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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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我睡饱吃好,精神百倍地到了医院。长谷川给我安排好了a区五楼的一个空而偏僻的病室。我进去核查了一番仪器,确定没有问题后和长谷川敲定了下午两点到五点的时间。
长谷川记下了,然后叮嘱我上午好好休息,可我那天上午格外活力充沛——年轻人是这样,无论前面把自己折腾成什么形销骨立的形象,一晚充足的睡眠都能把人再度灌满活力。
我跑到青山昌火的病区,那时早晨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墨绿的地板上,我遥遥地看着一堆小护士在青山的病房门口忙来忙去。
其实没什么和他沟通的必要,我想。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这样的复杂情况下——和青山的接触越少越好。
这是对青山的,也是对我本人的负责。
我原地折返回去,像个闲人似的在医院趿着拖鞋晃晃悠悠的,在医院安的门口的落地大玻璃门前向外看,医院外种的郁郁葱葱的大树遮阴蔽日,人群络绎不绝。
我依稀好像看到一个很眼熟的黑发女忍身影在人群里一闪,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却再也没找到那个人——而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这个是谁。我越逛越无聊,索性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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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伊藤过来敲了敲我的办公室的门,我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急忙捋了捋头发,跑了出去。
到达那个病室的时候白花花的阳光晒在干净的床单上头,青山躺在那张床上,见到我之后明显地愣了愣。
“暴力女你——”
我简短地一抬手,制止他的任何发问:“别问了,我能说的所有话已经让长谷川医生替我说完了,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概括一下是你即将能跑能跳,和之前不会有任何不同。”
青山昌火:“……”
青山昌火难堪道:“我怕你会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否则岂不是谁都能给我做?我总觉得富岳也不很赞成……不是的对吗?”
我装没听见,忽略了所有的操作前解释,利索地在小车上调配好了镇静剂,举着注射器定定地看向青山昌火。
——这个少年今年十八岁,和我相识五年,有天分,有时候对我也不错——但是大多数时候是个欠揍的混账。这是全部,一分都不会多也不会少。
我平静道:“放心吧,我不会摘你的肾卖到黑市的——别露出这么害怕的眼神,睡一觉起来好了。”
“——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掀开他的被子,青山昌火顿时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子似的,他只穿着一条病号服的裤子,上身□□——长谷川想的一向周密,连扒衣服都不用我扒。
我干脆道:“剩下的事情我会等你醒过来之后再和你一条条的清算。好了,别紧张了——睡吧。”
然后我不等他回答利索地——手半点都没有抖,将镇静剂扎了进去。我夹着棉签抽出注射器,熟练地给他按压止血。镇静剂生效速度特别的快,青山昌火几乎没来得及挣扎两下沉睡了过去。
然后我站在他床前沉默着脱下了白大褂,在水流下慢条斯理地把每根手指搓洗干净,捋起袖子,手掌凝聚起了天蓝色的光。
——这个查克拉一旦开始提取起来,特别的令人疲惫。
我把那层薄薄的查克拉敷上青山的筋脉,一点点地修复他身上打结乱叉的筋络。我先从周身的筋络开始修复起,额头上因为疲惫而渗出汗水。我想我的脸色大概正在越变越差,眼前甚至都在变得模糊。
右臂,左臂,右腿,左腿。
我感到我的胳膊开始发抖,我突然有些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在这个病室里留人。四肢应该是最简单的——它不复杂,不像腹腔那样经脉交错。我甚至感到我的查克拉开始不够了——我觉得我的眼前开始发黑,腹部奇怪地疼痛了起来。
那种疼痛不是来自任何内脏器官,也不是来自任何有实体的部分,反而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十分钝,好像一个木榫直直地捅进小肚子了似的。
疼痛一开始十分轻微,我只当做紧张导致的胃痉挛,起初并没有在意——但随着我的查克拉的透支,我渐渐地不能忍受起来,太疼了……我甚至站都要站不住了,疼痛从腹部开始放射到我的肩部。
我眼前一阵眩晕,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治疗盘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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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奇奈。”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
意识模模糊糊的,然后被一个巨大而粗哑的声音唤醒,那声音一听知道来自某个庞然大物——我从未见过比宇智波斑和初代的基情象征更大的东西,但这个声音的来源说不定比终结之谷的雕像还要大几倍。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
然后——我吓得一个后滚翻躲开五六米的距离。我注意到我居然出现在了虚空里,脚下什么都没有却站的十分稳,离我不过几米的地方是一只巨大的浅黄色的竖瞳,那一只眼睛顶我整个人那么高。
这是什么?!
我吓出一身冷汗,不住地在虚空中后退,后退后视野开阔,然后我看到红褐色的毛发和一个我都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大的脑袋的脑门儿。
“我是九尾。”那眼睛微微眯起,向我看了过来。
我:“……”
我都要被吓尿了:“是那个……被塞在我肚子里的九尾?”
“不要说得我跟你怀的猴子一样。”九尾愠怒道,“平时我是影响不到你的,但这次我能把你拖进这个空间是因为你查克拉极度透支,没有力量压制我的封印,我一看你都快挂了——”
我心塞道:“我也不想怀这么大的猴子啊。我过年才十六岁,还没到法定生育年龄。”
九尾:“……”
九尾更愤怒了:“这不是重点好么?”
“重点是你现在极度虚弱。”九尾嘶哑道,“你的重点抓的真是奇怪,你这样会死的,你不是想好好活着么?”
我警惕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友好?”
“……”九尾说:“我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没想到居然过得惨到这都觉得是‘友好’的程度。看样子木叶对你不咋地么,要不要干脆放飞自我把身体交给我我们一起出去干一票大的好了。”
我:“……”
我觉得脑子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尾兽不应该是很恨我们人柱力的吗?怎么摆出来一副要救我的样子……”
九尾简单道:“害死你没什么好果子吃。不如说后果还挺严重,我不会主动做这种事。”
“——我可以把我的力量暂时借给你。”九尾说,“以后不要乱用这种术,算有苦衷也不要。”
我站在虚空之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下看去。然后我看到一个巨大的木榫钉在这只狐狸的腹部,每个尾巴上都钉着一个巨大的榫子,正好对应着我肚子上的封印纹路。
我突然觉得没来由的难受,想问问它疼不疼。
“活着不容易。”九尾道,“小姑娘家别看了,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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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肚子上的封印流出某种炽热的火红色的查克拉,那查克拉沿着我的经络流遍四肢百骸——然后托盘里放的棉签盒和长卵圆夹砰地一声砸上了我的脑袋。我差点被砸成了傻子。
——我和九尾在那空间里的交谈好像什么没有发生过,甚至连时间都没有流逝似的。
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腹部。我清楚地看到我自己身周冒出火红色的,不属于我的查克拉。这大概是九尾借给我的力量吧。
都说九大尾兽里面查克拉量最大的是九尾,我突然觉得自己跟开了挂似的,试着提取了一下那种性质的查克拉,发现居然不太费力。
绝不能忘了正事儿。我揉了下自己被卵圆夹砸出个疙瘩的额头,把袖子一捋,再次开始给青山昌火再度修复他全身的筋络。
这项工作越往后越费力,我前面修复了简单的四肢,后面的胸腹部和头部需要精神的高度集中。我的手仍然在抖,但比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至少不用担心查克拉不够的问题。
我疲惫的伸手捋了捋汗湿的头发,手掌上聚起淡蓝色的医疗查克拉,天色渐渐暗沉,我修复到一半,累的蹲在病床边不住地哆嗦。
我发现我用九尾的查克拉用得越多,我九尾化一分。
我的皮肤开始发烫,爆皮,我难受得哽咽起来——几乎不能再忍受这种痛苦,但是却仍然要继续。
我修复完青山的筋络,用仪器检测完全无误后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
每一块肌肉都疼着,每一寸皮肤都好像要烧起来了,火红的查克拉沿着我的身体四处蔓延,我难受得只想快点把九尾借给我的查克拉压制起来——但我自身的查克拉已经透支的差不多,神经一旦不再紧绷,几乎疼得眼前发黑。
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件事是对是错,我看着青山昌火的脸想。
——但是我从医的初衷,是想让身边的人受伤时,我能够帮助到他们。
我现在也算做到了。我捂着自己的右手胳膊,九尾的炽热查克拉把那条胳膊燎得通红,几乎都要起水泡。我想起那时受伤的波风水门。
每每想到他时都觉得心里酸酸软软的,柔软而潮湿。
“……漩涡……奇奈?”我听到一个颤抖的、熟悉的声音这样喊我。我难堪地坐在地上向那个方向看去,然后我看到了东之钿站在门外,手维持着打开门的姿势。
她恐惧地看向我。
东之钿扒在病房门口,周身被我身上的查克拉映得通红,她颤抖地看向我的方向,问道:“……你是漩涡奇奈……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后我侧过头,从镜子里看到我自己——九尾的查克拉把我包在里面,那形状活脱脱的是一只狐狸,怎么看,都不像个人类应该有的样子。
东之钿恐惧地后退,继而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