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拉起许勤温热的手掌,竖起小指看着他,脸上扬起虚弱的笑容:“和我约定吧,我保证会成为一个更好的我。”
许勤看着我顿了顿,随即笑着伸出小指勾住我的,眼中带着深深的宠溺。
“白栀,我相信你永远不会骗我。”
第二天,我听来送饭的护工说,许勤已经乘坐飞机离开了这里,往后真的就只能剩下我一个人独自坚持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此时的我安静地躺在地上,全身像是有数以万计的虫子叮咬一般,异常的难受,连带着呼吸也渐渐地开始急促起来,五指不自觉地蜷缩去依赖,我抑制不住想要宣泄,周围地上的血迹都是我身上的新伤旧伤一起流下来的。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已经没有力气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她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梦魇,是拖着我下地狱的女人,而在和她无休无止的相互纠缠之间,我早就无计可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声地哀求她能够放过我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白栀,你真的想让我放过你吗?”
她蹲在我的身边,脸上带着得意洋洋。
“如果我说,再忍一忍,你的毒瘾就能轻松许多,对你也没有任何吸引吧?”
“我求求你,不要再出现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包括你在内,我不想!”
我突然站起身朝着她飞扑过去,她闪躲不及被我抓住了手臂,我龇牙咧嘴地看着眼前装扮华丽,宛如从地狱踏着业火而来的使者一般的女人,我眼神里喷射出的象征着痛苦和渴望的火焰似乎要将眼前的人烧的一干二净。
我猛烈地摇晃着她的手臂,大声吼道:“你赶快离开我的世界吧!”
我明明知道她是虚幻的,不存在的人,真正的她此时大概正被关在某个地下实验室里也经受着和我一样的痛苦,但是因为我们纠缠的时间实在太过于漫长了,因此现在看着她,我竟然也能感受到我和她的共通点。
在某种程度上,她更像是融合了所有负面情绪的我一般,暴躁易怒,带着怨天尤人的愤懑感,郁郁不得志仿佛全天下都欠了她一般。
“白栀,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身上的血腥味一点一点地钻进我的鼻尖,这几天为了抵御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折磨,我无时无刻不通过虐待自己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两条白皙光滑的胳膊已经被我咬得伤痕累累了,我明明知道的,可是不愿意去看。
“白栀,你以为今天等待你的只有这些吗?”
她突然眼中变得狰狞,看着我眯起了眼睛,宛如正在斗兽场内坐在高台上参观着下一场厮杀的权贵者一般。
“啊!”
我的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气流想要冲破身体,我按奈不住地大叫起来,全身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痉挛不停,手指也在身上不停地乱抓,所到之处都抓出一片片刺目的血痕。
手背上青筋鼓起,一条条蓝色的血管错综复杂得盘旋在我的手背上,我狰狞的表情和弄出的声响,将不远处关注着我一举一动的博士吸引过来,她推开门便看见地上一片狼藉,而我浑身是血坐在卧室中央,双眼呆滞无神。
就连见过无数戒毒场面的她,在看到此时的场景是也免不了心中一颤,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立刻走到我的身边抓住了我的胳膊查看着,眼中带着惊异之色:“已经到了关键环节了,要是再没有解药,估计白栀就危险了,快去通知许先生,快!”
博士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我明明听到了她的话,但是却听不懂她话中的深意,不过她的意思,好像是要叫许勤过来?
不行,不可以!我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是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明明我和他约定好下一次见面,会给他展现一个更好的自己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回来!
“博士,我求求你,不要让他知道好不好?许勤不能看到我这副模样的,我求求你好不好?”
我跪在地上前进几步,抓住她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求求你——”
我抓着博士的手此刻也沾满了鲜血,博士看着我此时急迫的表情,眼中的神色动了动,她看着我的哀求和泪眼婆娑的双眼,抿了抿唇。
“孩子,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情况,稍有不慎你就很有可能会被潜意识引导着走向绝路,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我的孩子,我和许勤的孩子,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我双手不停地抓着头发,整个人看上去跟疯子一样,瞳孔放大到没有焦距,嘴里不停喃喃着相同的内容。
“白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熬过去的,我相信你!”
她轻声说出这句话,似乎是说给我听,又似乎是在给她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我再次反手抓住博士,带着哭腔道:“博士,我求求你,把我绑起来吧?”
我的眼眶里布满的血丝,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尖似乎划破了她的手臂,沁出了些许血丝。
“白栀,你这样做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的。”
她无限慈爱地看着我,细心为我的伤口上着药:“如果限制了你的活动,等到你毒瘾发作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绝望,你连挪动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的眼睛定格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直接拿起其中锋利的一片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却因为颤抖的手指偏离了位置划破了手心,鲜血不停地往外冒着,一滴一滴流在了地板上。
“白栀,你疯了吗?”
博士一把抓过我的手,将我手中的玻璃碎片远远扔到墙上,随即一把抓过身边的床单,用力撕掉一角,快速包扎着我的手心。
“博士,你看,我有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看到血液不停沁出床单,它们争先恐后地向外汨汨流出,我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