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是陈应龙派人送来的,他要和许佳晴结婚了,婚期就定在这个月月底。
这是在向孟则知示威,更是给他的一张催命符。
因为按照剧情,婚礼过后,自以为如愿以偿、志得意满的陈应龙意兴阑珊,然后毫不犹豫的出手将心灰意冷的前身逼上了医院天台。
“怎么了?”祝正卿走过来,只一眼,就看见了请柬上偌大的‘新娘许佳晴’几个大字,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没什么,”孟则知一脸坦然:“前妻再婚,给我发了一张请柬。”
说着,他随手将请柬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看见这一幕,祝正卿的心情好了不少。
孟则知将右手边的凳子推给他:“项目筹备的怎么样了?”
祝正卿坐过去,微微叹气:“暂时没什么头绪。”
他之前倒是已经筹备好了一个不错的项目,但那是建立在上一个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的。后来研究成果失窃,项目策划书也跟着被盗。虽然这会儿总算是把研究成果抢了回来,可项目策划书却已经流传了出去,难保幕后之人不会提前研究出来,到时候他们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祝正卿只能是另做打算。
只是项目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筹备好的。
实验室规模有限,大的项目做不了,中规中矩的项目做一次就够了,再做的话就有点对不住京城大学为了把他从哈弗请回来给出的优渥条件了。
“这样啊,”孟则知想了想,说道:“要不,等我把特效药弄出来,你和我一起研制艾滋病的疫苗怎么样?”
对此,孟则知并不是突发奇想,所谓的特效药研制虽然只是依葫芦画瓢,却给了他不少灵感,早在上个月,他就有了这方面的想法。
反正特效药都快被他弄出来了,那就干脆再把疫苗研发出来锦上添花好了。
“疫苗?”祝正卿眼前一亮,显然是有些意动。
“如果有你加入的话,我有六成的把握把疫苗给研究出来。”孟则知给出一个保守的数字。
“好。”祝正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他选择相信孟则知。
“那行。”孟则知笑道:“过两天我把整理好的相关资料发给你一份。”
“嗯。”祝正卿点了点头。
没成想就在孟则知前脚应付完那十位审稿人,后脚他就病了。
这一回不是咳嗽、便血和恶心,而是原因不明的持续性发热。
他的病情又恶化了。
孟则知这幅状态显然已经不太合适再待在实验室了。
好在还有祝正卿在。
孟则知脑门上敷着毛巾,面色苍白,无奈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放心。”祝正卿给他理了理被子,郑重说道。
事关他下半辈子的幸福,他敢不重视吗!
然后他就以为了更好的照顾孟则知为由,堂而皇之的占据了孟家的客房。
孟则知看在眼里,但笑不语。
托蒋启扬的福,这两年来,陈应龙着实是大赚了一笔,据说光《泰坦尼克号》一部片子就分了将近六千万的红利,单位是美元。
这样一来,陈应龙自然是有资本把他和许佳晴的婚礼办得极尽奢华。
一整座五星级酒店作为场地,豪华车队,九百九十万彩礼,千万钻戒,婚纱出自著名设计师加利亚诺之手,上面镶嵌着1500颗水晶和钻石,28位女裁缝用了1500多个小时才将它缝制完成,全程直播,真情表白,伴郎和伴娘团更是囊括了小半个娱乐圈……
但这些和孟则知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当天下午,他收到了《数学年刊》寄来的两本样刊和三十份只收录了他的论文的单行本。
《数学年刊》虽然是以年刊命名,但实际上这是一本双月刊。一开始由哈佛大学出版,后来迁到了号称是世界数学中心的普林斯顿大学,现在是由普林斯顿大学和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共同出版,审稿周期为半年。
孟则知是十一月末投的稿,论文却已经刊登在了下个月月初即将出版的杂志上,可见《数学年刊》的效率以及急切程度。
无形之中,孟则知竟然享受到了当初偷窃祝正卿研究成果的家伙享受到的待遇,当然,对方是靠金钱开道,而他,凭的是自己的本事。
孟则知原本是想等陈应龙发难之后,再找个机会把自己破解了哥德巴赫猜想的事情透露出去,没想到《数学年刊》竟然这么给力,倒省了他不少功夫。
于是他强撑着身体,带着一本样刊和五本单行本去了疗养院。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看着孟则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万教授一脸担忧。
“没事,就是前段时间累着了。”孟则知睁眼说瞎话,然后把手中的纸盒递过去:“说好的,您九十岁大寿的时候我给您送一份大礼,今天这份大礼我给您带来了。”
“我下个月才过寿。”万教授吹胡子瞪眼,却还是接过了纸盒:“这么重。”
他打开纸盒,入眼的是《数学年刊》的八角形标志。
恍惚间,他心底突然升起一个荒诞的念头。
万教授忍不住的抬头看了孟则知一眼,然后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样,他伸手翻开了杂志,第一篇文章的题目就是《四种方法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往下一看是作者栏,上面只缀着一个名字:zezhimeng
万教授忍不住的双手一颤,心脏怦怦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他的嘴唇微微抖动,视线一点点的向下挪去,通讯地址一栏,上面可不是白纸黑字写着‘jingcheng university’。
错不了了——
他涨红着一张脸,两眼瞪的老大,然后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晕厥了过去。
孟则知呼吸一紧,手忙脚乱的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孟则知本意是想给万教授打个预防针,免得等到陈应龙发难的时候,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教他寝食难安。
没成想他是一番好意,最后却直接把万教授送进了手术室。
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孟则知守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万教授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他虚弱的说道:“这事不怪你,是我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山更比一山高,不愧是我的学生,这份礼我收下了。”
听见这话,在场的万家人面色好了不少。
孟则知笑了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到这时,他还不知道,不过一夜之间外面的世界就已经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