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香君一抬头,迎面所见,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弯腰侧头,用双唇吻了过来!姑娘暗叫一声糟糕!这个冤家怎么在这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了?赶忙一躲,任由男子吻在自己的脸颊上:"公子,我们回船上去吧,奴家...什么都..."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甘子义心火上升,不克忍耐,唇瓣胡乱的移动,终于重重的吻在了姑娘的唇上。赛香君身心全然失守,无力的靠在他身前,任由这早占据了芳心的男子肆意轻薄。
如烟周围走了几步,听身后动静异常,回头一看,两个人贴得紧紧的,男子把个身材娇小的赛香君拥在怀里,痛快亲吻,听着鼻息咻咻,小姐喉咙中娇吟轻喘声不绝于耳,如烟吓的呆住了。
白天政事繁重,晚来到梦中舫闲游谈天,甘子义久已不翻牌子侍寝了,此刻明知道怀中的姑娘对自己情重,又是暗夜无人,大有禁忌之美,几乎要控制不住了:"冤家...这里,这里不行的。"
赛香君感觉到男人的手在用力抓扯自己的衣服,勉力支撑着,口中一边说道:"若是给人知道了,我们就都活不成了。"
甘子义不听,手中动作不停,赛香君终于忍不住了,用力一推,甘子义仰面摔倒在龙床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紧接着听仓库外面有人说话:"怎么了?好像听见车厢中有动静。走,快去看看!"
甘子义苦笑摇头:"你瞧,这下惹祸了吧?"
"你这人!都是你不好,还要恶人先告状吗?"
如烟顾不得埋怨他,拉着他的手向一边推:"冤家,你快点躲起来,一切由我和小姐顶着!可不要让他们连你也看见,到时候就一锅煮了!"
"这怎么行?我岂是那种..."
如烟心思灵透,在来的路上便已经想过,若是一切平安也就罢了,一旦给人发现,也一定要保护甘子义的周全,这会儿无暇细说,只是潦草的解释道,"你是皇上身边的近人,我和小姐给抓了,还有你可以从旁搭救,若是连你也给抓了,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啦!快走,快走!"
甘子义感动之余,更多了几分敬佩,嬉笑着转开身子,拉住了如烟的手:"即便是如烟说的有理,我也决不能做那等临阵脱逃,反倒让女子替我顶锅的混账事!日后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你这人,性命要紧还是面子要紧?"
"当然是面子要紧。大丈夫惹下祸事来,让女人出面,绝对不行!"
就在车厢中一番纠缠不清之际,守夜的兵士已经全数将车厢围了起来,手中的灯笼来回晃动,照得周围一片明亮:"看见了,看见了!是三个人!好大的胆子。"
"这下可好,我们谁也走不脱了。"
甘子义扑哧一笑,从怀中找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了它,口中呼喝道,"看你们谁敢上来?靠近半步,就把这御用之物全数烧个精光!看你们如何向皇上交代?"
下面的人倒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一手,真怕他狗急跳墙,人急悬梁之下,把火折子一扔,就糟糕了,梭巡四周,不敢上前,围拢在一起商议对策:"怎么办?"
"先派人去通知总督大人。等总督大人到了,再做道理。"为首的是个把总,似乎很沉稳的样子:"我量他也不敢真的毁弃这御用之物,不过拖延时间罢了。"
于是,下面的兵士快步出仓库,找快马奔驰而去,这一边,把总提着灯笼向车窗照了照,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人影晃动,似乎还有女子?"这位朋友,事缓则圆,你也不必惊惶,还是灭了火,免得一个不小心,掉在地毯上,烧了你自己没有什么,烧了你身边的姑娘和车上这些御用之物,你自己估量估量,可赔得起吗?"
甘子义倒很听话,"噗!"的吹灭的火折子,转脸问道:"你想怎么样?"
"朋友,本官也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人言赵子龙一身都是胆,不过也只是战场厮杀之际,倒是阁下,竟然敢私入禁地,犯下这等不赦之罪!难道就不怕朝廷的法度吗?"
"还好。大清朝的法度,若说能够管得到旁的人,我还信,管我嘛,嘿嘿!"甘子义得意洋洋的站在车窗口,言下之意竟是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个把总大怒,猛的上前一步,投鼠忌器之下,又退了回来:"好!"他气得哼了几声:"本官月前才从荆州调到此处,任职御库守卫,这第一天当值,就有老兄来触我的霉头,这样看来,倒似乎是纯粹与我过不去了?能不能请老兄把名号赏下来?罗某人日后定有答报!"
"一个小小的把总,也敢问我的名号?凭你也配吗?"
赛香君和如烟越听越害怕,甘子义莫不是疯了吗?居然敢这样顶撞?还是真自知这一次的祸事太大,干脆豁出去,落个口头愉快?赶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甘公子,不要再说了。"
那个姓罗的把总眼光锐利,一眼看出来了,另外的两个人居然都是女子,嘿声狞笑:"阁下或者是不怕,你身边这两个玲珑佳人,也要一起陪你共赴黄泉,难道你就不为她们打算一二?"
甘子义似乎瑟缩了一下:"你...想让我怎么为她们打算?"
"只要阁下下车,束手就擒,我保证,这两个姑娘即或性命不保,也断然不会受凌辱之苦。日后上到刑场之时,也定然给她们一个痛快。"
甘子义扬声大笑!"原来你说的,就是这样的打算啊?那不如我们三个人一条命,就送在这御用的车厢之中罢了,也好过明正典刑,人前受尽苦楚!"
看他又作势要拿火折子,罗把总恨恨的一跺脚,身体后退了几步:"来人,去看看,怎么小刘还没有回来!"
左右无事,甘子义坐回到龙床上,拉着两个姑娘的手,让她们坐在自己身边:"怕吗?"
"现在怕有什么用?"赛香君叹息一声:"早知道是这样的话,..."
"什么?"
"刚才奴家不如就把这清白身子,给了你了!"这也是心知死到临头,赛香君不再隐瞒,将臻首斜斜倚在男子的肩头,双臂把他的胳膊搂在了怀中。"也好过就这般死去。"
甘子义低头在赛香君的眉间吻了一下,又回头看向如烟:"你呢?可怕吗?"
如烟想了想,勇敢的抬起唇瓣,在男人的脸上吻了一下,又羞得低下头去,"奴家和小姐的心思一般无二。"
"莫说今天我们还死不掉,就是真的死了,能够得赛小姐和如烟姑娘的芳心垂怜,也不枉此生啦!"甘子义轻笑着,问道:"对了,你们叫什么?不会生下来就叫赛香君、如烟吧?"
"奴家本姓柳,名叫青青。如烟本姓赵,名叫惊羽。"
"还是本来的名字好听,比之什么赛香君、如烟雅致清秀得多。今后就叫你们青青和惊羽好了。"
"还提什么今后,能够过得去今天晚上再说吧。"
三个人在车厢中各怀心事,那个把总在下面又吼叫起来:"喂,朋友!你还在吗?"
"在的,在的。你这里包围得水泻不通,我到何处去?"
"朋友,我是真心为你思虑,若是此刻下车来,日后我还能为你在总督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免了你一番皮肉之苦,若是等到桂大人来了,怕就不是这么容易了。朋友你不可自误。"
"你叫什么?"
"什么?"
"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罗把总楞了一下,"我叫罗炳坤。阁下问来作甚?"
"我看你倒是有胆识的,而且言语之间并非那些粗鲁的丘八可比,可上过学、识得字吗?"
罗炳坤有心想说,你管我?又怕激怒了里面的男子,当下答说:"这,倒是上过几天私塾,念过几本书。"
"那怎么不另谋个出身,反而弃文从武呢?"
"阁下这话在下不敢苟同,若是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又有何人来保家卫国?匡扶君父?"
"好!"甘子义大声喝道:"只凭你这一句话,今天晚上你对我的种种不恭,就全数免了。"
罗炳坤扑哧一笑:"你还有心思管我吗?还是想想阁下自己,和你身边的两位姑娘吧。"
这边说着话,码头外面人声鼎沸,桂良连官轿也来不及乘坐,骑马到了码头,胖大的身躯连下马都困难已极,心中又怒又恨:该死的东西!自己一再申明,让他们看护好库中之物,眼看着只有三天就可以移出,偏偏就有人惹下大祸!若是车厢之中有个闪失,时间上绝对来不及重新布置,等到皇上登车看了,龙颜震怒,自己如何解释?该死的罗炳坤!
提起官袍的下摆,跌跌撞撞的冲进仓库,地上的铁轨纵横铺设,几乎把他绊个跟头,几步到了罗炳坤身前,还不等后者行下礼去,桂良扬手一个嘴巴:"混账东西!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多多派人巡视,你看看,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罗炳坤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跪了下来:"都是卑职无能,请总宪大人恕过!"
"那几个狂徒呢?在哪里?"
"就在车厢里。"
桂良抢上几步,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外明内暗,看不大清楚,只见三个人并肩坐在龙床上,桂良气得脸色发白,回头吩咐:"还不派人登车..."
一句话说完,他觉得有点不对,对跪倒请罪的罗炳坤看也不看一眼,伸手拿过一支灯笼,贴在车厢的玻璃上,再一次向里面观看。
甘子义向他呲牙一乐,桂良吓得尖叫一声,扔掉灯笼,仰面摔倒!"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桂良胡乱的爬了起来,心中暗暗嘀咕,皇上怎么到这里来了?看他身边有两名女子,啊!明白了。皇上定然是带着这两个女子,暗夜偷欢来了!转念一想,不对啊,便是暗夜偷欢,何处不可去,怎么一定要到这里来呢?
正在思考着,仓库外又是人喊马嘶,乱成一团,桂良事先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就不敢远离圣驾,"罗炳坤,你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罗炳坤出去,很快转了回来:"大人,有人自称是御前大臣、并神机营统带,不知道为什么,也到了这里,大约是听见消息,赶过来了。"
果然,肃顺在前,佐齐在后,四十余名精壮的神机营卫士怀中抱着快枪,展开队形,把仓库四周全数封锁了起来,桂良上前几步,拱手问礼:"肃大人,您怎么来了?"
"桂大人,可是有人在车厢中?"
桂良一把抓住肃顺的手:"肃大人,我都吓得要走了真魂了!隐约看见,车厢中的男子..."
肃顺一皱眉,也不必和他隐晦了:"正是圣驾在此!"
"怎么...怎么回事啊?"
"回头我再和你解释,和我一起请驾吧。"肃顺向佐齐点点头,几个人上前,在车厢落脚处轻打马蹄袖,跪了下来:"奴才肃顺,叩见皇上!"
柳青青和赵惊羽吓得面色大变,忘情的坐直了身子,看向中间的男子:"甘...公子..."
甘子义叹了口气,对两个人说道:"并不是我有意欺瞒你们,只是...当初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只觉得难得有这般放浪形骸的愉悦,之后数日,更是乐此不疲,也就更加不好言明。你们,可不要怪...我啊。"
二女呆了片刻,突然跪倒:"民女不敢。"
"你们起来,起来。"看两女神情激荡,难以起身,甘子义一手一个,把她们拉了起来:"不论到什么时候,我总希望你们想着的是那个满口荒唐,语调难听的天津汉子,而不是大清国的皇帝。好吗?"
柳青青苦涩的一笑:"民女记下了。日后若是甘公子再到秦淮河边的话,奴家和妹子,一定以常礼待之。"
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走到车厢边,一把拉开了车门,灯光明亮处,众人早跪倒了一大片:"皇上万安!"
"都起来吧。"皇帝本来想说几句话的,为两女的奏答影响了心境,也懒得多讲:"肃顺?"
"奴才在。"
"起驾,朕要回园子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