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给爸爸打了电话的,可是接电话的人说爸爸不在办公室”
是啊,贾二妹最疼从矿区回来后就给向国强打过电话过去报平安的,可是他也没在办公室,他究竟在忙什么呢
原来有恐怖份子将守备部队外面那片沙枣林点燃了,那一大片沙枣林起了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向国强都在组织人员救火,部队里很多官兵都受伤了,包括他自己也被烧伤了。
还好他只是手烧伤。
不过,烧伤很痛的,医护人员在给你治疗的时候是要把你烧伤的皮肤都撕扯掉,露出里面的嫩肉,然后把粘液清理干净,再上药,然后用一种类似于电灯泡一样的光烤创面,让其结疤。
结了疤后又用镊子把那层疤揭掉,再上药,再烤。
这样的疗程要至少反复三次,也就是官兵们口中所谓的揭三次皮。
这还只是比较小面积的烧伤创面的处置方法,如果是大面积的烧伤创面那就必须植皮,有很大的生命危险。
为了不让贾二妹看到他的伤而担心,他这几天都没回宿舍睡觉,而是睡在卫生队里,和其他的烧伤官兵在一起。
现在打击恐布分子维持边江和平就成了他们守备部队的重任,这当中的什么任务什么细节就不说了,尽在不言中,反正狠狠地给我整就是。
这就是边关,好男儿保家卫国就必须忍受艰苦和孤独。
那句话说得好:从来没那么多岁月静好,无非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有一位在执行任务中牺牲的战士是这样给他的战友好哥们留下这封遗书的
“我知道这一走,也许再也没有归期,我爸这会儿,也许还在家里等着我的来信,我想他了。我不孝啊,也许不能给他养老送终。兄弟,若我不幸牺牲,替我照顾好我爸,别冷落了我妈,记得给她上坟。”
训练场一半,执岗一半;饭吃到一半,澡洗一半;梦做一半,觉睡一半。就连忠孝,都不能两全
。
这就是军人,军人的使命。
韩雪梅也来卫生队照顾这些受伤的官兵来了,她每天都会趁着工作之余的时间到食堂里熬上粥或是炖上汤,然后端到卫生队来。
她和向国强已经能够坦然相处了。
“老同学,你又受伤了,这次我来为你送汤你不会再躲避吧”韩雪梅提着肉汤进来了,笑着说。
向国强此时正在病房里换药,他的左右手都有烧伤,左手是手背,右手是手背和手臂,但并不影响他手的活动功能。
其实这次像他这样受此“轻伤”的官兵不在少数,大家都没当多大回事一样。
向国强坦然一笑,说:“咱们既是老同学又是战友,躲什么呢,让我尝尝韩同学的做饭手艺。”
现在在他看来什么儿女情长都是小事,同志之间的团结友爱才是大事,如果他还做得扭扭捏捏躲躲闪闪的话就显得太不大气了,反倒令人生出瞎想。
“嗯,好啊,我的厨艺可说不上好哦,不过是勉强能做出来而已。”韩雪梅笑着说,“以前在家都从没做过饭,出来后才开始学做饭的,肯定比不上你那贤惠的爱人贾同志了。”
“好,咱老同学熬的汤我怎么着也得吃完。”向国强说,伸手就去接她的汤。
“别急,你的手不方便呢,我叫勤务兵来喂你。”韩雪梅忙说。
“哈哈,我这双手好好的呢,还用得着别人喂”向国强端起韩雪梅面前盛起的一碗汤就猛喝了一口。
“哇”这一口把他烫惨了,烫得他赶紧放下碗来,原地打转跺了一圈脚。
要知道这可是刚熬好的鸡汤呢
其他战士看了他这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同学,向旅长,你真是这是刚炖好的鸡汤呢”韩雪梅又是心痛又是好笑,这男人看起来威风凛凛,怎么生活上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吹了好一会舌头的向国强对其他伤员发出了命令:“鸡汤很烫,我已经帮你们尝过了,晾五分钟后你们再喝。”
“”韩雪梅。
黑线黑线黑线
这叫他替别人尝过啊
“你舌头没事吧要不先吃点鸡肉”韩雪梅关切地问着他。
“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我现在就吃鸡肉。”虽然舌头还在火辣辣地痛,向国强还是强装自己无所谓的样子。
韩雪梅就往他碗里舀了一个鸡腿进去,还特意叮嘱他说:“慢点吃哟。”
向国强用筷子笨拙地叉起鸡腿来,往嘴边送,因为手背皮肤烧伤,敷着药,手活动牵扯着皮肤还是比较痛的。
向国强刚咬了一口鸡腿,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这鸡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周围就算有人也都是以游牧为主,放羊放牛放马等,几乎就没养鸡的啊。官兵们平时吃的肉食也都以牛羊为主,猪肉鸡肉很少见,都是从内地运来特供给部队的。
最近边江地区闹得比较凶,往这边运送猪肉鸡肉都是比较困难的。
“哦,这是当地老百姓送来的。”韩雪梅说。
“我们吃的是老百姓的鸡”向国强皱眉了。
“向旅长同志,你别多心,这是和田那边采玉的内地人送来的,都是他们自己养的鸡,他们听说战士们救火受了伤,就自发地组织马车和牛车送来了。”韩雪梅说,“我们本来是不要的,但我们不收他们就不走,所以只有收下了。”
都是老乡啊,老乡情深,心连子弟兵
向国强听了眼睛湿润了,他这一刻突然开始想念家乡的亲人了,想念自己的老婆孩子。
所有的官兵都沉默了,都陷入了思乡的情绪中。
是啊,谁不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可他们却是国家安定背后的血肉之躯筑起的城墙。
军人,这个在和平年代里牺牲最多的职业,他们一遍遍上演最美逆行,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直面孤独和死亡。
“妈妈,爸爸为什么老是接不到电话呢”暖暖问,“我可想他了。”
“我也好想爸爸,”小尾巴说,并问道:“妈妈,你想爸爸吗”
他觉得妈妈好像一点都不想爸爸一样,妈妈一天到晚就想着诊所,想着挣钱。
听着小尾巴这样问,又看着暖暖正拿眼睛瞄她,贾二妹就知道这俩孩子误会了,她怎么会不想向国强呢,她只是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整天把自家男人挂在嘴上说而已。
她还有一个最便捷的方法,想他的时候就通过狗铃铛空间一秒就到达向国强那里去了,只是孩子们不知道而已。
“想啊,妈妈也想爸爸啊。”贾二妹说。
暖暖听了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马上纠正她说:“妈妈,你应该说你想念向国强,想念暖暖的爸爸,而不是说你想念爸爸,你这样说别人会以为你想念你的爸爸呢。”
“”贾二妹呱呱呱
还有这种说法啊
“好吧,是我想念向国强同志。”贾二妹只得又将话来重新说一遍。
不过,她真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想,只是向国强这两天都在干啥呢,天天晚上都没回宿舍啊
回到家里后,贾二妹给邓旅长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了,贾二妹问:“邓旅长,你知道我们家国强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给他打过三次电话了都没找着他。”
“”邓旅长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才说,“没事的,你给他打电话去的时候他应该是检查工作或是执行任务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