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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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木叶,天地间白茫茫的都是雨。
我收起伞,在楼道里把雨水抖干净,爬楼梯上楼。路过三楼时我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发了一下呆,又飞快的走了上去。打开公寓的门时纲手正在吹头发,显是也被淋湿了。
“姐,毛巾在哪?”我挤着头发里的水,纲手指了个方向,我找了毛巾来擦头发。
纲手关上吹风机:“今天稻穗来做产检了。”
我随口道:“怎么?她现在好像也有六七个月了,怎么才来做?”
“她和朔茂都不懂,再说木叶这群忍者谁会懂产检的时间啊?我们根本没开生理卫生课啊。”纲手说,“反正不太乐观,她小时候在根被改造过身体,又有个蛮邪门的血继,整个木叶连个能匹配的血型都找不到的,她发育停的还早——你也看得出来吧?她个子都没比你高多少呢。”
我吃惊地问:“哦?”
“顺产啊,难。”纲手啧啧一声,“可是剖又不敢剖。”
我宽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么,再说你又不是管生孩子的。”
纲手说:“也对,稻穗是个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人,总不能生个小孩倒下。比起这个,今天信使给我送了自来也的一封信。”
我迅速丢开毛巾跑过去:“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纲手把信丢给我,嫌弃道:“自己看……天啊,你这个人。我真是受不了了。”
我接过信件狗腿道:“姐,这算是自来也大叔给你的情书吧,我看没关系吧?”
纲手对着我的脑袋是一巴掌:“你再提情书俩字我明天给你安排大夜。”
我差点被一巴掌打傻,立刻闭了嘴。
我拿着那封信跑到窗台边,打开台灯,读了起来。
「纲手:展信佳。
波之国最近在雨季,淅沥沥地下个没完。我在这里带着小水门修行,甚是想木叶,也想你。
新书写了一些,书稿誊抄了一份附送在信后,是一个少年修行的故事。我知道自己笔力尚有很大不足,不知道能否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能劳烦你帮我捉一下虫。
水门近日也好——如果奇奈想知道的话。他最近潜心修行,但是前几天下雨路滑,不慎崴伤了脚,现在躺在床上看雨。
他托我转告奇奈,奇奈送的小狐狸他挂在包上了。
水门相当有天分,不是我之前说的那种努力的天才,他不仅努力,而且天分奇高。是大蛇丸可能都喜欢的那类学生。
我有时候带他去居酒屋,老板娘看他顺眼,总愿意调戏——」
下面戛然而止,我拿着信,毛都炸了。
我冲过去找纲手:“后面呢后面呢!没了吗?”
纲手:“……”
纲手摆摆手道:“后面是自来也写的黄色小说了,没了。未成年人不能看。”
我如遭雷劈。
波风水门果然不让人省心,半年一个字儿音信都没有,但一来是个重量级的。我记得我过年的时候专门告诉他自来也去的地方不要跟着!不要跟着!不要跟着!——他不听。非得去,果然被老板娘调戏了——很能耐,很好。如果是被老板娘调戏还好,万一解读出来是他调戏老板娘,好,那他完蛋了,等着我拎着红油漆泼门口吧。
然后我对纲手冷静道:“姐你帮我转告一下水门,他完了。”
纲手憋笑憋得抽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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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完整版:
我有时候带他去居酒屋,老板娘看他顺眼,总喜欢调戏调戏小帅哥。不得不说这孩子确实长得好,带着他折扣多多……但他总是告诉人家他老家有个暗恋他的姑娘,他在外面如果不对她守身如玉,回去她要在他家门口泼红油漆钉稻草人。这年头姑娘不好糊弄,尤其是女忍者,个个凶残血腥的不行。
老板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经常给我们打个七八折,带他出去喝酒居然颇有乐趣。为了防止这种惨案真的发生,这一段信不要给奇奈看了。
漂泊在外想起我们一班在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时候,颇觉得唏嘘,时间过得很快。老师已经当上了火影,眨眼间是这么多年。这次出来故地重游,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我们三个人正在越走越远。
只是一种奇怪的念头而已,希望你在木叶每天开心愉快,顺便帮我转告下大蛇丸——我的信鸽找不到大蛇丸在什么地方,只能送到你这里——告诉他他是一个傻逼中二病谢谢。
自来也
于木叶三十六年五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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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手把来医院顺手牵药的大蛇丸抓了个现行,冷漠道:“——自来也让我告诉你你是一个傻逼中二病。”
大蛇丸说:“哦,那你帮我告诉他他是一个弱智吊车尾只能和自己右手为伴孤独终老的可悲可叹单身狗,谢谢。”
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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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啪叽一声拍死一只在我身边打转的蚊子,抓了抓脸上的红点。
“你看怎么开药?”纲手敲着处方单问我,“你说说看。”
我脑子里是空的,猜测道:“5~10mg□□静注prn?”
“错得离谱。”纲手戳了下我的脑袋,“说了,子痫前期优先用硫酸镁。”
纲手你手劲很大啊!我被戳的眼泪汪汪道:“硫酸镁不是泻药嘛,我开□□镇静解痉难道不可以吗?”
纲手恨铁不成钢的又戳了两下:“你这可怎么办,我让你背药理你背狗肚子里去啦?硫酸镁硫酸镁,解痉镇静降颅压,你倒好,光记得一点泻药,我都气笑了。”
我支支吾吾道:“我又不知道啦,药理才没有这个。”
“——你还是给我回去抄书吧。”纲手叹了口气在处方上唰唰写了几行字,把它递给一旁的护士姐姐,一把提着我去病房。
我已经被这么拖着走习惯了,却很少会碰到熟人。
稻穗穿着宽松的衣服,却掩不住显怀的肚皮,对我们温和的微笑:“你们去查房?”
我甜甜地笑着问好:“师娘好,老师没跟着来吗?”
“没,他刚刚被拖去帮三代整理任务卷宗去了。”稻穗笑笑,“我最近不太舒服,感觉太阳**总是一跳跳的,水肿也有点厉害,所以来看看。”
纲手不太赞同:“朔茂心可是真大啊。”
稻穗惊讶地问:“可是我觉得我可健康了啊?”
纲手:“……”
纲手一把拽起我,往检查室拖:“稻穗你也跟我来。”
我挣扎道:“别,别拽衣领——哎呀——”
纲手推开检查室的门,把我往墙边一放,找了一堆检查仪器塞给我:“去给你师娘量一量。”
我抱着尺子,心想学习实在是太累了。宁毁十桩婚不劝人学医啊……
我给稻穗量完间径,纲手听我汇报了数据之后诚恳的对稻穗道:“考虑开刀吧。”
稻穗从床上坐起来,我拿着血压计走过去,袖带给她缠在上臂上。稻穗摇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身体情况。”
“……唉。”纲手半晌又叹气道:“团藏那老不死。”
稻穗笑起来:“骂他有用么,我本来体质特殊,再说要不是团藏那混账我四五岁的时候死了。纲手,剖腹产从备选里划掉吧。”
纲手:“量血压的时候别说话!妈的……奇奈你十分钟之后给她再量一次,来了这么多次都记不住,怀疑你是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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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天气阴沉,我给青山昌火递了杯茶,宇智波富岳坐在对面。千手宅邸里杂草丛生,我们已经拔了一大堆,镰刀都已经被磨钝了。
宇智波富岳道:“这宅子是几年没修了?”
我说:“一年吧,本来应该开春修葺的,结果春天忘了个精光。原先水户奶奶在的时候还常有园丁来,她走了之后纲手姐一个人觉得住起来太大,开支也太高,搁置了。”
青山昌火道:“怎么说都是在山上,回家也不方便——说起来朔茂老师今天也来不了?”
我笑笑:“是啊,他应该在医院陪稻穗姐。稻穗最近怀孕反应有点大。”
宇智波富岳喝了口茶道:“我觉得他俩人都没啥文化哦。”
青山昌火:“怎么说?。”
宇智波富岳:“对小孩起名特别不负责,说要把这个小孩名字起成稻草人。稻草人啊!怎么上学,上学第一天要被炒粉进地心的,劝也不听,唉。”
我:“稻草人?”
宇智波富岳说:“好像是要叫卡卡西来着。”
我想了想:“其实也是有寓意的吧,当妈的叫稻穗,儿子叫稻草人——稻草人是守护稻穗的人么。仔细想想还是挺甜的。”
宇智波富岳对我说的话不置可否,又打量了一下这宅子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修宅子?”
我笑了笑:“水户奶奶祭日那天纲手姐做了个梦。”
“做梦修宅子啊……”宇智波富岳挠了挠头,“不过修修也是好的,怎么说都是祖宅么。我们宇智波的祖宅算没人住也是要打理的。老房子住着不舒服,我和我父母也都搬出来住了,但是每年还是要回去修葺两次。”
我问:“这么说起来,富岳你爸爸是族长对吗?”
“对。”宇智波富岳简短的点了点头:“所以每天都很忙,他还是木叶保卫队的队长呢。”
我和草根平民青山昌火一同惊叹:“哇——官二代——”
宇智波富岳不高兴道:“不是好吗,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的。”
然后他喝完茶杯里的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走了,修屋顶漏水去。奇奈你把买的新瓦带上,青山你去挨个房间转转,看看是不是哪里有渗水。如果有的话你把榻榻米抬出来放在房檐底下,等会我去补屋顶。”
我抱了一叠瓦片跟在富岳身后上房揭瓦,富岳提着桶水泥和铲子。
“可能要下雨了。”我说,“下雨用这水泥成么?”
富岳道:“没大事,毕竟不多。倒是榻榻米被雨泡了比较麻烦,你们一整年没修,运气不好得换好几块。”
我把屋顶上的碎瓦揭去,问他:“你什么时候和美琴这么熟的啊?”
我注意到富岳的脸又一次红了:“这个你——你还是别管了。”
少年的心事你别猜,猜也猜不出来。我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想天可能要下雨了。
远处村庄里飘起雨烟,山腰的八重樱枝叶茂盛,我想起一年前的雨夜里花树下花瓣簌簌而落,雨水连成线坠在青石板上。水门站在那棵大树上表情晦暗不明。
我不会被你落下的,我想着我惨不忍睹的罚抄任务,痛苦地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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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出现的那天,我在图书馆翻书。
我踮着脚摸索书柜顶的那本资料,突然啪叽一声掉下来了一本《稻田的故事》。我纳闷着风马牛不相及的文学书怎么会出现在医学分类的时候,书页里面掉出了一根干瘪枯黄的、空空的稻穗。
我好奇地拿起来翻了翻,发觉书上没有贴图书馆的编码,封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上去至少搁置了五六年的模样。我拿着书在地上磕了磕灰,翻开扉页,发现上面非常熟悉的字体。
这个字体迄今为止签了我无数个档案和任务总结书,上面也批了无数个重写二字,奴役我于无形,别说□□版,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旗木朔茂的字。
扉页上写着:
‘千灯万盏,我只有一个月亮。’
我抓了抓头,仔细翻了翻,确定这是旗木朔茂的私藏而不是图书馆的财产,把它带回了我自己的桌上。
然后我看到青山昌火冲了进来,身后暴怒图书管理员挥舞着鸡毛掸子抗议不止。
我提醒他:“图书馆轻声细语慢步。”
青山昌火上气不接下气道:“师娘不太好。”
我没反应过来,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我不懂,”青山昌火焦急地说,“我们去医院——纲手大人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