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伏击在两侧的先登死士可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轮射击刚过,第二轮射击又来了,接着便又射倒一片。
仅仅几轮射击过后,白马义从就伤亡巨大,而就在此时,埋伏在两侧的先登死士都冲了上来,他们将重弩放下,拔出巨剑,冲入一片混乱的白马义从的队伍之中,与他们肉搏拼杀。
这时候,公孙瓒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当他发现两侧的伏兵尽出后,非但没有下令撤退,而且还选择和这些先登死士硬拼。
他发现这些伏兵不足千人,虽然他的白马义从在刚才的伏击中受到了很大伤亡,但在人数上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他不想承认自己的冲动冒进导致了惨败,他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觉得自己能把局面再赢回来,所以他下令白马义从们不许后退,而是重新列好阵势之后继续冲锋。
公孙瓒的决定,最终导致了这只纵横河北多年的精锐全军覆没,而那时的他,却还在幻想着反败为胜,一举突破这里的埋伏圈后和袁绍军的主力正面决战,并取得最终的胜利。
但决定战争胜负的,永远是深知战场形势的一方,盲目的决定,只会让军队陷入灭亡的深渊。
白马义从纵横战场的两大绝技,机动力和骑射,都因为这次的伏击而丧失殆尽了。
他们的面前是同伴们的尸体形成一片障碍,无法继续冲锋,身边又是冲上来和他们混战的先登死士,如果可以暂时后撤的话,白马义从们还能重整旗鼓,进可攻,退可守,以他们优秀的机动力,在空旷的战场上将有极大的优势,这也正是他们之所以能驰骋河北的真正原因。
而错误的判断了战场形势的公孙瓒,认为即便在近身混战的状态下,他的这只王牌军队,也能轻松击败先登死士,所以忽略了种种对于白马义从极其不利的战场因素。
没有了战马机动上的优势,一片混乱下的白马义从,面对贴身肉搏的先登死士们,显得无所适从。
他们的长枪和弓箭,甚至是引以为傲的白马,在这样的环境下变得难以施展,长枪不利于狭小的空间中使用,而且又要担心误伤身边的战友,所以他们手中的长枪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弓箭更不用说了,本来骑射乃是他们的绝技之一,在快速的移动中使用弓箭射击,对机动力不如他们的军队,可以说得上是拥有极大的优势,但现在,别说优势了,他们就连张弓射箭的机会都没有。
那八百名先登死士,面对数量上远超自己的白马义从,丝毫没有畏惧,他们手持巨剑冲入白马义从的阵中,上砍骑士,下砍战马,混乱之中,他们所过之处,白马义从尽皆倒下。
即使偶尔被白马义从刺中,他们厚重的甲胄,和不死的身躯,完全无视这些伤害,依旧不知疲倦地屠戮着他们的敌人。
直到自己和这些怪物一般的先登死士交手过后,公孙瓒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发现这些士兵根本杀不死,而且十分强大,一人就有常人十倍的力量,更不用说那近乎变态的速度,和不死不休的战斗意志了,他感觉自己的军队不是在和活人战斗,而是一群不会停止攻击的机器在战斗。
“撤退!”
当公孙瓒最终认清现实,想要带领剩下的白马义从撤退时,却早已晚了,他的号令传达不到部下的身边,周围尽是白马义从们临死之前的哀嚎之声,响彻整个战场。
这一刻,公孙瓒甚至产生了这里不是战场,而是炼狱的错觉。
而此时的他也早已浑身是伤,坐下那匹追随他征战多年的爱马也在之前的战斗中被一名先登死士开膛破肚了,以如此惨烈的代价换来的,却只是一个先登死士暂时停止的攻击。
只见公孙瓒的长剑深深嵌在了他面前那个先登死士的脖子上,这是他用尽最后力气砍出的一剑,将这先登死士半个脖子都砍掉了,他已无力再战,就连战马也没有了,只能
等待死亡的到来。
看到那被砍断半个脖子的先登死士,在沉寂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动了起来,他的眼睛再度冒出血红色的幽光,然后伸出左手直接握在公孙瓒的长剑上,就这么粗鲁的将那把嵌在脖子上的长剑给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拔出长剑的一瞬间,绿色的液体随之飞溅而出,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血液该有的颜色,这进一步说明了,在公孙瓒面前的这些家伙,确确实实不是人类。
“哈哈哈!”
面对如此绝望的情形,公孙瓒仰天惨笑,他没想到自己纵横河北大半生,北方的乌桓听到他的名字都要远远避之,如此威名之下,白马义从竟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区区数百先登死士给全歼了,自己也即将死在这里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主公莫慌,子龙来也!”
就在公孙瓒面前的先登死士将要动手杀死他之时,赵子龙及时赶到,当他得知前方的主力受到伏击后,自己便单枪匹马跑去前线救主去了。
并不是他逞能,放着后军不管,非要自己一个人去,而是公孙瓒留在后方的军队,尽是些老弱的步军。
这公孙瓒一直以来都以白马义从作为军队主力,驰骋疆场,从不重视行动缓慢的步军,在他眼里,不能跑得比他白马义从快的部队,都只是些累赘而已,所以每次作战,留在后方的都只是一些负责补给物资,和充当声势的弱旅。
此时前方的白马义从遇到伏击,赵子龙甚至都不能带着他们前去救援。
且不说这只步军的战斗力堪忧,去了也只是送死,单是他们赶过去的速度,恐怕公孙瓒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所以赵子龙只身一人前去救主,他不指望能将整只军队都救回来,但只要军中的核心公孙瓒能活下来,那他们就还有希望。
赵子龙就是这样一个刚胆又不失冷静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