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吱——”
眼看着我的身体马上就要撞上这辆迎面而来的计程车,不过好在司机刚好一个刹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就在他正要探出头破口大骂时,却在看到我的表情之后愣了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匆忙上了车之后,报出了张子墨告诉我的那个地址。
“师傅麻烦一定要快,人命关天啊!”
司机师傅似乎也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二话不说一踩油门就开了出去。
我这才稍微平复一下心情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了前方司机师傅递过来的面巾纸。
“姑娘,擦擦眼泪吧,我一定尽快赶过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轻声道谢接过他递来面巾纸匆匆擦了擦眼角,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张子墨今天打来这通电话代表了什么。
因为其实早在上一次在日本温泉酒店遇到地震那一次,我就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一些早就结痂的伤疤,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伤痕,答案其实不言而喻,因此我现在无比担心在我赶到之前,他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傻事。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拨通了何安歌的电话,电话等待音响了一会儿,那头才慢慢接起了电话。
“你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我心知大概为了处理我和许勤甚嚣尘上的绯闻,他估计一夜都没有怎么合眼,可是眼下我能想到的人却只有他了。
“安歌,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赶快过来?”
也许是我抑制不住的颤抖声让何安歌一时间也有些愣怔,总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讽刺我,而是相反的温言安慰了我一番。
我挂了电话之后将地址编辑好发给了他,这觉得我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落地的安全感。
托司机师傅的福,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达到了张子墨的住宅区,我匆匆付了钱便马不停蹄地顺着单元号一路找到了张子墨所在的楼层。
其实一层楼只有四户人家,我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找到了张子墨的家,等到我走进一看,才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
我手握着门把手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许久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太过于慌张。
张子墨的家其实和他的人差别不大,极简样式的家居风格,客厅和厨房是打通的,但是看起来却意外的没有任何生活的气息。
无论是客厅的茶几,还是餐厅的餐桌,看起来都是一尘不染,仿佛刚刚装修好的模样。
“墨哥,我是白栀。”
我小心翼翼地往房间深处走,不过卧室也好,厨房也好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等到靠近洗手间的时候,我才听到了里面偶尔传来的稳定的水流声。
这个声音大概就是他和我通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声音吧。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便慌忙拉开了洗手间的大门,呈现在我眼前的画面却让我终生难忘。
张子墨身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躺在白色的浴缸里,浴缸上方的花洒还在源源不断向下滴着水,使得原本就拥挤的浴缸不停向外汨汨冒着泛着红色的水。
此时的张子墨如同童话中被恶毒的巫婆施加了沉睡诅咒的王子一般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皮底下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整张脸苍白到有些失真,如果忽略他手腕上此时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那着本是一副如画报般精美的画面。
可是此时我却被巨大的震惊打击到了说不出话来的程度,我颤抖的双手轻轻握住他搭在浴缸外面的手,低得吓人的温度让我一时有些心惊。
“墨哥,墨哥!”
然而我的呼唤却换不来他哪怕半分神识。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心中慢慢成形,我缓慢地伸出手试探到他的鼻翼之下,若有若无的气息游动让我悬起来的心隐隐有了落下来的趋势。
看到这样的画面,我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当初许勤和林岚订婚仪式的时候,那个一脸悲痛却还是义无反顾吞噬了整整一瓶安眠药的我,如果没有及时被莫姐发现,也许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再有我的存在了吧。
我费力地将张子墨从冰冷的浴缸之中拖了出来,他全身的温度低得吓人,不过好在他似有若无的鼻息带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我在那一瞬间几乎立即就能理解当发现因为吞噬过量安眠药而昏迷的我时,莫姐内心的挣扎与绝望。
“张子墨,无论如何,请你好好地活下去!”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话语神游在太虚之外的他能不能听清,又能不能听得懂,我明白我们两个人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是命运的共同体,所以现在看到他我才会无可避免想到曾经无比绝望的我。
可是你看啊,这个世界一定还有因为你而每天充满希望的人存在,所以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就算为了那些不曾谋面却又无比亲密的人也好,你也要好好地活着啊。
我从柜子里面翻找出来棉被盖在他的身上企图温暖他冰冷的身躯,希望这样能够让他好受一些。
正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何安歌带着喘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白栀,你——”
当他看清我旁边躺着的一脸苍白的张子墨时,突然眼睛睁得无比的大,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开了口。
“白……白栀,你……你不要……不要告诉我,你……你杀人了?”
额——
那一瞬间我发誓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容许我多想,我一定会把他的脑袋撬开来看看在他眼中我究竟是怎样一个十十恶不赦的存在。
“安歌,快救救他。”
我努力了许久的坚强似乎因为他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而一瞬间破功了,鼻音夹杂着淡淡的哭腔,眼中透漏着尽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