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于禁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枪兵列成拒马阵,挡在张辽面前,救下夏侯渊一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是换成夏侯渊、曹洪这样的莽夫,上阵单挑还行,可要是想让他们像于禁这样迅速摆开阵型,挡住张辽,这可比上天还难。
当张辽奋勇杀入于禁的拒马阵中之后,于禁又迅速指挥士兵们变换了阵型,将枪兵们分到左右两侧,并将长枪对向了阵中的张辽。
这一下变换阵型,迅速而又整齐,而且还是在被张辽突破阵型之后做出的,难度之大,即便是擅长统兵打仗的张辽,看了后也不禁暗自佩服。
他行军打仗这么些年,武艺过人的将领见了不少,他主公吕布就是最强的武人,但说到运用兵法战阵决胜于战场之上的将才,却少之又少,他所认识并认可的人中,也仅有高顺一人是他认为具有统兵之才的将领。
但此时此刻,张辽突然发现,这曹军阵中,居然有这样一位精通阵法和统兵才能的人,而并不是个个都像夏侯渊那样,只懂得上阵单挑的莽夫。
不过,敬佩归敬佩,在战场上,敌人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的较量,而没有惺惺相惜的可能。
张辽挥舞起手中的月牙戟,转头又杀向了刚变换阵型的曹军。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阵中的指挥官于禁,张辽清楚,只要有他在,这只曹军就会十分难缠,根本不会让他突破这里,袭扰曹操的大部队。
所以,如果想要成功突围而出,就必须先击败阵中的指挥官于禁,只要他一倒,那这只曹军部队,就不足为惧了。
张辽的思索只在片刻之间,也就是当他发现于禁并非泛泛之辈后,就下意识地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了。
于是,他的目光如锐利的兵刃在曹军阵中扫过,搜索着他们的指挥官。
很快,张辽便看到了一个藏在阵中的将领。
此人隐藏得极其隐蔽,他的身材显然要比周围的士兵要高大,如果站立起来的话,一定会很显眼,所以他故意低矮着身躯,藏在士兵
们的身后,并将头盔拉低下来,好不让张辽发现他。
但张辽的目光何其锐利,即使于禁在阵中隐藏得再好,也还是被他一眼看穿了。
只见张辽大吼一声:“张文远在此,敌将可速速受死!”
张辽的吼声如同催命的的恶鬼,令人闻之丧胆。
于禁看见这个威猛无比的将军发现了自己,吃了一惊,但这个枪兵阵地就这么大,他再怎么躲,也躲不过骑着快马的张辽。
于是他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做好了与张辽决一死战的准备。
张辽来的好快,才一会的功夫,他就已经冲到了面前,那些挡在他面前的枪兵,在这个勇猛异常的将军面前,形同虚设,不论于禁怎么应对,还是拦不住他。
所以,于禁也不打算逃了,如果自己没有办法挡住他,那再怎么逃,也逃不过张辽的追击,而且还会落下笑柄,为人耻笑。
于禁即便是死,也不会忍受这种屈辱的,所以他才会奋起反抗,决心与张辽决一生死。
“受死吧!”
张辽将挡路的曹兵杀得落花流水,转眼间就到了于禁面前。
他的月牙戟就像地狱的恶鬼,张开锋利的獠牙,一口吞向于禁。
一时间,于禁背脊发凉,只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竟然连反抗都忘记了。
眼看于禁就要被张辽一击斩杀,突然一声清脆的弓弦之声响起,一只羽箭破空而出,直射向了张辽。
张辽猛然一惊,急忙用兵器护住身体。
只听见“当”的一声脆响,飞来的羽箭正中张辽的月牙戟,发出耀眼的火光。
张辽只觉得握着武器的双手,传来强烈的冲击力,竟令他的手掌都发麻了。
张辽一惊,向发出羽箭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正有个武将手挽弓箭,朝着他坏笑。
这人正是夏侯渊,
他被张辽出其不意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幸得于禁相助,救了他一命,
而这时于禁有难,他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他与这张辽,还有一笔账要算,不出手教训教训他,岂不是让这家伙看扁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所以夏侯渊在千钧一发之际,射出了一箭。
他这一箭,不仅势大力沉,而且极为精准,竟越过了人群,直飞向张辽的脑门。
要不是张辽反应神速,在关键时刻用手里的武器挡在前面,那这一箭,可就要了他的命了。
看到张辽挡下了自己的箭,夏侯渊笑道:“嘿嘿,你这家伙身手真不赖呀,竟然两次挡下我的箭,要不是咱们是敌人,说不定能交个朋友呢!”
这夏侯渊性格耿直,他明明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却对这个想要取他性命的敌人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熟知他的为人,听到他的话的人,都以为他是傻瓜呢。
张辽说道:“你别忘了,刚才我可是差点杀了你,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夏侯渊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你也别忘了,我这两箭,可也是差点杀了你,大家有来有回,这才有趣嘛!”
“有趣?”
张辽愣了一下,似乎听到什么难以理解的话。
突然,张辽仰天大笑了起来,他笑过之后,对夏侯渊说道:“在战场之上居然还能当做游戏来玩乐,我还是头一次碰到你这样的怪人。”
“不过,你的武艺不错,下次有机会,张文远再来领教,告辞!”
张辽说着,便率领手下,从另一侧突围而出了。
枪阵的指挥官于禁,被张辽突袭到面前,简直是九死一生,他还从没见过有哪个将领如此勇猛,竟然面对拒马阵直冲进来,而且来去自如。
一时间,于禁面如死灰,他最引以为傲的统兵才能,在张辽这样的悍将面前,竟然毫无作用,而且在面对张辽突破到面前的时候,自己竟吓得动都动不了,要不是夏侯渊及时射来一箭,此时的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于禁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心灰意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