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心中有数,那颗药丸管不了三个月,我家侯爷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如今更是连床都起不了,你作何解释?”
燕宁脸上闪过一丝不愉之色,“本宫面前说话客气些”。
小五的剑已经出了鞘,独眼汉子的眼里更是阵阵寒光闪过。
王绥感觉后背满身寒气,一阵凉风吹过,他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好了,别吓唬人家了。”
气氛僵持之时,燕宁发了话。
我的剑重新归鞘,独眼汉子的视线渐渐柔和,好像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请公主给个说法。”
王绥掂量了一下,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的话也客气了许多。
“这才是问话的正确态度,当日我说可保侯爷三个月平安,可没说那颗药丸就可以保他三个月。”
“公主这里还有药?”
王绥试探着问。
“自然是有的,本宫正打算派人送过去,没想到你就上门来了,这里有两颗药,还可以管两个月。”
她摊开手心,手心里果然是两颗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王绥飞快的将两颗药从她的手里抓过来,随身扯了块衣襟将其紧紧的包裹,缠了好几道,这才放心的塞入了怀中。
“多谢公主,那我就先告辞了。”
已经拿到了药,多留无益。
“慢走不送。”
独眼汉子送他到门口,阴测测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吓得他心跳的飞快,“这位仁兄不必相送了。”
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拿到药下山后骑马直奔将军府,军医和郎中们先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给凌忻服下。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燕宁如此背信弃义,还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吗?
毕竟按照约定明日就要出兵了。
凌忻陷入了昏迷中。
丁老将军眉头紧锁,王绥两手放在双腿上,平视对面的老将军。
“对方背信弃义,可我们却不能不守信用,此事按照计划出兵。”
王绥大惊,以为经历了这事之后,丁老将军定是不愿意出兵的,当即劝道:“她如此算计,若是得了沧州等三座城池定不会就此罢手”。
“按约定出兵。”
王绥见他神色坚定已无更改可能踉踉跄跄从屋子里出来,抬头看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否则平日里十分英明果断的丁老将军竟然老糊涂了。
“王将军这是?”
恰好吴邛回转来,见他衣服失意的模样忍不住问。
“燕宁背信弃义,老将军竟还要按照计划出兵,这不是明摆着要喂养一个强劲对对手吗?老将军是不是糊涂了?”
他话音刚落,吴邛怒喝一声:“住口”。
王绥这会儿清醒了过来,“你说得对, 是我失言了,幸得你提醒。”
他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大错,这开口骂名满天下的丁老将军,还说对方老糊涂了?
自己才是糊涂了。
自己才打了几天仗,丁老将军戎马一生,跟北燕南疆交手无数,他定是有了后手了。
当天晚上,玩得尽兴的韩蕊用了晚膳,胭脂将今天清点的账本呈上来,她只看了一眼便扔了出去,“将张海绑过来。
青山飞快的去了,这两天,张海在自己的院子里惴惴不安,时时刻刻担心着长公主问责,青山出现的时候,他倒十分坦然了。
“张总管,走一趟吧。”
张海笑着起身,走在了前面,一进屋他便跪倒在地,“老奴认罪。”
“你倒是坦诚,你也是老人了,明知侵吞财物的罪名,却还敢明知故犯,胆子不小啊?”
“老奴这半辈子都在宫里,乍然到了这别院,无人管束,便动了旁的心思了,那些财物都被我姐姐给拿走了,此刻早就变换了银两花完了,实在无力找回,请公主治罪。”
“治罪?杀了你那些东西也找不回来了。”
“老奴猪油蒙了心,明知故犯,死罪难免。”
这两天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刀是躲不过去了,还不如态度坦诚点,祈祷长公主不追究亲人,自己就那么一个姐姐。
“你贪墨了这么多东西,你那姐姐想必过得十分富贵了?”
这别院的东西都是从别院出来的,哪一件都是精品,这么多东西能值不少钱,贪了这么多,想来应该过得十分富贵。
张海面色灰败。
“是啊,姐姐贪了这么多东西按理来说应该过得十分富裕了,可我姐夫却是个混账,每日里不是眠花宿柳就是酒肆赌坊鬼混,赌输了钱还不起,连女儿都卖了,后来我到了这别院里当上了总管,姐姐便时常来哭诉,这别院里的东西,姐姐都拿去给他还债了,老奴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还请长公主不要追求姐姐的罪责,她也是个可怜人。”
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贪走了,而且价值奇高,没有一个人愿意就此算了的。
更何况韩蕊已经不是在现代了,她是高高在上的护国长公主,一句话便能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说来情有可原,本宫这就派人去调查,若是情况属实,本宫留你一条命。”
都是可怜人,这些太监,小小年纪便入了宫,一辈子都在皇宫里。
张海大约是从来没有料想过会是这种情况,立时呆了,接着猛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老奴的姐姐就住在山下的村子里,夫家姓万……”
韩蕊理解 他的激动,贪墨了这么多的东西在古代全凭主人的一句话,可韩蕊开口便打算放他一马,谁不想活着。
“你先下去吧,这些情况跟胭脂说就行。”
不急于这一时,此事可以缓两天,那帮子神秘人的事情先解决要紧。
张海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夜里,韩蕊刚刚闭上眼睛,冷月幽灵一般的靠了过来,轻声道:“公主,有人来了,速速穿上衣裳。”
本来有点困意的韩蕊一下子被这一声吓得瞌睡全无,在黑暗中开始往身上套衣裳,这两日悬着一颗心睡觉只脱了外裳,这会儿摸黑穿起来倒也容易。
很快,院子里传来了打斗声,青山带着暗卫正在抵挡,还有牡丹布置的人,明明隔着两道门,却仿佛就在眼前。
“公主勿忧,属下一直在。”
冷月的话音一落,房顶上嘭一声,接着一个人从天而降就落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