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冲上了近前,把闷葫芦那咖啡色的眼镜给揪了下来。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仍是一副面无表情,淡淡说:“等你。”
“上次你绝不是单纯的为了保护张紫涵才去蟒沟山的对不对?”
他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此时我恨得牙痒痒,强压着怒气细语道:“为什么要引我去找煞环?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夺回了墨镜,在我耳边道:“现在还是少问的好。”说着他两只眼瞟向身侧的人。
我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扫过这几个人,他们与闷葫芦的衣着几乎一样,只是脸上的墨镜变为了黑色。
“你要的东西。”贾冥阳突然把那黑布包裹的笼子丢掷在半空中。
闷葫芦身边跃起一墨镜男,半空中单手稳稳接住那沉重的铁笼。
他把铁笼恭敬的放在闷葫芦脚前,说:“只有一只。”
闷葫芦头一侧,立即狐疑的看向贾冥阳。
贾冥阳毫不犹豫的对上他的目光,虎声道:“湖南那边出了事,这已经是我的极限。”
闷葫芦点点头,把蒙裹许久的黑布掀了开来。里面的戎耳经过这么多天,也终于重见了天日。
见到实打实的样子,我还是有些吃惊。此时说它为一个怪物丝毫不过分,身上褐色的毛发胡乱扎着刺,猴瞳血红,半个身子在笼子中如同一个弹跳的橡皮。
它见到闷葫芦,身下的吸盘顿时上翻,吸附在笼子的一侧,两只类似猕猴的手臂焦急的向外曲张着。
闷葫芦向后摊开手掌,一人把三枚鸟蛋交付其中。他揉着掌心中的蛋卵,笑道:“瞧这小家伙,饿坏了。”
突然,闷葫芦把掌心中的蛋齐齐捏碎。他对旁人道:“把那几枚毒蛇卵拿来。”
这次戎耳看到闷葫芦手掌的几枚卵,身子变得一动不动,血红的双瞳死死盯着他的掌心。
一分钟过后,戎耳彻底安静,它那血红双瞳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浅,最终停留在了青绿色。
这时,闷葫芦缓缓将手掌再次握紧,让我吃惊的是。这次蛋壳破裂里面竟变得空无一物,只剩一堆枯燥的在蛋壳停留在他掌中。
闷葫芦甩掉掌中的残渣,说道:“你们运气不错,抓到一只对的。”
听这意思,戎耳竟是闷葫芦的要求,他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我的天,我简直要疯了。你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然而接下来贾冥阳说的一句话更让我感觉事情已经变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地步。
“蟒沟山那边怎么样了?”
闷葫芦答道:“也出了些问题,不过他们师兄弟应该能解决。”
“你能联系到我师父他们?”我说这话的时候近乎窒息。
“他们有他们的任务,你还是把心放回这里,因为这次你是主角。”闷葫芦笑着拍我的肩膀。
鹏飞表达出他的惊奇:“二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之前没告诉过我这些。”
贾冥阳的反应不大,说:“他们尚家的事,你不要瞎掺和。”
鹏飞还想跟我解释什么,我无力的打断了他,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冷静。可是这次我发现我是如何都冷静不下来了,大脑的昏沉愈加强烈。在我眼白向上翻去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要晕倒了。
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一阵反胃使我难受的睁开了眼睛。
峰子坐在我旁边,正昏沉的打盹,见我醒来他显得很兴奋:“你小子没事吧,吓我一跳。”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很累。”我用力甩了甩脑袋。
“他们说你这是高原反应,要多休息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问:“他们人呢?”
“鹏飞刚走不久,闷葫芦那些人就在隔壁。”峰子说:“我给你叫他们去。”
我拉住了他,道:“先不要告诉他们我醒了,我有事给你说。”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问:“现在在哪?”
“已经到了纳木错,你整整睡了一晚。”峰子回道。
我慢慢坐起身子,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说:“我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待会收拾东西,陪我去找师父。”
峰子把枕头垫到我背后,皱眉道:“和尚,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回去。”
“他们给你讲了什么?”我盯着他。
“没…没什么啊。”峰子应付说。
让峰子骗人很难,他的表现注定让他无法说谎。如果说之前我没陷入绝望是因为峰子的陪伴,那现在我是真的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痛苦的看着峰子:“现在连你也要瞒着我吗?”
这时,门应声而开,闷葫芦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我他说:“醒啦。”
我直接扭过了头,跟一群什么都瞒着你的人,我实在无法开口讲话。
他毫不介意,坐在我身边,竟自顾自的拿出两张丁卯清明符贴在了我的身上。他道:“是你自己念,还是我来帮你。”
我把符撕下,凝视着他:“你又不是茅山人,哪来的符?”
他呵呵一笑,把符重新贴回,嘴里开始嘟囔起来。
我立刻意识到符咒开始生效了!他念的是口诀!
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难以相信的看着他。
我整整这么看了他一分钟,他也就这么盯着我。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知道那批黑衣人对不对!”
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我保证找到子玉之后,你会得到一切你想知道的。”
“不要跟我谈这些狗屁保证!我现在已经谁都不相信了!要想让我继续帮你们,就把事情告诉我,否则鱼死网破,谁也别想牵扯谁!”
我积怨已久的怒气与委屈,在闷葫芦这句话的催化下,终于迸发了出来。
他脸色终于有了波动,他在屋内踱步一圈,转目对我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但你要确定你能接受。”
我心说,你就是现在说出个天来,我也信。只要你肯说,我就敢信。
他重新坐回了床上,继续说:“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你师父那边,那我就从这开始说。”
闷葫芦一下开口讲这么多话,我还有些没适应,愣了半天,才说好。
“还记得当初进S市科大,你们的师父是托的谁吗?”
“这个我并不清楚。”我如实回道。
“你见过他,张紫涵的父亲。”
什么!我们进那里面,也是托的他?我突然想起在政教处他对我那一笑,难道另有深意?
想到这,我急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道:“其实,尚有林的事我们一直都知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再次警惕起来。他老早就知道尚有林,却毫无行动,莫非他们是一起的?
他解释道:“并不是我们没能力动他,而是我们老爷不想再参与进这明争暗斗之中。所以他才痛快的答应了你师父的请求,希望通过你们就能解决此事。”
他继续说,不过,你三师叔的出现,彻底搅浑了这团水。他带来的青寒石,直接把黑白无常的注意力引到了你们这边。但是也正是这次意外,老爷才真正的注意到了你,否则他不会这么坚定的把阵营立在‘北’边。
‘北’边?你能把阵营再说清楚一点吗?
“你师父给你讲过你的身世吗?”他突然问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被这样问,我只好简单的把意思告诉了他。
“你认为你姓氏,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你什么意思?”我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看了看身后,突然在我耳边小声道:“这是你们的族内之争!偌大的贾家不过算是个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