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静嗤笑一声,“装的还真像。”说完转头望向姜沉禾,“大姐,你说他去看什么？”
姜沉禾的嘴角扯过一抹淡淡的微笑,“大约是边关的奏报吧,不然什么事情值得他在这个时候离席,他如今可是满京都盛传的孝子,呵呵……总是要找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也当然能够瞒得过我们姜氏。”
姜思静微微皱起眉梢,“那么如此看来……”她一边看着舞台上精心准备的昙花,一边说道：“他早就想见陆成珺,只不过是苦于没有机会……不,应当说是没有准备妥当！”
姜沉禾的嘴角满是讥讽,“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假皆孝顺之名寻找昙花,而边关的奏报,想来用的是传讯信鸽儿吧,这种信鸽飞行速度极快,日行八千里,三天的时间足可以从边关到京都走个来回。”
姜思静的脸上划过一抹狠厉,“也不知是周家还是陈家,他们胆子还真大,敢和陛下合作,也不怕死！”
姜沉禾淡笑：“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我们姜氏一家独大,他们自然着急,和独孤衍合作,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不然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会永远被死死的压制着。”
姜思静讥讽一笑,不再言语,她方才说话声音如蚊蝇,而姜沉禾用的完全是传音入秘,所以没有人感觉到一丝异样,宴会上依旧安静如初。
姜沉禾却已然将精神力蔓延出去,见独孤衍还未停下来又收了回来。
而时间其实距离独孤衍离开不过是半刻钟,突然间,姜月灵扯了一把姜沉禾的衣袖,一张小脸儿很窘迫的说道：“姑姑,灵儿要如厕。”
她说话可没有姜思静那般细如蚊蝇,所以距离姜家席位较近的周家甚至朝这边看过来,脸上露出嗤笑之色。
大家都在赏昙花,这般文雅之事竟然要如厕！而且,这不是要扫了太皇太后的兴致么？方才陛下离去乃是国家要事！
姜沉禾则是强忍着笑怜爱的摸了摸姜月灵的头,又打量了一眼四周,似乎在看从哪里可以悄悄出去。
“这个姜沉禾该不会真的带她出去如厕吧！这真是太没有规矩了！太皇太后在赏花,此时兴致正浓,她即便是憋着,也得憋住,不能扫了太皇太后的兴致。”陈家席位上陈妙双也是满脸的讥讽,陈妙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言提醒,姜沉禾乃是仙人这种大事,怎么可能告知这样的蠢货？
姜月灵听闻一张小脸就变了变,小嘴一撇：竟然敢嘲笑她,那我就恶心死你们！你们不是要雅么？让你们文雅个够。
想毕,“卟——”的一声屁响炸响在安静的席位上,这一下可不是周家和陈家能够听到了,满席位的人都朝姜沉禾这一桌望了过来,彻底扰乱了他们的雅兴,就连太皇太后也不例外。
姜月灵却一张很无辜的小脸儿,可怜兮兮的对姜沉禾说到：“姑姑……灵儿……憋不住了！”
姜沉禾差点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自然知晓姜月灵这是怎么回事,她如今修炼到了感气期,挤出个屁来乃是小事一桩,纯属是在恶心陈家人和周家人。
很快,屁的臭味儿也蔓延出去,陈家和周家的贵妇贵女纷纷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一副要呕吐的模样。
“真是有失大雅,有失大雅,姜家的人简直太过分了！”陈妙双一边用帕子煽动,一边破口嘲讽。
姜家人这边一听就不高兴了,姜月灵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准是吃坏了东西,难道这种事情还能忍耐么！
还有失大雅！难道你陈妙双遇到这种事情也能够保持文雅！那就一辈子不要如厕啊！
“姑姑,那个陈家小姐真讨厌！”姜月灵小声在姜沉禾耳边嘀咕。
姜沉禾笑了笑,“那咱今日让她好好出出丑。”
姜月灵眼睛一亮,姜沉禾便招来一个女官,在她耳边耳语一番,那女官乃是姜太后的人,闻听一脸的古怪。
而这时候,满园的人都在注视姜沉禾这一桌,姜沉禾也只好站起身来向太皇太后告罪。
太皇太后自然知晓政变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为这等事情得罪了姜沉禾,笑容慈爱得道：“快去吧,别把孩子憋坏了。”
姜沉禾连连告罪离去,姜月灵临行还扯住了姜二夫人的大丫头春柳,“春柳姐姐,灵儿要你陪着……”一张小脸儿皱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众人看了只觉得姜月灵比较依赖春柳,倒是没有多想,春柳本就喜欢姜月灵,自然不会推辞,况且她对赏昙花根本就没有兴趣。
很快,姜沉禾、姜思静、姜月灵、春柳一行人便离开了席位。
姜沉禾快速的将精神力蔓延出去,立刻就追踪到了独孤衍的位置,此时他已然在一片小树林中停了下来。
他所处的位置没有其他的灌木遮挡,只有树木,而在他的身前有一太监打扮的女子正怯生生的瞧着他,倘若这样远远瞧上去,绝对不会想到是二人幽会,哪怕是被旁人瞧见,也觉得是这个太监在回禀什么要事。
不得不说,独孤衍为了这次见面真是煞费苦心。
哦,不,应当是他为了瞒过她姜沉禾真是煞费苦心！
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姜沉禾暂时收回精神力,因为这时候两人还没有说话,正处在僵持中。
姜月灵也被春柳带着去如厕,毕竟她姜沉禾乃是主子,真正伺候姜月灵,还是要春柳动手,而事实上,姜月灵根本不需要如厕,她之所以在宴会上那样表现,不过是听了她的传音,不过姜沉禾也不担忧,姜月灵十分聪慧,自然能够应付得了春柳。
果然,不到半刻钟,姜月灵便出来了,姜沉禾依旧笑着摸摸姜月灵的头,道：“我们先不回宴会,在这边到处走走。”
她乃是主子,自然没有人反对,姜月灵年纪小,也对欣赏昙花没有多大兴趣,自然乐的陪着姜沉禾闲逛。
姜沉禾将精神力蔓延过去,早就确定了位置,她几乎几个呼吸间就蔓延到了独孤衍和陆成珺所处的位置。
“那两条消息是你传给朕的！”此时独孤衍已然走到了陆成珺的近旁,而陆成珺就跪在地上,一副惶恐不已的模样,道：“是……是臣女。”
独孤衍死死的盯着她,眸中充满了审视,“你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在很久以前,陆成珺就被赶出姜家议会,姜家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不会告知她,她又怎么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陆成珺浑身瑟瑟发抖,心中却是凄苦不已,曾经他们是相爱的两个人,彼此心心相印,他哪里舍得她下跪,此刻却让他跪在她的面前,冰冷的口气,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情分。
可是,她还是极力控制情绪,轻声说道：“原本我已然被赶出议会,可是自从我研制霹雳炮成功后,小禾又对我十分看重,重新让我参加议会,我这才知晓了这个消息。”
独孤衍一震,身子不由得一抖！
难道说……这个消息是真的？
这怎么会？所以,他的眼睛再次眯起,“既然小禾找到了三皇子,为何不让三皇子登基？”而是选择了他？
陆成珺道：“他们也是这几日才找到的人。”
“人是从哪儿找到的？”
陆成珺摇头,“小禾没有说。”
姜沉禾听到此处,真是不得不佩服陆成珺,这撒谎的能耐还真是一等一的好。
她一面继续听,一面将精神力蔓延整个树林,很快就找到隐藏在树上的独孤衍的暗卫！
政变暗卫死了无数,又因暗卫十分难培养,独孤衍身边如今也只有一名暗卫罢了！
她突然就停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的对众人道：“你们先在这儿等候,思静,你跟我过来。”
众人一下子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连忙止住了脚步,姜思静则是跟随在姜沉禾的后面,走入一片枫树林,他们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留下声响,姜沉禾就停在暗卫站在的那棵大树下,他们是从暗卫身后走过来的,那暗卫闭着双眼,显然对自己的耳力很有信心,姜沉禾指尖在胸前一划拉,便施展了一个冰封的法术,一下子就将那暗卫冻成了一个冰雕,他没有了支撑,很快就从树上掉下来。
姜沉禾释放了一个水系法术,将其拖住,慢慢的放在地上。
姜思静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只是她如今修为还浅,无法施展法术。
将暗卫藏在一片灌木丛中,二人才举步回到姜月灵等人所处的位置。
春柳奇异的看着姜沉禾,看着她那张难看的脸,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姜沉禾则是对他们说道：“待会儿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声。”
姜月灵等人立即点头。
姜沉禾便举步向独孤衍和陆成珺的方向走去,同时精神力再次蔓延出去,此时独孤衍的样子似乎是信了大半,他的神色一会儿恐惧,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又是不甘,一会儿又带着几分怀疑,沉声问道：“小禾也说要换掉我这个皇帝么？”
陆成珺依旧没有抬头,颤声问道：“陛下原来……原来一直都是爱着小禾的么？”
独孤衍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声色的凄婉,自然知晓她为何如此,当年他可是一心爱着这个少女,将姜沉禾视为粪土,此时听闻他这般的问话儿,难免想到当年之事,心中难过,毕竟此刻的他,和当年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只是他急于知晓真相,心中纵然有几分怜惜,也十分不耐烦,“回答朕！”
陆成珺苦涩一笑,身子便是一抖,声色更加凄哀,“是。”她的态度十分的恭敬。
“只是陛下听到真相,不要太难过才是。”这句话满含关切。
独孤衍略微动容,不过他并未出言,只是淡淡的看着匍匐在地的陆成珺,等待那个答案。
陆成珺立即就感觉到了他周身的气场变化,心中又是恨又是苦涩,痛得她心好似刀绞！不过,这些痛很快就要结束了！
“小禾她如今对陛下已然没有多少情分,想必陛下之前也有所感觉,自从几个月前,她对您的态度就十分冰冷,而是事实上,每次在议会的时候,她都是考虑姜氏利益,从未考虑过陛下,臣女想……兴许……小禾她已经不爱您了……”
独孤衍重重一震,呼吸有些粗重,双眸却依旧死死的盯着陆成珺,他看似平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那么……既然她已然对我没有多少情分,为何还要嫁给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