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抖了抖手上的纸,然后一条条家规往下念,“府里每日开早饭时辰,是为辰时初,主子早饭规制是四面食两粥食四碟菜两凉菜一补汤……下人开早饭是为辰时中,管事为两面食一粥食两碟菜一凉菜一汤,一等丫鬟与管事等同,粗使奴仆为一面食一粥一碟菜一凉菜……厨房不得克扣任何一人的饭食……”
从吃的,到穿的,再到用的,吃喝拉撒睡都有规矩,这规矩不光是下人要遵守,苏怀宁这个主子也要遵守。
厨房一个月嚼用就那么多,固定的,苏怀宁想要加菜,就得拿银子自己添,厨房才会给加。
家里来客人,办宴席,这笔银子也得另外算,得苏怀宁签字,宋嬷嬷签字,厨房才能从宋嬷嬷手里拿到银子买办酒席的东西……这些都是规矩,条条框框,大大小小数百上千条之多,苏怀宁自己也得遵守。
苏怀宁定制的规矩,和大户人家的规矩差不多,都大同小异,下人们早已习惯了,也不紧张,没什么紧张的,就算没列出规矩来,他们一样是照规矩办事,只是列了规矩,就感觉像是流浪儿遇到了一个家一样,觉得园满了。
除了定制了规矩外,苏怀宁还将自己手上开的几家铺子,和她后来买的几个小庄子,都归置成了郡王府的公中产业。
以后郡王府里里外外的嚼用,都得从公中产业的收益中走,还有段旭霆和她的俸禄,都得交到公中账本上来。
当然,一些重要的私产,苏怀宁没有归置到公中去,比如她的赌石店,玉堂轩,还有她的玉矿铁矿等,这些都是她的秘密产业,都是由她的心腹在管理。
这些产业,苏怀宁都和李管家邢大山交接,以后这些产业都会由邢大山出面去打理,李管家监管,而收益会记录在公中的账本上,银子由账房收着,也会由李管家监管。
交接完后,苏怀宁对李管家和邢大山说,“这些都是我个人名下的私产,我私下算了一下,每年的收益也就将将够府里的嚼用,还得省吃俭用,如果要大用,这些银子就不够了。”
“等王爷回来,他手上也有一些老夫人当年留给他的私产,到时候,王爷也会将它们并入公中,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公中入不敷出。”
偌大一个郡王府,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人,不说别的,就说这月钱,就得三四百两银子,一年四千五两银子。
还有吃喝拉撒睡穿等,都得用银子。
这些铺子庄子加起来一年一万多两银子的收益都不够用。
李管家道,“王妃,宁宅那边的大棚,要不要并入公中来?”
那大棚一年收益就得一万多两银子,如果并入公中,那就够用了。
苏怀宁道,“那是宁宅的收入,如果并入到这里来,那就得先将那栋宅子也并入过来。”
那栋宅子是她置办的第一个产业,她舍不得它并入到郡王府的公中来,虽然说,放在郡王府的公中也是她的产业,可那不一样。
就像是私产,突然交公了一样,就感觉不属于自己的了。
她对那栋宅子,可是有很深的情谊呢。
“李管家,这样吧,你这几日去城郊外转转,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庄子买,我们再买几个庄子,直接记录到公中来。”
“这样好,那老奴明儿个……明儿不行,明儿府里要举办宴席,那老奴就后日去看看。”
李管家也看出苏怀宁舍不得宁宅,就不再提宁宅的事情了。
可其实,苏怀宁心里还有一个打算,也不知道莫问会不会回来,其实宁宅是莫问的家,莫问从小在那边长大,如果莫问回来,宁宅还得留给莫问娶媳妇用呢。
这一日,苏怀宁忙了一整天,白天都没午睡,到了晚上,还没吃晚饭,就哈欠连连。
吃晚饭时,差点就睡着了,要不是宁欢手脚快,她的脑袋都差点磕在碗上了。
苏怀宁困的把碗筷一扔,“不吃了,我去睡觉。”
都不洗漱了,爬上热炕,脑袋一沾在枕头上,人就睡着了。
明月几人看的都心疼了。
明月指挥几个小丫鬟,“宁可,宁衣,宁郡,你们三个人收拾碗筷,要轻点,别吵着主子了。”
又看向宁欢宁丹,“宁丹,宁欢,你们去打两盆热水来,我要给主子擦擦脸,没洗脸就睡,主子明早上就要不舒服了。”
主子最爱干净,每天都要沐|浴才肯睡觉,今日是累着了,才会这么困。
宁惠宁二人就轻手轻脚的,想要给苏怀宁换衣服。
还有头上的首饰,也得一一摘下来。
突然,一道冷漠都声音道,“你们都出去。”
几个丫鬟僵立当场,都不可思议都看向从暗中走出来的男人。
“奴婢见过王爷。”还是明月回神的快,忙过来行礼。
段旭霆摆了摆手,“出去吧,不要把我回来的事传出去。”
“奴婢知道了。”
明月带着几个丫鬟出了屋门。
宁欢宁丹正一人端了一盆热水走过来,见她们都出来,宁欢还道,“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怎么不侍候主子?”
“你们把热水送进去就出来。”明月没解释,只是给了她们一个眼神。
宁欢瞬间秒懂,脸上笑了,“这下好了,主子有人疼了。”
“王爷说了,他回来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明月压低声音,一个个警告了一遍。
段旭霆这句话,已经说明他是偷溜回来的。
没有皇上传召,就私自偷溜回来,被人看到,还不得被满朝的御史挨个的弹劾啊。
宁欢宁丹二人将水送进去后,就赶紧出来了,还小心的把屋门关上。
明月冲几个丫鬟摆手,低声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日晚上不用值夜了。”
这几日,明月不放心苏怀宁一个人在屋子里睡觉,就安排了丫鬟守在门外值夜,今日段旭霆在,明月放心了,把几个丫鬟都赶去自个儿屋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