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珺愕然,她没有想到姜沉禾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难道这是要和她彻底摊牌,还是在套她的话？
但是不管怎么说,姜沉禾没有立即杀死她,那么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也许……她念着他们的旧情？也许,她听到的不多。
所以,她极力扯出一抹茫然的笑意,“小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杀你呢？”
“呵呵呵……”姜沉禾冷笑,“成珺,我已经都听到了……”
陆成珺的脸色微变,还是极力保持镇定,“小禾,你听到了什么……”
独孤衍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希望姜沉禾听到的不多,不然他的性命恐怕难保！只是他还在奇怪,明明宴会大家都在观赏昙花,应当没有人会扫了太皇太后的雅兴,姜沉禾纵然修习仙术,但是他了解她的性格,她不会因为身份变化而倨傲,目中无人,可是,她怎么就离席了？
姜沉禾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迷惑,按照他独孤衍的安排,的确是没有人离席,如此,他就可以放心的同陆成珺说话,况且还有一个暗卫把风,他乃是一国帝王,偶尔经过的太监宫女自然不敢打扰！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姜沉禾等的就是这一日！
姜沉禾此时并没有看他,她的眼中出现无比的哀伤之色,好似是疼痛,也好似是惋惜和难以置信,“成珺,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善良的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么？”
“你在说什么？”陆成珺完全不解,她姜沉禾到底听到了什么！
“呵呵呵……我在说什么？”姜沉禾凄然一笑,“我在说你啊,你可真是会搬弄是非。”
陆成珺的心便是一抖,此时,她已然确信,姜沉禾听到了重要的东西！但是她仍是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要听听姜沉禾要说什么！
“我……我怎么搬弄是非了？”她的表情依然无辜。
姜沉禾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陆成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发现自己的动作又死死的站定,她不能后退！那就在显示她很心虚！
“成珺,你说半年前我对你疏远,呵呵……是我对你疏远么？还是你对我疏远？成珺半年前你在姜家混的风生水起,每日不是去讨好母亲,便是讨好两个婶婶,讨好家中其他的长辈,甚至京都权贵,已经很少来我的月禾苑,远不如你初入姜家时候对我的热情和依赖,我一直在想,或许是你太过忙碌了,没有空闲……而且,我姜沉禾已然在家中地位大不如前,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来讨好我,倒不如多些时辰讨好那些对你有用的人。而我治虐立功后为何对你疏远,难道你不心知肚明么？怎么还这般委屈？那个委屈的人不应当是我姜沉禾么？”
陆成珺骇然变色,她知道姜沉禾听到了重点,她听到了她欺骗独孤衍的整个过程！怎么办？该怎么办？她可以预想到姜沉禾接下来的话。
果然,姜沉禾继续说道：“因为你陆成珺偷了我的治虐药方啊！呵呵呵……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为了扬名夺了我的功劳,陆成珺,你让我姜沉禾如何不对你疏远,可……那时候我依旧念着姐妹旧情,我甚至不惜冒犯欺君,保下了你！而你……而你对我做了什么？陆成珺,你对得起我！我姜沉禾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为什么……你怎么可以和我的未婚夫暗通款曲,你不是说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好姐妹么？呵呵……这就是你说的好姐妹？陆成珺,你说啊！”
姜沉禾一边说,一边一步步的靠近,目光紧紧的逼视陆成珺,陆成珺不停地后退,终于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她的脸色已经是惨白如纸,她很想阻止姜沉禾,可是却阻止不了！
春柳则是早就捂住了嘴巴,心中千万次的惊呼,“老天啊,我听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原来大小姐治虐的药方真的是陆成珺偷的,老天啊,她不是一直都是为旁人着想么？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姜思静只是略微猜测陆成珺肯定是让姜沉禾担了很多祸事,她却没有想到,曾经她的大姐这样傻,人家偷了她的药方,她还想着姐妹之情！
我的天啊！
姜月灵的一张小脸儿早就黑透了,差点就扑上去,狠狠的抓花陆成珺那张伪善的脸,可是低头看看自己修剪平平的指甲,小脸儿上露出十分后悔的表情,早知道有今日,她就好生留着了！
独孤衍的脸色可谓是精彩万分,他没有想到陆成珺会骗他,他更没有想到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原来事实果真是如此！
那么,真的是这样的话,陆成珺……她明明偷了别人的药方,还装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她……昔日他觉得无比善良的女子……她竟然……原来是个伪善之人！将肮脏隐藏在内心,露出一个善良的假象欺骗人心！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陆成珺那张依旧无辜的脸,胸中已然是愤怒不已,他想知道,她到底还骗他了什么！
此时的姜沉禾已经完全失控,她蹲下身,用力的扯住陆成珺手腕,一句一句的质问,“你说啊,陆成珺,你说啊,你怎不说话了！”
她的声音可谓是震天,充满了愤怒和心痛,完全如同一只野兽的嘶吼,到了疯狂的地步,再加上她仿佛太过分愤怒,竟然还运转了灵力加持,这就导致本是安静欣赏昙花的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这一吼声太过突兀了！
吓得他们心肝直颤。
他们不由得仰头望天,四周打量着,“这到底是谁,竟然敢在宫中大声喧哗？”
而这话音刚落,又一是一声嘶吼,“陆成珺,你竟然不敢说,你敢做不敢当么？呵呵……你当时做这些事情的胆量呢？”
“是……是小禾,这是小禾的声音！”姜夫人惊呼出声。
姜二夫人也反应了过来,“老天,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成珺,这两个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姜家的人哪里还坐得住？皆纷纷望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知晓姜家出了大事,便对左右的人道：“将灯都点亮,照着这些昙花。”很显然,她也想去瞧瞧姜沉禾,毕竟,姜沉禾要是出事,她总不能在这里坐着等吧？旁的不说,好歹也是她未来孙媳！
席位上的贵妇贵女更是坐不住了,这姜家竟然又出事了,而且两个主角还是姜沉禾和陆成珺,这没准儿就是姜家的大秘密,自然是比欣赏昙花更有趣！
很快,太监们点亮了灯,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太皇太后一离开席位,他们皆紧随其后。
姜夫人想阻止,可是也来不及了！而事实上,姜沉禾那一嗓子出来,这件事已然包不住了！
而在他们动身之前,树林附近的宫女太监纷纷向这边凑过来,他们不敢靠太近,只是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总是有好奇之心的。
远远的,他们便看到一位少女死死的握住一个小太监的手腕,而那小太监的帽子早掉了,露出一头柔顺的秀发,显然是个女人,他们刚刚已经听到了,这人就是陆成珺！
此时姜沉禾还在愤怒的嘶吼着,虽然不如方才声音震天,他们还是听的清晰,只见她愈发凶狠的逼视陆成珺,“其实你一早就同独孤衍暗通款曲,可你却一直瞒着我,一面假意为我出主意,一面从我这儿套话儿,对不对？”
陆成珺摇头,拼命的摇头,她没有否认,她只是不想姜沉禾说下去,可是她想说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承认,事实都摆在了眼前,你还不承认！陆成珺,你竟然还否定,你竟然还摇头！”
“那好,你来告诉我,既然你同独孤衍没什么,你们为何刚刚拥吻在一起,既然你们没什么,为何你说你每年都为他做生日蛋糕,为何又欺骗他我姑母要扶持新帝,废掉他？你……你为何要挑拨离间,说这种根本没有的事情,陆成珺,你是想要针对我们姜氏么？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姜氏收留了你,你为什么要说出这等污蔑之言！你说啊,你说！”姜沉禾还在不停地一声声质问。
独孤衍却完全惊呆了,因为过于惊讶,他的嘴唇都在颤抖,声调都变了,“原来母妃根本就没有想要替换皇帝……你……陆成珺,你竟然是骗我的！你竟然敢骗我！”说到最后,他的胸中已然满是怒火和羞辱！
他如何不知道陆成珺为何要骗他？那是因为她多日来送的糕点他半分没有理会,所以她已经感到了危机,感觉到他可能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了,当然,她主要还是想利用她摆脱和姜天晟的婚事！
该死的女人！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敢利用他,还将他害惨！他用力的,狠狠的擦着嘴唇,只觉得恶心不已,比吞了一只苍蝇都恶心！
他当年真是瞎了眼睛竟然喜欢这种伪善的骗子！
陆成珺惊慌的看着独孤衍那杀人的目光,她想解释,想逃跑,可是姜沉禾却死死的箍住她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观看的太监宫女都惊呆了,老天,他们听到了什么,这简直是太惊悚了！惊悚的他们都忘了离开,皆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目光不停地在陆成珺身上扫过,他们难以想象,那个善良的陆姑娘,那个善名满京都的孤女,竟然是……装的……一切都是伪装的……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们纵然身居深宫多年,见过无数会隐藏的人,但是却没有见过隐藏如此之深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无话可说了么？”姜沉禾还在质问,“你竟然到此刻都无一丝愧疚之色,难道在你陆成珺的眼中,我姜沉禾只是一个你上位的工具？嗯？你一直在利用我,而现在我终于要成为皇后,嫁给独孤衍,所以碍了你的路了,你便要杀我灭口,是不是？”
陆成珺还在摇头,而猛然间,她不摇了,她看到了远远走来一大群人,正是以太皇太后为首的宴席中的人,这些人有姜家人,也有京都权贵,她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身体抖动的愈发厉害,不……不要,她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不要！
然而,她拼命的挣扎,却愈来愈无力,姜沉禾的双手宛如铁钳一般箍住她,让她无法动弹,而她本人却好似没有看到周围来了一大群人,也没有看到那些旁观的太监宫女快速的藏入灌木丛中。
她现在完全是一副失控的状态,“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杀了我？而你有什么动机杀我呢？呵呵,今日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想成为皇后啊！只要我一死,凭借你和独孤衍的旧情,这一切都很有可能,陆成珺……我猜的不错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