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连糜芳也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质问道:“没有?如果没有的话,那曹操怎么会平白无故赏赐给你这么多金银珠宝?这数量,都够你几辈子吃穿不愁了!”
“我,我……”
看到徐州信使支支吾吾的样子,陈登知道他隐瞒着什么,于是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对他笑道:“你可想清楚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如果执迷不悟,被我查出来你是奸细,多少钱也保不住你这条小命。”
陈登的笑容令徐州信使看了不寒而栗,他似乎对徐州信使的秘密了如指掌,却不一语道破,就像是家猫戏弄耗子般,将他耍得团团转,似乎非要他亲自把秘密说出来才肯罢休。
“我,我说······”
信使哪经历过这种场面?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心计智谋都与他有着天壤之别的陈登,甚至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自己的秘密都被完全发现了,就连狡辩的可能都没有,无奈,信使只能招供,希望好运再次降临在他身上,这一次,他不求还能有金银珠宝相伴,只求能保住性命,和家人团聚。
信使说道:“那曹操看了主公的信后,本来是发怒的,还扬言要斩了玄德公,但是这时,他身边的军师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曹操立马就改变了态度,不仅放了小人,还写了一封信让小人带回徐州城给主公,这些金银财宝,便是曹操打赏给小人的,小人对天发誓,说的话绝无虚言!”
听了信使的话后,众人相互议论纷纷,刘备也陷入了沉思,照此看来,似乎曹操是有所图谋才会临时改变主意,让这个信使带着他的信回来给陶谦看。
这时,陈登又对信使问道:“那他们说了些什么,你听到了吗?”
到这个时候,信使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于是说道:“他们说,如果杀了我,主公就有了防备,他们就不能攻其不备了。”
“后面的话太小声了,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信使说完之后,众人都显出了惊讶的神情,议论之声更激烈了。
陈登又问道:“真的没有了?”
信使见陈登还不相信,于是慌忙磕头说道:“小人说的千真万确,真的没有知道的了!”
见信使如此慌张的样子,陈登便不再逼问了,因为这和他掌握到的情报,还有预想中的情况已经很接近了,料来,这草包一般的信使,也骗不过他的眼睛。
于是,陈登转头对陶谦说道:“回禀主公,看来这曹操,是打算明着和解,暗地进攻了。”
陶谦惊慌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刘备也站出来,他并没有像陶谦那般惊慌失措,而是沉着冷静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他们究竟会何时发动进攻?”
陈登看了一眼厅外的天色,然后对刘备说道:“既然曹操已经决定要进攻徐州城了,那他们最快便会今晚行动!”
陈登此话一出,除了刘备和陈珪之外,厅内的众人无不惊慌起来,尤其是陶谦,他原本因为刘备的到来而恢复了一些的气色,但如今却因为听说曹操很快就要进攻徐州城了,而旧病复发,只见他急促地喘着气,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看来,他是刚从城外回来,甚至连盔甲都没来得及更换,就匆忙赶来这里了。
那士兵对陶谦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城外急报,曹军连夜起营拔寨,动静极大,不知意欲何为?”
曹豹忍不住大声说道:“这还用说吗?他们这时候起营,肯定是来攻打我们徐州城的了!”
听到这个消息,陶谦原本就紧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捂着胸口,一口气喘不上来,脸色极为难看。
一旁的侍女看到陶谦这个样子,赶紧为他推背揉胸
顺气,但看起来效果却不怎么好,其他人见状不妙,也赶紧传唤来了大夫,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陶谦抬到了床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变得雪上加霜,眼看曹军就要攻打徐州城了,这个时候,身为徐州牧的陶谦,身体却突然坚持不住,倒下了,他这一倒,不知还能不能住持得了大局,万一他要有个闪失,徐州无人指挥,一定会乱起来的,尤其是有陈氏父子这样的野心勃勃的强臣环伺在侧,如果陶谦一倒,就没有人能管束他们了,那这个徐州城,说不定就是他们两父子说了算,然而到那时,向来和他们父子不睦的糜氏兄弟,也肯定会不服,这两个家族,一定会因为政见不一,而爆发冲突,有陶谦在的时候,或许他们还会顾忌陶谦的颜面,收敛一些,但如果陶谦不在了,先不说糜竺兄弟肯不肯继续让步,陈珪父子俩肯定会率先发难,到时候,被逼急了的糜竺兄弟俩,肯定会反抗,这样一来,不用说曹军随时会打过来,恐怕曹军还没打来,这个徐州城自己就先乱了。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众人脸上都不禁显露出忧虑,而一如既往地,陈珪父子却仍旧镇定自若,他们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并且,他们也早已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听闻陶谦病倒,陶谦的儿子也急急忙忙赶到了父亲的病榻前,抱着陶谦大哭起来。
陶谦早年无子,直到晚年才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自然当成至宝,宠爱有加,但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孩子如今长到二十多岁了,却还是毫无主见的一个人,而且胆小懦弱,毫无担当,平时就只知道贪图玩乐,不学无术,徐州的政务要事他一件也不曾接触过,即便是陶谦的臣下们,也和他接触的不多,直到这次陶谦病危,众人才看见这个不孝子哭哭啼啼的跑来看他的老父亲,而且除了哭之外,什么也不会了。
看到陶谦儿子这种表现,即便是追随陶谦多年的老臣,也不禁为之叹息,有子如此,不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