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衙门里头,攒点的身份是比捕快高一些的,不仅是重文轻武的思想作祟,更主要的是能做攒点之人都有个秀才的身份,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WWW.tsxsw.COM
而吴建山敢在刑房如此撒野,一是因为指派他来的是毛师爷,二是刑房没有书吏,只有个攒点宋谦,老好人一个。而且宋谦已经老了,就算想争也是争不动了。
周钦整了整凌乱地衣服,看着这两个捕快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人的样子郁闷的撇了撇嘴。既然同在一个衙门里工作,周钦本是一点也不想和左右级同僚们弄的太僵的,否则以后就算有些线索,若是没有捕快的协助,甚至还扯你后腿,那也干的太窝火了些。
不过自己既身为刑房攒点,被一个职位比自己还低的人弄的下不来台时还没有一点表示的话,那以后也别指望在这单位里混了,甚至连刑房这一亩三分地也将处处难行。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趁宋谦不在时来提尸体是要干什么?如今已经明确了案件还有个凶手逍遥法外,若是没个正式的行文就让人带了尸体去,若追究起来,恐怕最后的黑锅就得落在他这第一天来上班的人头上了。因为这刑房暂时他的职位最大。事已至此,无论是为公为私,自己都必须站出来。
两个捕快推开了碍事的周钦后,径自带着几个衙役朝铺放尸体的木床走去。
这走头前的一个名叫李三立,是吴建山最得力的手下。刚也就是他将挡道的周钦推了开去。
李三立刚往前走了几步,忽闻耳后脚步急急冲来,本能的jing觉让他停下脚步,回头往后一看。
只见那文弱的书生一脸紧绷,微翘的嘴角带着冷笑,给人的感觉就像知县大人生气时的气势。
李三立不由一愣,那书生已到得面前,还不等他有所反应,文弱的书生已抬起右手,反手一耳刮子重重的甩在脸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跑刑房来撒野。”
这书生粗野的甩了自己一耳刮子不说,完了还指着鼻子骂人。不说此时李三立的心里有多懵,就是一行同来的几人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刑房什么时候敢和捕快们硬气了?这文弱书生难道大有来头不成?
验尸房里的动静在这冷清的刑房就像是黑暗中的光,吸引着刑房里的一些衙役们好奇的跑来一探究竟。然而,看到的似乎是往ri里神气的吴捕头,在验尸房里吃了鳖。而新来的文弱秀才周攒点正指着李捕快大骂呢。
一众衙役们对周钦顿时钦佩不已,刑房在整个六房之中地位排之最末。不象吏房油水多多,也不像工房有些小钱贪墨,更不像户房可以堂而皇之的上门收取捐税,而礼房起码受人尊重,兵房也无人敢无礼。独独这刑房,干的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活,受的是解不开案子的气,到得最后啥也没得着,反倒成了他人眼中的贱业。听着验尸房外窃窃私语之声,看着门外缩头缩脑往里窥探的目光,吴捕头顿觉脸上火辣辣的,自从成了捕头,跟随吴师爷一来,就是吏房书吏杜新也对自己百般拉拢,何曾想这刑房里一书生也敢如此!
吴捕头虎着一张脸,正想呵斥,不料这手才抬起一半,嘴还没张开呢,这书生已经一手抓住抬了一半的手,使劲的摇了摇。
“吴捕头是吗?久仰久仰,我是刑房新来的攒点,你可能对我不熟。不过没关系,我可是早就听过吴捕头的大名啊,宋攒点现时不在此,所以暂时刑房是归我管的。”周钦又将吴建山的手摇了摇道:“你要带走尸体,没问题。不过,经过刑房全体人员不懈努力下,已查出案情有些变化,这刘美玉并非死于自杀,而是他杀。”说着对吴建山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尸体你要带走,可以,把责任扛起来。
吴建山看着一眨眼前还在猛扇自己手下耳光,现在却对着自己露出一副诚恳模样的周钦无言以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笑嘻嘻的和他说是毛师爷要带走尸体呢,还是该虎着脸先和他算算打李捕快的帐。真是应了那句话,秀才不可怕,就怕秀才厚黑化。
既然已经知晓了周钦刑房攒点的身份,那真撕破了脸,他吴建山也怕是捞不到好。只是手下人当着自己面被人扇耳刮子,他吴建山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往后这被扇了耳刮子的脸可就永远印着他周钦的五个爪子印,永远也别想消了。
做了捕头的,哪个曾经不在街头巷尾里靠着拳头混过?一个有身份人甚或没身份的本分人谁会干这脑袋别裤腰带里的活?这些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砸了场子还不找回来,否则小弟要有二心了。
短暂的迷糊过后,吴建山的眸子慢慢的又犀利了起来,转头盯着周钦,一脸凶像。
一手甩开周钦的细胳膊,双眼一瞪,张口yu说。
“我告诉。。。”
你字还没出口,周钦竟然像个二流子一样一把就勾住他的肩膀。左手往吴建山手心里塞了一物。
周钦的身材虽然瘦弱,但个子却比吴建山还高,吴建山也没想过一个秀才会干这事,不曾防里被他搂个结实。刚想一招左肘突刺,手里就感觉一沉,冰凉冰凉的。
吴建山的左手也立时放松了下来,手心的物件他太熟了,悄悄的颠了颠,大概有七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