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日程枭别过武珝姐妹二人、在桃源村的湖边闲逛的时候、一个神色匆匆的好汉焦急的跑来对他说"小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呢?这两日老奴找你找得好苦啊!你离家两日、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快快随老奴回府吧!"
程枭几乎是被那位老汉不由分说拉着跑到一个府邸处、上面赫然写着"李府"。
"这是...这是我家?"程枭惊讶的张大嘴巴问老汉。
"小少爷还不快进来?"老汉一把将程枭拉进李府大门、然后呵斥家丁说"还不快去禀告老爷和夫人、就说找到小少爷了!"
李府府邸院外青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入门左转便是曲折游廊、台阶下的鹅卵石铺成甬路,缓缓走入异香扑鼻。奇草仙藤在各式假山中环绕生长、院中好一派生机勃发的迹象。
"牧儿、你这两日究竟去哪里了?娘亲寻遍桃源村落都没有找到你的下落..."程枭正在这府邸宅院中站着发呆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踩着小碎步哭泣着跑来、一把将他抱住、哽咽的说着。
"你是?"程枭迟疑着问着。
"混账东西、怎么离家两日越发放肆了?难道连自己爹娘都不认得了?"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几乎在程枭耳边炸开。
"老爷勿要生气、牧儿也许是离家的这两日受到什么惊吓才会这样吧?"妇人怜惜的把程枭搂入怀中、怜爱的拍着程枭的后背对那个男人说着。
"来、到爹爹身边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男人从妇人手中接过程枭、慈爱的摩挲着他的脑袋说"两日不见,我的幺儿清瘦了不少啊!"。
程枭无暇顾及眼前这两位自称是他爹娘的男女、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只见这府邸院内到处都是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和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大假山、古戏台都静静的在园中矗立着、尤其是那绕着围墙屋脊建造的巨蟒、他们双须飞动、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去...
"哇塞、简直比苏州园林还要正点!"望着如此美景、程枭不禁感慨着脱口而出。
"老爷、怎么牧儿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在说胡话啊?"听到程枭的自言自语、妇人惊慌失措的仰着头问男子。
"夫人不必惊慌、牧儿身子本就孱弱、近日又两日未归、许是沾染了风寒?"男子捋着胡须、微微冲妇人笑着说着、可是那笑容又转瞬即逝、男人又换上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摸样对老汉说"王管家,还不快扶牧儿回房歇息?"
程枭两日没有好好进食、他在下人们目瞪口呆中的神情里,鼓着腮帮子狼吞虎咽的吞下那一盘盘美味佳肴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02
是夜、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李府院中的地面、湖面之上,夜的香气渐渐弥漫在夜空中。那香气仿佛被编织成一个柔软的网、妄图把李府所有的生灵都笼罩在这夜色之下。此刻李府院中的一草一木都不似白天那样清楚分明、它们一个个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每一株植物都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使人有种如梦如幻的错觉。男人静静的站在程枭房间的门外、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男人的眉头拧成一团。
"牧为九州之长、汉武帝时设十三州部、每部设一刺史、汉成帝时改刺史为州牧、后废置无常,东汉灵帝时,为镇压农民起义再设州牧,牧有管束、自律之意、希望李某老幺之子能够好好管束自己、不负祖训、继承李家基业。此外牧也寓意脚踏实地、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安长大、一生无虞..."男人的脑海里想起李牧刚降生时众人众星捧月般为他起名的那一幕。
"李牧?牧为九州之长、老爷之所以为贵公子起名为牧、是基于这个原因么?"那个场景之后、男人又想起一个午后,他和李牧在桃源村湖畔畔赏鱼的时候一个道士装扮的高人对他说的话"老爷只知牧有管束之意却不知牧有像放羊牲畜一样统治人民之意、这个名字是福亦是祸呀..."
"李牧之名已记入家谱,若要修改需要择期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上报祖宗,此番又该如何化解啊?是否需要更名?"听罢道士的话、男人显得很是不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道士说罢、仰天长啸"太白星出现之日、我会再回来的,到时有缘再见吧!"。说完、没等男人反应过来、道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着几年前的这些片段、男人心绪凝重、他烦躁的抬眼向夜空中望去、几颗寥落的星星在幽兰色的夜空中缓缓的摇曳着、那星星不断闪烁着、仿佛是被这凝重的夜色冻得颤抖。太白星犹如暗中被人操控一般、鬼魅的出现在李府上空...
"太白星?"男人几乎是惊叫着脱口而出。
...
03
"启禀魔尊、属下尊魔尊吩咐、已解除施展在程枭身上的障眼法、此刻程枭已经被李府家奴带回李家。"青面獠牙的独角怪兽卑躬屈膝弯着身子对魔尊说。
"一切进展如何?李家人是否起疑?"魔尊问。
"那李牧自小就与别的小儿郎不同、他的爹娘自然早已习惯了他的自言自语、此番虽然比之前稍有不同、可那对愚蠢的夫妻已经认定那些异常是李牧离家的两日偶感风寒所致。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魔尊大可放心!"
"青怪、我吩咐你做的太白星象可曾布置妥当?"魔尊问。
"启禀魔尊、属下尊魔尊吩咐已经把太白星象挂置于李家院落上空、现在,哪怕是在白天,太白星象都不会消失的!"
"哈哈哈!干的漂亮!"一阵狂妄的笑声响起。
"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青面獠牙的独角怪兽虔诚的跪拜在魔尊脚下说。
"你我共谋大业、又何来不敢问之说、有什么话尽管问吧"魔尊双手叉腰、背对着青怪平静的说着、他的双眼亮的通红、那双颓废而幽怨的眼睛仿佛是千年戾气幻化而成。
"既然魔尊想让李牧去方寸山拜菩提老祖学艺、属下直接把他丢到方寸山即可、魔尊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机呢?"
"蠢材!李牧乃李家幺子、李家上下视他颇为金贵、更是想要他继承家业、若不是万般无奈又怎会舍得放他去学艺?"魔尊显得很生气、停顿之下又说"世人被继承祖训的荣耀光芒所迷惑、我们只有给他们布置下这鬼魅的网、他们才会不由自主的循着这荣耀的光芒而来、待时机成熟时不需你我动手、宿命的网自会将他们擒住、他们越挣扎越不能从这张网里逃脱..."
"魔尊息怒、请恕属下目光短浅、不知您老人家深意、但属下愿意誓死追随魔尊、哪怕躯体毁灭都不会离开您..."青怪青色的犄角和笨重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它战战兢兢的跪拜在魔尊脚下发誓。
"过度的圣洁比真实的邪恶更可恶!我要让世人知道,这所谓的贞观盛世、究竟掩盖着怎样的罪孽!哈哈哈!"又是一阵狂妄的笑声、血色的蝙蝠呲着牙、咧着嘴、在这肆虐的笑声里漫天飞舞着、漆黑的夜色下、魔尊殿堂外的丛林里寂静阴森、仿佛这血色的黑暗已经把黎明吞噬殆尽、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