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如此,那不明真相的兖州士族们,就会与吕布反目成仇,那陈宫付出的心血也就付诸东流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原因,所以陈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吕布的军队攻打濮阳城。
所以他才会在张辽和吕布都想要进攻濮阳城的时候竭力阻止他们。
疑惑的吕布看向张辽,因为在自己的部下中,除了陈宫之外,最值得信任的人便是这个智勇双全的大将了。
而此时的张辽,对陈宫所说的话也十分认同,于是他对吕布说道:“主公,军师说的言之有理,濮阳虽然唾手可得,但难的是城中的士族们,万一伤害到了他们,那我们在兖州也就难以立足了。”
见自己的大将张辽也这么说,吕布这才放弃攻打濮阳的打算。
但即便如此,吕布却依旧十分不爽,他嘴角一撇,不屑道:“切,又是那些士族,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重视他们?如果他们敢不听话,杀光他们不就行了!”
听到吕布说出如此鲁莽的话来,陈宫和边让都吃了一惊,担心他真会这么做。
但吕布也仅仅是说说而已,毕竟就算他再蠢,对于士族们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即使他显得很不耐烦,也还是同意了陈宫和边让的建议。
只见他调转马头,背对着众人说道:“濮阳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办了,我最讨厌这种麻烦的事情了,等有仗打的时候再叫我好了!”
吕布说完,便骑着赤兔马绝尘而去了。
见吕布说走就走,陈宫叹了一口气,虽说他这个主公勇武世间无双,但智谋和手段却不敢恭维。
所以在面对硬仗要打的时候,他能展现出过人的本事,可一旦遇到计谋才能取得优势的时候,吕布就显得笨拙了。
但好就好在,吕布在遇到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时,都会全权交给陈宫处理,所以他们才能取得如今的成果。
见吕布如今又把事情丢给了他,陈宫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只见他对边让一拱手,恭敬地问道:“边让大人,此去濮阳辛苦了,不知事情办得如何了?”
边让笑道:“那还用说,荀彧那小子一听说主公的大军兵临城下,就吓得不知所措了,急忙向我求救,于是我便给了他三天时间,让他做好准备,将濮阳城献于主公!”
听到边让说的话后,张辽和陈宫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张辽问道:“荀彧乃是曹操的肱股之臣,即使刀刃加身也绝不会背叛他的主公,为何现在却轻易地答应我们举城来投?恐怕此事有古怪。”
张辽话刚说完,边让便生气地大喊道:“岂有此理,张将军这是在质疑我了?”
“将军上阵杀敌虽然勇猛,却对纵横之术一窍不通,不知决胜天下之法除了战场厮杀之外,还有别的办法!”
边让继续说道:“想当年苏秦、张仪,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各国,使天下诸侯俯首称臣。在下虽无苏、张之才,但区区一个濮阳城却也难不倒在下,张将军可以不相信在下,但如果坏了主公的好事,可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面对边让的指责,张辽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说道:“边让大人误会张辽的意思了,张辽只是觉得,这荀彧与曹操关系非同一般,是不会轻易投靠主公的,他之所以这么说,很有可能是在用缓兵之计,争取逃跑的时间。”
见张辽不相信自己,边让气愤不已,他自持功劳巨大,在吕布军中应该受到最高的尊敬,才对得起他名士的身份,和所立下的这么多功劳。
但这个张辽,似乎总是和他过不去,一再刁难针对他,不仅让军营里的卫兵阻拦他进入主将大营,还对他游说濮阳城的成果提出质疑,这不光是对他能力的一种怀疑,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所以边让才会如此生气,对张辽的所作所为恨得咬牙切齿。
但边让却不知,其实张辽统兵一向如此严厉,不论是谁来到大营,都不能随意行走,这不是针对他边让一个人而已。
至于濮阳城的事情,张辽也是真的感到可疑,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但这些事情,却成为边让对他产生仇恨重要原因。
边让气得面红耳赤,对张辽冷冷地说道:“张将军也太自以为是了吧?那荀彧与曹操关系再好,也终究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感情,他自己不怕死,但他难道不顾及自己家人的安危吗?”
“如今明眼人都知道,兖州早晚都是主公的地盘了,那荀彧如果敢在我们眼皮底下耍花样,就不怕主公将来找他算账吗?”
面对边让咄咄逼人的质问,张辽一时竟无言以对,毕竟他对此事也只是凭经验和直觉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而且边让说的话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也确实都是实情。
这濮阳城虽然仍在荀彧手上,但迟早都是吕布的囊中之物。
一旦濮阳落入他们手中,那兖州便算是吕布的了,荀彧再这么做,也是无谓的挣扎。
他如此聪明,不可能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来,所以张辽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荀彧会这么做的原因。
也因此,张辽回答不上来边让的质问,从而默不作声。
见张辽无言以对,边让就像打了胜仗一样骄傲,继续说道:“我看,张将军担心荀彧使诈是假,担心我边让独占功劳才是真的吧?”。
见边让竟得寸进尺,对张辽出言不逊,张辽即便涵养再好,这时也不禁怒了。
只见张辽怒视着边让,义正言辞地说道:“边让大人,我张文远虽然不是圣贤,做不到事事公正,但张文远也绝不是个见利忘义之徒,会为了抢功劳而误了主公大事!”
张辽本就是个极其威严的将军,如今生气之后,神态更是令人畏惧,让人不敢直视。
边让看到张辽发怒后,吓得低下头,不敢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