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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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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亚转过身去, 看到一个少妇正朝自己望过来。她相貌出众,衣着艳丽, 头上戴着时髦的驼鸟毛发饰,耳朵和脖子上的珠宝闪闪发光。

莉迪亚起初没有把她认出来, 然后她才想了起来。这个少妇是朱莉·霍尔。

“朱莉?”莉迪亚立刻欢快地笑了,向对方走了过去,“我亲爱的朋友,这是多么巧呀!简直是上帝的指示!”

朱莉也同莉迪亚一样,带着虚假的热情,和莉迪亚拥抱了一下,“我简直太高兴了, 亲爱的。我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刚才我看到你的背影, 我就对米勒说,亲爱的,你不觉得那个女士很眼熟吗?米勒说肯定是我眼花了。可是我不信,又多看了你几眼, 然后我叫了起来, 天呀,这不是我们的好朋友班纳特小姐吗?”

“那我可要感谢你的好眼力了,朱莉。哦,现在该称呼你为布莱恩太太了。”莉迪亚说着,转过头去,对站在一旁的米勒·布莱恩行了个屈膝礼,“真高兴再次见到您, 布莱恩先生。”

布莱恩沉默地鞠躬欠了欠身。他变化很大,让莉迪亚有点吃惊。他比当年要瘦了些,那些活力几乎全没了。现在站在眼前的,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沉默寡言、呆板迟钝,他头发有点长,显然缺乏打理,面色苍白,留着小胡子。

他看着莉迪亚,过了片刻,才说:“您看起来很好,班纳特小姐。”

“她变得非常迷人了,不是吗,米勒?”朱莉亲热地挽着莉迪亚的手,“你今天穿得真漂亮呀,简直就像个仙女。你现在变的这么美丽和高雅,难怪米勒认不出你了。不过你怎么会来曼切斯特的?如果是为了度假,这里可是一个糟糕的地方。我还是喜欢温暖而干净的南方呢。”

莉迪亚对朱莉话里的明褒暗贬置若罔闻,她微微一笑,说:“我跟着我丈夫来的。他在这里有点公事要处理。”

布莱恩夫妻都明显地吃了一惊。朱莉大声问:“老天爷,你结婚了?”

“去年初结的婚。”莉迪亚从容平和地回答,又露出适当的幸福的笑容来。她摆弄了一下结婚戒指,说:“我还以为我二姐达西太太已经告诉了你呢。”

“不,没有。”朱莉又把莉迪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结婚了?那这就可以解释你的变化啦!婚姻的确可以彻底改变一个女人呀!快告诉我,莉迪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噢,他是一个商人。”莉迪亚简略地说,“我们在浪博恩认识的,然后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有一天,他向我求婚,我就答应啦。”

“你一定把浪漫的部分给隐瞒去了!”朱莉不满道,“不过我不怪你,那些浪漫是你们夫妻间的小秘密。哈哈,我不问那么多了。不过我真高兴看到你在普莱斯利的事后能那么快振作起来——”朱莉突然猛地捂住嘴,“哦,我真抱歉。”

“没关系。”莉迪亚坦然微笑。朱莉不知道莉迪亚结婚了,却牢记着她被退婚的事。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朋友呀。

不过朱莉却显然不肯放过这个话题,她盯着莉迪亚,说:“说到普莱斯利先生,你知道他也结婚了吗?普莱斯利太太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我们都说那个小儿子真可怜,他只晚出生几分钟,就失去了继承权。不过以普莱斯利先生现在的家产,他的小儿子也会享有巨额的遗产的。普莱斯利太太可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你一定要认识一下她。对了,他们此刻……”

然后她的话突然中断了。她望着莉迪亚身后某处,视线有点发直。

莉迪亚转过身,看到路德维希正大步朝这边走过来。他简直就像一个英俊的神祗,路过的女人都纷纷侧目。

“上帝,那是谁呀?”朱莉低声问,“米勒,你认识那位先生吗?”

“不认识。”布莱恩显得不耐烦,“你为什么自己不去结识一下他?”

朱莉没理会丈夫的讥讽,她又看向莉迪亚,可是莉迪亚却面带笑容地朝那个男人迎了过去,挽住了对方的手。

“让我介绍一下。”莉迪亚带着路德维希走过来,“这位是我的丈夫,勒夫先生。这边是布莱恩先生和太太,我的朋友。”

“十分荣幸认识贤伉俪。”路德维希礼貌地欠了欠身。

朱莉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莉迪亚,又看向路德维希,而布莱恩则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们的妻子是很好的朋友,勒夫先生。”布莱恩一下变得活跃起来。

朱莉看着莉迪亚的目光,有着羡慕、嫉妒、向往、憎恨、不屑,和悔恨。她的视线在布莱恩和路德维希之间转了好几轮,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钩子一样挂在路德维希身上。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虚伪又一点不懂掩饰呀。莉迪亚暗笑。

路德维希习惯了女士们对他的各种爱慕目光,所以对朱莉的注视视若无睹。他大方地和布莱恩攀谈了起来。听起来,布莱恩虽然看着状态不好,但是这几年把生意做得很好。他现在身家庞大,非常富有,早非当年那个年轻热血的小青年可比了。不过他也变成了一个刻板冷漠,又对这个世界和妻子充满了鄙夷的人。

“你们现在住在曼切斯特吗,朱莉?”莉迪亚问。

“是呀,我们住在皇后街,一栋漂亮的意大利式的大房子。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意大利式的房子的。这是米勒专门为了我而修建的。”朱莉得意洋洋道,“你一定要来拜访,莉迪亚。我敢说,我家的沙龙,是全曼切斯特最高雅美丽的了。也许你们夫妻俩可以过来用晚饭。我哥哥他们夫妇明天就会来曼切斯特小住一阵子。我们大家很久没有好好聚一次了。我们家里有着最好的厨子。只是可惜那些水晶高脚杯被孩子们打碎啦。”

“你有孩子了?”莉迪亚惊喜地问,“你是个母亲了?”

“噢,当然啦!”朱莉说,“两个男孩。米勒和我都很想再要一个女孩。当你有了两个男孩后,你就会发现女孩子才是天使,而男孩子只是捣蛋小恶魔罢了。”

“我也这么认为。”莉迪亚说,“所以我想第一个孩子最好就是女儿。”

“你们结婚一年多了吧?”朱莉露出得意之色,“真好呀,还可以尽情享受没有孩子拖累的生活。我可是一结婚就怀孕了,然后一直都没有消停过。我可真羡慕你呀,莉迪亚。”

莉迪亚笑了笑,打算不去回应她这句讥讽。

“是我很舍不得莉迪亚受生育之苦。”路德维希低沉又充满柔情的声音插了进来,他微笑着说,“而且我们之前一直在搬家,不适合养育孩子。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有了孩子,我和莉迪亚就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好的父母的。”

朱莉脸色讪讪,勉强笑了一下。而她丈夫却直截了当地讥笑起来,拆自己妻子的台,“多么令人羡慕的感情呀,勒夫先生。不过贤伉俪的决策是正确的。年轻的新婚夫妇,是该先好好享受一下没有家累的生活,再考虑生儿育女的。”

朱莉的脸色已经一片青色,她怒视丈夫,可是布莱恩却没理她。这时,下半场开场的铃声响起了,人们纷纷回到包厢。分别前,布莱恩正式向勒夫夫妇提出了周末晚餐的邀请。路德维希也欣然接受了。

回到了包厢,莉迪亚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路德维希笑着俯身凑近她,问:“你和布莱恩太太是好朋友吗?”

莉迪亚瞟了他一眼,反问:“我们看起来像‘朋友’吗?”

路德维希笑起来,“那早知如此,我们就不用接受晚餐的邀请了。”

“别说傻话。”莉迪亚知道丈夫是在哄自己开心,也笑着说,“虽然不是朋友,可也不是仇人呀。在陌生的城市社交,可不能那么挑剔。再说了,有了布莱恩夫人这样的消遣,我的日子就不无聊了。”

歌剧结束散场后,莉迪亚他们故意拖延了一阵再离场,避免了和布莱恩夫妇再次碰面。

第二天,莉迪亚一早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布莱恩府邸的正式的晚餐邀请函。莉迪亚于是回了一封短笺,表示接受邀请和感谢。

莉迪亚对周末的晚餐没有什么期待,而且她现在嫁了一个英俊富有又深情的丈夫,也无需担心再受别人的奚落了。不过为了给丈夫争面子,到了周末的时候,她还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一条丝绸的奶白色长裙,配戴上了珍珠耳环和项链,然后戴上了一条路德维希以前送她的钻石手链。

“你今天美得简直可以去参加加冕典礼。”路德维希痴迷地看着妻子迷人的身影。

莉迪亚快乐地吻了吻他,“你不是已经早为我加冕了吗,我的主人。”

夫妻两人十指紧扣,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奔赴一场注定难熬的晚餐。莉迪亚还想,假如朱莉实在讨厌,那么希望他们的厨子真的有他们吹嘘的那么好。这样,她至少还可以享受美食。

但是等到了布莱恩府,他们发现主人还有其他的客人,夫妻俩不由面面相觑,十分意外。

“我亲爱的勒夫太太!”朱莉站了起来,热情洋溢地迎接过来,“真是一个惊喜,我们有老朋友来访!今天晚上,我们这里可热闹啦!”

莉迪亚一脸莫名其妙,但是随后她就明白了过来。显然朱莉短短几天内就策划好了今天的阵容,准备上演一长精彩又狗血的大戏。

随着勒夫夫妇走进会客室,一个站在壁炉边的男子转过身来,他的金发随着动作折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安东尼奥·普莱斯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和好奇又纳闷的路德维希,以及惊愕尴尬的莉迪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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