束后，门生都不急着离开，而是在东峰下面等着成绩张榜。
游百峰看着陆离的表情，心里忽然一动，忽然望向席轩：“你帮他作弊？”
“没证据的事可不要乱说。”席轩笑道，“何况巡查的先生都没有抓到我们。”
游百峰心知肚明——秋寒的试卷扰乱先生视线的同时，他也趁机和谷毅互换了试卷，利用最后的时间帮他做完。
只要是先生没有发现的作弊，就不是作弊。
“我肯定能得甲等。”席轩胸有成竹。
“我故意抄错了几个题，但是应该也可以得甲等。”陆离说道。
这时候经史殿先生已经完成阅卷，将成绩按从高到低排列，写在榜单上，到经史殿外张贴。门生们赶紧迎了上去。
“我排在第一个。”席轩傲然，“同样是甲等，我是最优秀的。”
“你……”谷毅咬牙切齿。
连席轩这个废材都有如此嚣张的时候，竟然比游百峰和自己厉害高了几位。这么说来，陆离虽然故意抄错了几个，但是排名也应该在前列吧。
小人得志！这绝对是小人得志！
陆离大呼小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谷毅皱着眉头不想听，谁知道游百峰却拉了他一下，脸上带着笑。
“怎么了？”
“你听他说。”
原来陆离一开始看榜单的时候，满心欢喜：“前十肯定没问题的！让我来找找……”
“前十没有你。”莫珊珊刚好在第十位看到自己的名字，说道，“继续往下看吧。”
陆离：“……那就前二十！前二十！”
谷毅也回头去看——从上到下，至少看了二十多个，竟都没看到陆离。
游百峰神秘一笑，指了指榜单最下方。
“不在前二十，那前三十总会有吧！”陆离继续大呼小叫，“我就不信了……”
谷毅眼神一亮，大声说道：“陆离废材，你为什么要从上往下看呢？你若是从下往上看，一眼就会看到自己倒数第一，等级是最低的‘癸’了！”
陆离沉默下，又大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一字不差的……”
若不是席轩赶紧扯了一下他，他就把“抄席轩的”四个字给说出来了。
只见席轩把陆离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你确定你抄对了的？”
“你当我白痴吗？虽然那些诗词记不住，但是抄写什么的怎么会做错？”
游百峰走到陆离面前，想起一件事，忽然大笑起来。
和陆离当时得意的笑一样——只是在陆离听来，异常讽刺。
“你做了手脚？”陆离怒视他。
“怎么可能，在先生们的眼皮子底下，我做不了手脚。”游百峰说道，“陆离，你太愚蠢了，可能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吧？”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游百峰也不恼：“罢了，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吧——陆离，你只知道抄席轩传过来的答案，不知道咱们这次考试，用的是不同试卷吧？”
“什么意思？”
游百峰压低声音：“我帮谷毅同门做题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我和他是不同试卷。你们的试卷，应该也不同的吧？经史殿的先生，还真是恶趣味呢……”
“这不可能！”席轩喃喃地说，“陆离，我第一题是‘东船西舫悄无言’，填写的是‘唯见江心秋月白’。”
“完了……”陆离脸色苍白，“那我写的就是‘借问酒家何处有，唯见江心秋月白’……”
席轩擦了擦头上的汗：“第十题，我的是‘一寄红尘妃子笑’，答案是‘无人知是荔枝来’……”
陆离：“……那我写的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无人知是荔枝来’……”
“第十四题，‘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少小离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雌雄……”
谷毅和游百峰在一边已经笑弯了腰，陆离和席轩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