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没去山脚凑个热闹,苍穹山都知道他与伯宁完全是两不相与的人。伯宁看不习惯他整天摆着一张死硬脸,任天行看不起伯宁空有一身强横修为,只能屈于苍穹山。
任天行想着心事,怔怔的有些出神,想起了昨日那个倔强的孩子。
而方之沿则披头散发,面色恐惧而苍白,眼珠通红如血,确是更像一只鬼。
方之沿连连将头磕在石砖之上,砰砰的响,一直就这样将头撞击着地。每过会头部的晃动,都要挥着乱发,向着上首的那人苦苦乞求。
“峰主!峰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去季风林,不该去杀扶游!求求你了,峰主,你就饶了我吧!”
“饶,当然饶!本来只要你杀了扶游,不光没错,还有赏!可你呢,业火境界杀不了后土境的小辈,自己还被斩了一魂。”
任天行高高坐在大堂的上位,居高临下的望着方之沿,目光阴冷,口气冰寒:“可废物如你,你还我怎么饶?”
方之沿再不说话,只是更加拼命的将头撞击着地面,声响更足。仿佛要以此向任天行宣告自己的内心。
任天行坐直了身,平淡道:“往后你再也不是我少府峰的人,命你就先自己留着,等我哪天有兴趣取,自然找你拿回来!下山去吧!”
下山?方之沿心里想着。多少年了,凭着苍穹山少府峰大执事的身份,倚着自己好些年苦修来的业火境界修为,做了太多人神共怒的事,说是大奸大恶也不为过。
整个西南,想他方之沿死的人太多了,下山一途,唯有死路一条!
方之沿趴在地上,悲声大哭:“峰主,若不是小主差遣,小人有十个胆也不敢杀害同门啊!”
任天行勃然大怒,手掌成剑,临空一挥之下,方之沿一臂齐肩而断,血流满地。
“若不是你这奴才,南儿又如何成得了今天这般?”
方之沿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被扶游斩去一魂的方之沿,早就没业火境高手的风范。
任天行不理方之沿哀嚎,自顾自在大堂内走着,仍然恨恨道:“我一心带你在我身边,可你呢,多次阳奉阴违,我看在南儿面上也就算了。可你次次不改,更是煽动南儿的嫉妒心。”
“饶你,我杀你的心都有!”
方之沿不停的哀嚎,对于任天行说的,方之沿自然心里有数。可是有些事,是要来说的,有些事是用来做的。任天行喜怒无常,可有一点,若不是自己与任一南的关系,如今自己只能是一具死尸了。
至于断了一臂,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天大的事,可修行者眼中,有无完体并无大妨碍。
方之沿趴在任天行脚下,乞求道:“求峰主大发慈悲,让小的继续留在峰主为奴为马。”
“好啊,发下魂誓,我留你当奴!”任天行一脸的绝情绝义,不打算给方之沿任何的机会。
方之沿抬眼看着任天行绝义的脸,咬了咬牙,在心中骂道:今日权且咽下这口气,他日必然百倍索回。
“我方之沿,灵根十九又三,愿祭残魂起誓,生为奴,死为奴,轮回为奴!侍奉任天行左右,如违背此誓言,入红河山谷!”
任天行长呼一声,从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湿气,转身对方之沿道:“灵根十九又三,多好的根基!”
方之沿低头,道:“是!”
“下去吧!”
任天行大手一挥,大殿之门无人而开,而门外站着的正是任一南!
方之沿拾起自己的一条断臂,面无人色的向门外而走,与任一南擦肩而过,停顿一步,复又继续而行。方之沿心中悔恨不光是对扶游,如今还有任家父子,但至少他现在还是少府峰的大执事。
至于魂誓,方之沿这般心中想,死都怕,多个誓言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