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娘凤目一个个扫了过去,凌厉威严的目光令土匪们纷纷低下了头。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充斥在她的眉宇间,很快,人群中一阵的骚动。
良久,罗月娘沉声道:“知道你们网才做了什么吗?”
土匪中大部分人垂头不语,面带愧色,只有一部分网才坚定的跟着她的土匪则高高的抬起头,面色如常。
“你们中间很多都是跟过我那死鬼老爹的老兄弟,甚至有不少兄弟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按理我得叫你们一声叔叔伯伯,我问你们,我老爹待你们不薄吧?我罗月娘待你们不薄吧?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等不顾义气的事来?”
罗月娘越越气愤,俏目狠狠盯着土匪们,神色酷厉,面若冰霜。
众土匪面色惭愧,无地自容。
“这两年咱们的买卖确实不好。兄弟们少了进项,我罗月娘对不住大家。你们若有别的门路,想投别的山门,我罗月娘没二话,当场放人,还送你一笔盘缠,山不转水转,既然拎着脑袋干了这一行,凡事都得留今日后相见的余地,可你们呢?想投二龙山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把我绑了送给二龙山那姓杨的去邀功!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啃了?老娘这么辛苦为了你们四处奔波,吃不饱。穿不暖,饿了啃两口烧饼,渴了喝两口山泉,省着银子给你们买大鱼大肉,让你们下山找粉头,老娘对你们挖心掏肺,临了就换来这种下场?你们这群王八蛋还是不是人?”
罗月娘越越委屈,贯来的女悍匪形象此刻终于崩塌,她眼眶通红。委屈的泪水布满双颊,一对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方铮看在眼里。心中却为她有了一股莫名的心痛。若非她父亲后继无人,想必一位原本柔柔弱弱的大姑娘,也不愿落草为寇吧?
像她这样的女子,应该坐在雕栏画栋的闺房里,十指纤纤绣着花,绣累了便痴痴的坐在窗边,手托粉腮,心怀羞意的猜想着父母给自己许了哪一家俊秀少年,是否值得自己付托终身。少女情怀总是诗,这位少女,却背负了太多不该由她来背负的责任。
此刻方铮不禁也义愤填膺,向前跨了一步,大声道:“你们是白眼狼还真没错!当家的为你们呕心沥血,日夜操劳,你们呢?你们为当家的做过什么?白吃白喝让当家的养着不,还他妈吃里扒外,当家的养只狗都比你们忠心!以她的身手。何处不可去?干个单帮买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还不容易吗?她为何还要如此辛苦养着你们这群废物?你们想过没有?还不是为了义气!为了让你们这群废物不至于饿死!”
被罗月娘骂,土匪们当然没话,可这会儿被方铮骂了一顿,有些人可想不通了,不少人闻言纷纷神色不善的瞪着他。
方铮话一完便后悔了,靠!又不冷静了!随即一想,我现在在他们眼里的身份也是土匪呀,而且是完成了卧底任务,荣耀归来的土匪,我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方铮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后。接着一挺胸,回瞪着土匪们,恶声道:“怎么了?我错了吗?这么看着我干嘛?不顺眼是吧?出来单挑!”
人群中立马走出两名高大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来,盯着方铮冷笑不已。
靠!漏嘴了!方铮毫不犹豫的朝罗月娘身后一躲,缩着脖子道:
“有种跟我摆事实,讲道理,看我怕不怕你!”
众人鄙夷:“无耻!”
罗月娘情绪已恢复了平静,斥道:“都给老娘闭嘴!孙有望背叛让。
门,他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这事还没完,串联一百多名兄弟叛山门,他一个人是做不来的,还有谁是同谋?是条汉子的,自己站出来,我罗月娘仍当你是兄弟!”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众人面面相觑,有的垂头不语,有的交头接耳。
半晌,人群里畏畏缩缩走出两名土匪,面如土色,却咬着牙强自镇静。他们知道。不走出来不行,这事儿随便问几个人就能查清,还不如光棍些,自己承认的好。
两名土匪在众人或怜或恨的目光,中,走到罗月娘面前跪下,垂头不一语。
罗月娘咬着银牙,盯着二人半晌不语,过了一会儿,她冷笑道:
“陈狗子,郑老七,你们可真够义气啊!我有你们这种手下,可真是我的福气。”
二人早已面色苍白,其中一人惨然道:“当家的,我陈狗子忘恩负义,对不起你,”
旁边的郑老七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哆嗦,一句话也不出了。
罗月娘淡然道:“国有国法,山有工规,两位兄弟,这次我罗月娘若饶了你们,以后如何服众?我话兄弟们谁还会听?对不住了,两位。你们,,自我了断吧!”
二人闻言面容浮现绝望之色,陈狗子抬头看了罗月娘一眼,又瞧了瞧已瘫软在地上的郑老七,终于一咬牙,道:“当家的,多谢你给我一个痛快,我陈狗子这辈子做错了事。下辈子当牛做马给你赔罪!不过。我死之前,有件事还请当家的成全。就当我陈狗子欠你下世的债。”
罗月娘英眉一挑,爽快的一挥手道:“!”
“山下的李家镇,有个叫李芙的寡妇,去年跟我姘上了,怀了我的孩子,下个月临盆”
罗月娘闻言,眼中掠过一丝犹豫。一闪即逝,随即干脆的道:
“李芙和你的孩子,咱们青龙山的兄弟们养她终身,只要兄弟们有口吃的。绝不让她饿着,孩子生下来姓陈。承你的香火。陈狗子,我的兄弟。安心上路吧!”
,尽在陈狗子宽慰的笑了笑,接着飞快的从腰间抽出一柄巧的匕,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心口捅去,刀没及柄,血光迸现,顿时鲜血不停的从他口中鼻中涌了出来,陈狗子摇摇欲坠的用手支着地,硬撑着给罗月娘磕了一个响头,笑道:“当家的。这辈子”对不住了!陈狗子下辈子给你,,赔,”
话未完,陈狗子一头栽倒在地,已然断了气。
罗月娘使劲眨了眨眼,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半静的对一旁的郑老七道:“陈狗子走了,郑老七,你还等什么?”
郑老七闻言浑身一抖,恐惧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有心向罗月娘求饶,可抬头一见她坚毅不容更改的神色,郑老七终于死了心,绝望的笑了笑,恭恭敬敬朝罗月娘磕了一个响头,随即抽出腰间的匕,像陈狗子一样,一刀捅向了自己的心口。霎时便毙了命,由始至终,未曾开口一句话。
空地上,两百多名土匪鸦雀无声,静静的看穿越之纨绔少爷VIp章节目录第二百零四章家法用,娘执行家法山的,他们表情复杂,有惧怕有解恨也堵川心六清冷的青龙山寂静着声,只有刺骨的罡风呼啸而过。
方铮楞楞的看着,内心被网才这一幕深深震撼了。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与方铮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他们有他们的生存法则,有他们的游戏规则,他们一代接一代的延续着绿林的传统,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终日在人与人之间争斗和阴诡的夹缝里挣扎。朝廷官府不容,江湖白道不耻,这个圈子充满了血腥和暴力,他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什么结果,永远也不知道将来会落得什么下场,这就是所谓的绿林黑道,猩红的鲜血,金铁的寒光,利欲的争斗,三者融合而成的圈子。
罗月娘下唇已咬得出血,仍是强忍着没有落下一滴泪,接着她狠狠的一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朝着众土匪暴烈的高喝道:“今日欲叛出山门的一百多位兄弟,每人罚五十鞭子,断一根手指,你们服是不服?”
“服!”众土匪齐声应道。
“刀疤脸,由你带领手下行刑!”
“是!”
随着一声声惨叫声过后,一百多名缺了一根手指的土匪们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又站回了队伍,土匪们因失血而变得脸色苍白,纷纷咬紧了牙关,不过望向罗月娘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畏惧和服从。
至此,这场匪窝内讧的闹剧终于收场。
方铮望着罗月娘笑了笑,他看出来了,这姑娘是个善良的人,哪怕她下令两名手下自裁,哪怕她施家法切断了一百多根手指,她仍是个善良的人。
只是她的善良被掩饰在暴力和残忍的外表之下,然而身处她这个环境,这样做无可厚非。
罗月娘扫了一眼众人,凛然道:“兄弟们。网才的事已经过去,谁也不准翻旧帐,否则山规处置!”
着她一把拉过方铮,将他往前一堆,道:“这位”方五兄弟。网才给兄弟们想了个办法。找了条财路,兄弟们,等着吧,咱们风光的日子又要来了!”
众土匪闻言一楞,接着面色狂喜。放声高呼庆祝。望向方铮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感谢和接纳。
方铮干巴巴的笑了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中暗觉不妙,这娘们儿连兄弟都叫上了,难道她想拉我入伙?老子堂堂一朝廷二品大员,京城守备将军,独掌特务机构和都察院。更兼皇帝女婿,公主驸马,世袭一等忠勇侯,华朝富独子”这一大串的头衔都不要了,跟着你们上山当土匪?想得美!除非我脑袋进水了”
心翼翼的扯了扯罗月娘,方铮干笑道:“哎,女大王,,二是二,咱们还不太熟,兄弟什么的就免了吧,记着你答应我的话啊,明儿一早派人送我下山,”
罗月娘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干嘛呀?叫你兄弟不行吗?嫌我们高攀不起?”
方铮赶紧陪笑道:“哪能呢。是我高攀了才对,可是,呵呵,鼠有鼠道,蛇有蛇道,很明显,像我这样脆弱而容易受伤的男人,跟你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像女大王这样胳膊上能跑马,胸脯上”能”立”
人”
起胸脯,方铮色眼便情不自禁的朝罗月娘高耸的胸部望去,哇!
果然能立人,能立两个人,罗月娘许是习惯了男人看她的眼神,对方铮色眯眯的目光视而不见。大大咧咧的一拍方铮的肩膀,大声道:“兄弟们,今晚好好招待这位方兄弟,肉管饱,酒管够!痛痛快快大吃大喝!”
土匪们一听,兴奋得嗷嗷直叫。
罗月娘对方铮笑道:“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山上没有的。老娘派人去山下买,对了,要女人吗?老娘叫人去窑子里给你请两个粉头上来,你他娘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哈哈”
妈的!这土匪头子到底是女人吗?方铮郁闷的朝罗月娘咧了咧嘴,干笑道:“谢谢,您太客气了,这多不好意思呀”
罗月娘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没事,反正花的也是你的银子。”
方铮一阵肉疼,赶紧道:“那我要喝三丰年陈的女儿红,外加京城万花楼的花魁莺莺姐,还有,邀月楼的八珍宴也给我来上一桌”
只,你怎么不去死?””
瞧,女人果然是善变的,不论她是大家闺秀,还是土匪头子。
晚上的群匪宴席很热闹,当罗月娘将方铮提出的挖断官道,引客商路人走青龙山老路的主意一,众土匪群情激动,大呼叫。
方铮摸着下巴冷眼旁观,心中感慨不已,这帮土匪穷得太久了,所以,武力有时候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两百多号人困在山上,楞没一咋,人想到这条妙计,看来他们与本少爷的智商没在一个档次上。
随即方铮又一惊,我是爱民如子的朝廷命官啊,怎么能教土匪去抢劫呢?有这么不着调儿的朝廷命官吗?这事儿若被朝中言官知道了”
唉。别言官了,就是让皇上知道了,估计他也饶不了自己吧?
方铮思忖间,宴席已经开始。不少土匪已拿他当了自己人,端着酒碗纷纷朝他敬酒,方铮苦着脸,一碗一碗的喝着,最后实在受不了,只好偷奸耍滑,能赖就赖,这才堪堪没有当场醉倒。
胡子脸醉醺醺的勾着方铮的肩膀,笑道:“方兄弟,我早就你不是一般人,大伙儿瞧瞧,果然不是一般人众土匪闻言哈哈大笑,纷纷道:“不错,这是个好兄弟!咱们下回干了买卖,分了银子,请你下山逛窑子,给你叫最漂亮的粉头!”
方铮心里直哼哼,明儿一早少爷我就闪人了,哥儿几咋”这辈子。咱们相见不如怀念吧!
方铮板着脸道:“你们太看我了!我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人吗?色是舌骨刀啊兄弟们!古往今来,因为女人而倒下的英雄豪杰还少吗?兄弟们,咱们要吸取教呐!不然咱们没死在敌人的战刀下,却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这话出去,你们下辈子还好意思做人吗?分了银子,你们请我喝酒就行。别搞那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败咱们的兴,”
众人一楞,方铮又补充道:“当然,喝完酒,逛窑子的事儿咱们可以另,话回来,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