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腾轻咳了一下,然后笑道:“既然是天子的军队,那将军可有符节,可有军令?”
这一下淳于琼楞了,他带着蹇硕的私兵出来收税,全凭蹇硕的命令,哪有什么符节军令?
见淳于琼无言以对,曹腾冷笑一声,说道:“看来将军是什么都没有喽,以汉朝律法,私自带兵可是重罪,轻则砍头,重则可是要灭满门的呀。”
蹇图见自己用于帮蹇硕圆场的话却落入了曹腾的圈套之中,急忙又改口道:“不,不,是我说错了,他们不是官军,而是蹇硕大人的家兵,皇上封给蹇硕大人这么大一块封地,有些家兵维持封地内的治安也是很正常的吧?”
和曹腾几句话:交谈下来,蹇图早已满头大汗,他从没碰到过说话如此刁钻的人,字里行间都隐藏着杀机,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圈套,被扣上罪名。
只见曹腾不慌不忙地说道:“噢,是吗?那如果是这样,问题就更大了。”
曹腾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那具骑兵队长的尸体,说道:“这人穿的是汉军的衣服,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军官,更不用说挂在马上的那些人头了,那可是将军亲口承认,他们是官军的逃兵。”
曹腾此话一出,蹇图毛发都竖起来了,就连淳于琼额头上也不禁留下了汗珠。
这时曹腾微笑着看着曹操问道:“乖孩子,你告诉爷爷,以汉朝律法,私自杀害官军该论什么样的罪名?”
曹操十分配合地说道:“噢,那可严重咯,要是私底下杀害官军的,按照汉的律法,便是谋反,当处以诛九族之罪!”
“你胡说!”
听到曹操的话后,淳于琼再也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从来只有他欺压别人,给人定罪,何曾有过被人乱扣罪名的时候?
蹇图眼见事态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不论怎么说都会被那狡猾的老头添加罪名,如今淳于琼沉不住
气,万一动手的话,那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于是蹇图急忙制止住暴怒的淳于琼,安抚他的情绪,然后转头对曹腾笑嘻嘻地说道:“曹腾大人,请看在令郎和蹇硕大人都乃是朝中肱股之臣的份上,网开一面,毕竟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干脆大家都当今日什么事没发生过就好了,怎么样?”
这蹇图不亏是蹇硕的亲信,不同于淳于琼的有勇无谋,他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曹腾的厉害,发觉越说越被动后,他竟主动向曹腾求和,想以最小的损失来换大家的方便。
曹腾对于他的判断也不禁赞赏地点了点头,虽是对手,还是不得不对他的正确判断表示一下认可。
但淳于琼可不这么认为,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蹇图,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只见他大声说道:“蹇图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向这个老东西低头吗?我可不干!”
蹇图慌忙低声向淳于琼劝道:“淳于琼将军,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曹腾老奸巨猾,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如果我们再和他纠缠不清,说不定会给他找到话柄,在朝堂上于蹇硕大人不利啊!”
淳于琼一脸不屑的表情,他才不相信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头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凭几句话就给他义父蹇硕带来麻烦,他所顾忌的,只是老头身边那些白衣们,不过他手中握有三千装备精良的士兵,如果他发起狠来,可什么都不管,就算老头身边的白衣再厉害,也抵不过他数千士兵蜂拥而上。
看见淳于琼目露凶光地盯着曹腾看,蹇图猜到他此时正在思考该不该动手,蹇图害怕这个鲁莽之人会坏大事,于是乘着他还没下决定之前大声说道:“淳于琼将军,我们已经比预定回去的时间迟了那么多,想必蹇硕大人早已心急了,不如我们先收队回去,一切事宜等汇报蹇硕大人之后再作决定吧!”
看到难以说服淳于琼,蹇图索性拿出淳于琼的义父出来牵制他,
让他不敢随意乱来。
听到蹇图提到了他的义父,淳于琼这才收敛了一点,毕竟他再自大,对于蹇硕还是有所顾忌的,他和蹇硕虽是名义上的父子,大家实际却只是相互利用而已,蹇硕收他为义子,是看中他过人的武艺,而淳于琼更简单,就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而已。
这样的表面父子,并没有实际的感情可言,一旦淳于琼做出了什么太出格的事而牵连到蹇硕陷入麻烦之中,想必他也不会顾及所谓的父子情面了。
对于其他事情迟钝的淳于琼,却对于这件事情十分清楚,所以当蹇图如此劝说他的时候,淳于琼也识趣地下了台阶。
曹腾看见他们知难而退了,也笑着拍手,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足下有自知之明,将来必定前程无忧。”
蹇图尴尬地笑了笑,虽说他是蹇硕的叔叔,但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受他待见,所以如今都以年过四十了,却还只是个小小的县尉而已。
反观淳于琼,比他年轻一半,却深受蹇硕器重,不仅将他收为义子,还赋予他封地的兵马大权,蹇图每次见到这个后辈都只能低声下气,所以当曹腾对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蹇图只能苦笑以对。
淳于琼心中恼火,一脸不甘心的模样,对着曹腾恨恨地说道:“山水有相逢,将来再见时,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走!”
淳于琼大手一挥,带着军队缓缓离开。
村民们看见淳于琼带着军队离开了,也不得不悻悻地走了,但对于曹操这价值十金的悬赏,不少人依旧依依不舍,而且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受到责罚,毕竟蹇图有言在先,捉不到曹操这帮人的,赋税加倍,如今没有一个人抓到他们,那大家岂不都要受罚?
带着复杂的心情,村民们的慢慢离开了这里,回到他们的家中。
看到人们都走了后,曹腾这才轻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