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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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转过了弯来,摊牌的那天除了木叶高层和相关人员之外只有旗木朔茂一人,似乎非常格格不入。但他当时应该是三代目安排完下忍小班后特意让他来了解我的基本情况,以后好照顾——必要的话解决我的封印问题的人。
青山昌火走了过来,例行嘲笑我是血红辣椒。但是我这次并没有买他的账。宇智波富岳其实还是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宇智波家的人都是清清秀秀挺好看的——是下巴有点凸出来。他对我和青山介绍了自己。
“我是宇智波富岳,以后多多指教。”他很冷淡的说。
旗木朔茂问:“奇奈,你没带护额?”
我想了想,解释道:“今天来的急,我忘了。”
旗木朔茂点点头,很平易近人的露出了一个微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吧,正式一点——我先来。我是旗木朔茂,但是村外人喜欢叫我木叶白牙。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以后你们会慢慢了解,不喜欢的东西也有不少。”
我瞄了一眼他身后背着的短刀——非常暗淡而普通,不敢想象这是闻名忍界的木叶白牙的标志性武器,甚至无法想象它发出月光一样的白光的样子。
“我是漩涡奇奈。”我意识到顺序轮到自己后立刻说,“曾经想要成为木叶的女火影,但是现在有点改变主意,想做一些更有针对性的事情——我喜欢吃很多甜丝丝的东西,但是不吃榴莲也不吃葱花。非常喜欢一乐拉面和烤肉店的烤腰子。”
然后我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还有,非常不喜欢被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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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仍然淅淅沥沥的下着梅雨,似是一块永远拧不净水的布。旗木朔茂告诉我们现在天气太差,不适合考下忍测试,等到天晴后他回来专程通知我们时间。
真是一个好老师,我心想——然而后来事实把我脸都要打肿了。
暗部来通知我时我正在桌前坐着摸我那块崭新的护额,我从毕业考试以来没带过它,仿佛心里有个疙瘩,阻止我把这个忍者的象征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狸猫面具的暗部敲了敲我的门,轻声喊道:“漩涡奇奈?”
我急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我马上到。”
我看着廊外,阴沉的落雨冲刷大地,又蒙上了一层灰蓝色结界的光。
从结界的颜色来看已经准备绪了。我趿上木屐,用力吸了吸鼻水儿,对着镜子拢了拢自己浓密的红发,跟着暗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我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明白我下次回这里的时候——并不遥远——我的心态和我本人,可能都和现在截然不同了。
我不会再是现在的我。
庭院里的花叶被雨淋得一塌糊涂,一片萧索之色。我穿过回廊和回廊,向南向北又向东,最后进入了那个自初代死后被尘封的正厅。
水户奶奶躺在一处被褥上,三代脱去了火影袍,一身黑色的劲装,纲手和几个素不相识的中年人站在那处。
“躺下吧。”三代对我这样说,我顺从的躺在了蜡烛之间。
水户奶奶侧过头对我和蔼地说:“不要怕。”
水户奶奶轻声道:“奇奈。”
我掀开衣服,露出平平的小腹,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立即到我身边来结印。暗部在屋角做出保护的阵型,窗外的结界越发的寒冷而气势迫人。
三代目和水户奶奶交换眼神,水户奶奶点了点头,继而三代手指上出现查克拉球团——他把手摁上水户奶奶的腹部,用力一转。
赤红色血腥的查克拉不断地涌出,让我甚至无法呼吸。在我身边的那个斗篷人用毛笔在我的身上画了什么,感觉这股巨大而邪恶的查克拉一点点的,涌进了进来。
确实不疼,只是感觉轻飘飘的。似乎灵魂被挤出去,又被一根线拽着在木叶的天空上飞。
我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水户奶奶漂浮在上空,我用手抓住她,想让她别走。然而水户奶奶坚定而温和地摇了摇头,拉开我的手对我说:“我要去见我的丈夫,儿子和孙子了——奇奈,你要晚点才能来。一定要晚一点。”
然后绑住我灵魂的那根线突然收紧,把我硬生生的扯了回去,我似乎摔下了云海,穿过连绵不断的落雨和无边际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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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纲手说,我看到她身后的下雨的天空,“她醒了,封印成功。”
她总是很冷静,除非喝了一点儿小酒——哪怕泰山崩于前都是这个模样。九尾赤红的查克拉刺穿了屋顶,封印过后结界撤去,雨水绵绵的落到我的身上。我艰难的动了动手指。
我伸手摸自己的腹部,摸到了一手黑黑的墨汁。
我茫然地问她:“水户奶奶呢?”
纲手愣了一下,我看到了她有点发红的眼圈。
这是忍者。我想,我用力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以前无忧无虑的岁月彻彻底底的结束了,我将作为一个九尾人柱力活下去——肚子里装着一个动不动能掀翻木叶的大妖怪,不知道以后我吃饭是不是也要吃两人份,我感到自己活像个人形兵器。
但是起码活着,我活着——至于未来怎样,还是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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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要被淹了。
我在这场雨下到第八天的时候这样想,虽然南贺川水位没突破警戒位,排水也还没问题。但是我洗的内衣内裤已经晒了三天还没干,更不用提换洗的衣服。
再这样下去没内裤穿了,我心塞地想着,一边找出来一条黑色连衣裙套在了身上。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然后趿上我的鞋子出了门。
我穿过花叶凋敝的山路,月季被雨打风吹地掉了一地,我走过的时候还有扑的一声落地的饱满橙色花朵。我的木屐咔哒咔哒的走过,穿过青石板和山门,然后在山下的山中家买了五支鲜红的郁金香。
“算你便宜点,”山中亥一结账的时候大方地说,“给我四百两吧。”
我道了谢,正准备走的时候山中亥一又拦下我问:“你出门没带伞吗?”
我只好告诉他我忘了,最近脑子万般的不够用,思绪随随便便能空空荡荡智商下线,又随时随地都能塞得满满的,像周一垃圾车没来前的垃圾箱。。
山中亥一只好递给我一把黑色的伞:“看你这个样子是要去慰灵碑吧?这把伞回头还我行了。我暂时是不用的。”
我接过伞,对他强笑了一下说:“谢谢。”
山中亥一笑了笑,帮我利索的包好红郁金香,又点缀了一些细小的满天星。
“用牛皮纸还是白纸?”
“白纸吧。”我说,“去看望的人喜欢红郁金香,配白色应该更漂亮一些。”
山中亥一动作十分利索地包好了花,在花茎上扎了一个端正的蝴蝶结。
我买完花,道别,然后撑开伞往慰灵碑的路上走去。
我来木叶这么久,还没有去过慰灵碑。我沿着木叶山旁边的道路行走,高耸的古木上攀着藤蔓,藤蔓上长着红艳欲滴的树莓子。
我走了很远。慰灵碑在村子的边缘,却又在高处,听说是为了让死去的英雄们平静的安息,能看到他们所保护的村子繁荣而坚强的生存,能看到他们的后生蓬勃的梦想。
我撑着伞走进小雨淅淅沥沥的墓园,在最中间的慰灵碑下,千手柱间的坟墓旁边找到了千手水户的墓。
我轻轻地放下了我抱着的花,蹲在巨大的慰灵碑的脚下,初代目火影的墓边。初代目火影的墓上刻了几行小字,我侧过头仔细去看——
“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会燃烧。”
我小声地喃喃:“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
“——并且让新的树叶发芽。”水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过头去看,波风水门撑着伞站在雨里看着我,支棱着的头发像一只不服帖的小刺猬。他对我温和地笑了笑,接着念道:“只有当保护自己珍惜的人时,忍者真正的力量才会显现出来——”
水门走上前来在我身旁蹲着,问:“奇奈,你黑眼圈更重了,这几天也睡不着吗?”
他的手指摸上我的脸颊,那里早一片湿漉漉的了。
“——怎么一说哭呢?”他赶紧用纸巾给我擦眼泪,“别哭,别哭。”
我眼泪水噼里啪啦的往外滚,蹲着对他很凶的喊:“不许碰我,你再碰我我真哭了!”
水门没了脾气:“所以你现在是假哭么?”
他妈的这个混蛋,我已经顾不上我的智商和形象了,大喊:“不许问这种问题,女孩子哭的时候要么逃掉装没看见要么帮女孩子擦眼泪,我哭和我意志坚不坚定人格坚不坚强没有半分关系,你还问这种问题,波风水门你是个坏人——哇哇哇——”
水门拍着我的背,没辙地说:“行,那我选给女孩子擦眼泪——但是你哭完了要坚强。一辈子沉浸在伤痛里很难过的。”
我哭的喘不过气:“我——我知道——但、但是我还是想哭,呜哇——”
水门只好把我的伞和他搭在一起,和我一起蹲着,轻轻地拍我的后背,不时拿纸巾给我擦一擦。雨水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山间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
我们两个人缩在伞底,水门给我顺着气儿哄道:“别哭别哭——再哭不好看了。”
我抽噎道:“反——反正本来不好看,不许说话,别、别火上浇油!”
“——哪有,挺漂亮的。”他叹了口气。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我,一脸的循循善诱:“好了,漂亮小姑娘来擤擤鼻涕。鼻涕虫要过河了。”
我:“……”
我摸了把自己的鼻子,顿时知道自己丢人丢大发了,鼻涕眼泪一起流看上去真的又怂又没用,而且还脏兮兮,漩涡奇奈你真不是一般人,这鼻涕厉害大发了。
他看着我擦鼻涕,搞得我非常不好意思,每一下都很努力地不扯起鼻水——但是总是失败,我简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弱智小猴子。
“擦干净点。”他看不过眼,抽出纸巾给我抹了抹鼻涕,好脾气的说:“要不然别人看了笑话怎么办?”
我悲哀的把湿哒哒的纸巾丢了:“笑话笑话吧,反正九尾都塞我肚子里去了,可能过几天我都要长须须长尾巴,到时候取笑我的人还不知多少呢,我难道会被一把鼻涕打倒嘛?”
水门:“如果尾兽和人柱力有趋同化的话……”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吸了吸鼻涕。
水门诚实地说:“我觉得你头发在生气的时候和九尾挺像的。”
我:“……”
水门倒抽一口冷气:“我不是……啊!别掐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