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血腥气很浓重，余林喉结滚动，一点点转过头去。
浑身鲜血的牧群正用他空洞的眼睛看着余林，他的脸转向余林的方向，猛地扑了上来。
余林瞬间做出了反应，他弯下腰躲过了牧群的第一次扑击。
他往前一滚，双手撑起身子，玩了命的向前跑去。
牧群向他伸出了手，速度竟丝毫不在余林之下。
天台不大，石板上也多是积水，雨点打在余林的面具，余林狂奔着带在头顶的帽子被风吹下，他的头发在风中被吹得倒起。
牧群弯曲的膝关节让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但很快，他的关节处响起了一阵声音，他撑起了大腿。
牧群四肢并用，在地上爬的飞快。
"我屮艸芔茻...还有这种操作？！煌！！！救命啊！！！"
余林用余光瞥向身后，发现牧群倒在地上，他四处找寻着可以躲避的掩体。
牧群是循着血腥气来的，他实在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出现牧群，天台空无一物，只有通上来的楼梯间，他跑到楼梯间门口，用力打开大门，就打算继续往下先躲一下。
楼梯里，几名正在啃食着尸体的牧群转过头来，血雾从他们的肺中呼出，他们大张着嘴，贪婪地吞噬着空气中的血气。
余林一只手扶着门，呆呆的望着楼道里的牧群们，他吞了吞唾沫，深吸一口气。
一滴血从他手心处透过纱布滴落在雨水中，牧群们发出一阵嚎叫，全部扑向了余林。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吧！"
他猛地关住大门，脚踩在门的一旁，手哆嗦着将门锁锁死。
还未等他后退，身后的牧群就扑向了他，余林慌张的侧过身，牧群将他撞的飞了出去。
余林仰面跌落下去，在空中静静的看着颠倒着的世界，周身的雨滴似乎都变慢了，雨声也已经消失不见，他后脑着地，在地上弹了一下，翻翻白眼，躺在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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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
煌也知道大事不好，余林的喊声明显是碰到了什么应付不了的东西，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牧群在天台上，可她来时明明看了，天台空无一物。
煌挥舞着电锯将周围的牧群打退，她撕开手掌上的战术手套，洒出一把鲜血准备跳向天台。
可从血液出现在战场的瞬间，牧群们就像换了状态一样，他们的身体呈现了淡淡的血红色，飞快的向煌身边跑去。
不止如此，余林所在的小楼处，一群牧群撞破了玻璃和墙，直接从房子里冲了出来。
他们在空中发出嚎叫，张开双臂扑向了煌。
"原来躲在这里。"
热流从煌所在的位置迸发，气流将天空中的牧群轰飞，也让地上的牧群寸步难行。
煌的长发在气流中狂舞，眼底一抹猩红色的光流转而去，更多的血液从她的手心处喷出。
天空中落下的雨滴在一瞬间蒸发成了水雾，轰隆隆的电锯声，在街道处回响。
煌在水雾中腾空而起，似乎生出了双翼。
她盯着下方的牧群们露出了寒霜般的笑容，她很生气，生气到简直要把这里融化了。
"怎么能让你们这种东西伤害博士，好歹我也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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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林的昏迷只有短短一秒，可他的脑海中闪烁过了很多东西，一些混乱的残缺的画面在他眼前浮动。
教堂，枪，火，刀，剑，玫瑰，女人，窗边朦胧的背影，雨水，血，混着漫天碎落的花窗玻璃，耶稣基督与十字架，一地的香烟。
这些东西在他眼前不停的闪烁着，余林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但一瞬间这个念头就消失不见。
唱诗班的声音空灵而富有神性，他用手扶住撑起身子。
一个感染状况很严重的女性在他面前微笑着，凯尔希也陪在她身边，她们两个正在探讨着什么，不可思议的是凯尔希竟然露出了微笑。
粉红色头发的女人捂着嘴笑着，她的背后，一名小小的卡斯特族女孩背手站在她身旁。
她的头发有些太长了，以至于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拽着女人的衣角怯生生的打量着余林。
她们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建筑，不，不该成它为建筑，与其说是建筑，它更像是生命本身，像是什么巨大生物遗留下来的骨架。
余林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总觉得自己在哪次外出见过它。
猩红的血滴落在他脸上，从他的额头留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余林伸出手，想要抹去眼前的鲜血，可就像是有人在他头顶倾倒着鲜血一般。
温热的血液在他身边流淌，渐渐将他淹没。
余林自血海中伸手高高举起，可手指还是被淹没了，血海中没有泡沫浮出水面。
余林看向海底，全是尸体沉睡其中。
他逐渐下沉，直至最底。
"博士...博士..."
女孩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这声音忽远忽近，余林轻声呼唤着声音主人的名字。
"阿米娅..."
"你怕不是睡昏头了吧，再看看我是谁？"
余林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但一股热流滴落在他头顶，他摇摇头，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女孩的身影渐渐清晰，他猛地坐起身子，"煌，现在什么情况！"
"情况不容乐观，你昏迷了一小会，我现在带你去预定地点跟阿米娅汇合。"
煌抱着臂，刚刚滴落在余林头顶的是煌不经意间流出的鲜血，她的手掌依然在渗出鲜血，连纱布都没有缠。
看着余林盯着自己的手看，煌缓缓握住拳，"你看什么？大惊小怪，是摔傻了吗？"
"你的手，先包扎一下吧。"
"我们跑的相当狼狈，而且加速还得靠它。"煌打开腰间的挎包，里面空空如也。"带着个你被那种东西追可真是倒霉。"
"对不起...我还是..."
余林摇晃着站起身，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他记得就是右手洒出鲜血所以才引来了牧群。
早知道就不该没事干掰那只箭，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吃饱了撑的了，简直就是作大死。
"说了我带三个你都可以行动自如..."煌撇过头，看向了远处的方向。
地面上的牧群们如同河流一般在龙门的街道横冲直撞。
"这么一大股敌人..."煌眯着眼睛，"龙门的后手就要来了。"
"对了，煌，我是怎么...我记得之前我被一个牧群撞飞了。"余林摸摸后脑勺，发现没有什么痕迹，连个疙瘩都没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我救了你啊，嘁，就当是还你之前在警员面前的人情了。"煌转过身子，"下次可别再蠢到用身子堵别人枪眼了，快走吧，我们还得赶路。"
"哦哦，好的。"余林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煌再次提着他飞来飞去。
煌也不客气，提起余林就向另一边的大楼跳去。
在空中，余林说道，"谢谢你啊，煌。"
"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说谢谢你！"
煌撇撇嘴，手却抓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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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并没有对余林坦言，她没告诉余林，他是如何躲过牧群攻击的。
可她无法忘记那幅场景，每次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
明明自己已经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可她还是会在深夜做噩梦时惊醒，可这幅场景不是噩梦。
正因为它真实存在，所以煌才感觉到无比恐惧。
余林用手抓着牧群的心脏，牧群的胸口处是被原石感染着的，跳动着的心脏。
他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牧群的身子，另一只手正抓着跳动的心脏，血从牧群的心脏处被余林的手慢慢挤压出来。
被余林握着心脏的牧群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余林的对面是半个天台的牧群，他们同样站在那里。
整幅画面好像静止一般，煌看向余林的眼睛，黄金色的火焰在她瞳孔中倒映着燃烧，她将视线错开，那股心有余悸的感觉仍未消失。
就是那双眼睛，威慑着对面的所有生物，即使是牧群这种失去了灵魂的东西。
她尝试开口叫余林，"博士..."
对面慢慢转过头，那双眸子也跟着他转向了煌，一滴汗水从煌脸颊划过，她感觉自己一瞬间就被这股视线刺穿了。
这股视线比之前余林在天台指挥作战时还要纯粹几分，她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视线里蕴藏着的东西。
她只是本能的对此感到畏惧。
余林轻轻将手中握着的心脏从整合运动的身子中扯下来，他一只手握着这颗心脏。
有血液从心脏上滑下，滴落在地面。
不知是不是煌的错觉，心脏正在渐渐变小，像是被余林的手掌吃掉了一样。
失去心脏的牧群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渐渐失去了声息。
余林向煌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着，可煌看着那双眼眸竟生出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可余林在走到一半时就闭上眼倒在了雨中。
当煌救下他带到安全位置后，余林再次睁眼时，那双眼眸已经恢复了正常。
余**像什么都不知道，煌觉得，她好像目睹了一场噩梦。
一场余林做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