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路。
一辆空无一人,停靠在路边的“烈焰骑士”中,突然闪现一个人影。
当然,就算有人看到这突兀的一幕,也不会感到惊奇或是诡异。
只会想当然地认为,这辆车的司机之前在弯腰捡东西,刚刚直起身而已。
凌攀眼神中有几分疲惫,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揉按着太阳穴,语气倦倦地说:“有什么最新情况?”
“没有。”
凌攀拿出手机,调出全市的电子地图,打开ps工具。
沉吟了片刻,他先圈出之前圈定的,几乎囊括了整个城东的一大片。这是被认为罗嵩棠可能藏匿的区域。
然后按照刚才灌注和虚拟实境实操所学到的犯罪心理学、刑侦学相关知识,他开始根据现有的各种线索,尝试着缩小这个范围。
紧张而认真地思考了十分钟后,他圈下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了之前的十分之一。
约十几平方公里的区域,估计人口12万左右。
“华胥,调查所有和罗嵩棠有社会联系的人,亲朋好友,甚至包括他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将这些人名下的房产,与这片区域内的房产户主名字进行对比。”
“好,这需要一点时间。”
“你尽快处理。另外,”凌攀说,“尝试入侵这一区域内的每一台手机,每一台笔记本电脑,每一个有摄像头、麦克风的电子产品。即使是关机的手机,也要入侵,我要听到手机旁边的人在说什么。每一个摄像头拍摄到的图像,每一个麦克风追踪到的声音,也要进行分析。”
“这会占用我大量的计算资源,而且需要很长时间。”
“你应该感谢我,我已经将范围缩小到十分之一了,这为你节省了百分之九十的计算资源。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交给你去办吧。”凌攀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9点45分。
然后他放下手刹,踩下油门,“烈焰骑士”向他圈定的区域行驶去。
如果路上不堵车,他将在15分钟内赶到那片区域。
但这还不够。
在此刻,时间比金子更宝贵。
金子能买到生命么?当然不能。
而如果快一点、再快一点,却可以挽救一条生命。
“华胥,入侵交通部门,控制红绿灯系统。当我来到信号灯前时,必须是一路绿灯。”这样可以节约至少4到5分钟。
“好的,临时管理员。”
……
废弃商铺的二楼。
皇家警察们紧张地端着枪械、防暴盾牌,向那一男一女迫近。
当距离足够近时,两个皇家警察突然行动。他们动若脱兔,敏捷地冲上前去,利落地将那男子擒住,反剪双手。
一名皇家警察则从地上抓了一件衣服丢到那女孩身上,然后继续对那个白胖男子虎视眈眈,举着枪防止那男子暴起伤人。
这群皇家警察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虽然那个女孩春光乍泄,撸点多多,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向那个方向看,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那男子身上。
那男子还在大声叫嚷,说些“不管我的事”“是她勾引我的”“约个泡也违法么”“你们等着,我在市局有熟人”“哎呀让我先穿上衣服好不好”“别告诉我单位”“别告诉我老婆”等奇怪的话。
皇家警察们感到有些奇怪,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来解救人质,可听这男子的话,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有几名皇家警察精神紧绷,根本没听这男子在说什么,见他吵吵嚷嚷,干脆一巴掌呼过去,把这男子打得晕头转向。
那女孩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光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用那一件被皇家警察掷来的衣服勉强遮挡住一点敏感部位。
这时见那男子已经被控制住,一名皇家警察收起枪,过去搀扶这女子。
这女子看到警察向她走来,竟然吓得不断地后退,屁股在有着厚厚灰尘的地板上刮出一条印痕,嘴里还在大声嚷嚷。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送到了专案组的临时指挥中心,虽然声音有些失真,但还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她嚷嚷的是:“你们是不是我老公叫来的!不要抓我,我只是约个泡,又没有犯法!不要抓我啊!”
然后她似乎是终于看到了皇家警察战术头盔上的摄像头,痛哭流涕地对着摄像头大喊:“老公,老公你听到了吗?我知道错了,你让他们不要抓我啊!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知道错了!别抓我啊!”
实时视频有些模糊,而且画面抖动得厉害。林慕南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但是可以看到地上凌乱散布的衣服、各色各样的情趣用品,还有皮鞭、蜡烛等重口味的东西。
蒋利国尴尬地搔了搔脑袋,以他的位高权重,很少会做这么不庄重的动作。
但现在他真的很尴尬。
“林二哥,这……应该不是令媛吧。”
林慕南木然地摇摇头:“不是。那个男的也不是罗嵩棠。”
此时现场指挥官还在等着指示,蒋利国咳嗽一声对着卫星电话喊话:“抓错人了。对这两人进行教育后,当场释放。记住,刚刚拍下的视频资料要归档,这是机密,不准外传。”
现场的指挥官也知道闹了乌龙,沉声说:“是。”
蒋利国示意技术人员掐断了实时视频,无奈地对林慕南说:“实在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林慕南揉了揉脸,他心情沉重,根本没心思笑。虽然很恼火,但他也只能无奈地说:“我能理解,情报出错也是常见的事情。蒋局,拜托你,时间紧迫,接下来还请督促兄弟们多用点心。”
这话其实已经稍稍有点不客气了。
督促兄弟们多用心?难道我们现在没用心么!
如果换个人这么说,哪怕能理解对方的心情,蒋利国也肯定当场顶回去。
但面对林家兄弟,蒋利国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们一定会把令媛救回来的。林二哥,你去旁边坐回,稍稍休息。”
林慕南只觉身心俱疲,腿软得像踩棉花。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9点45分。
他缓缓摇着头,也不知是在对谁表示不满,慢吞吞地走到临时指挥中心的角落坐下。
萧瑟的身影,让人看了心疼。
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就是失去了自己孩子的父母,其次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
而林慕南似乎很快就要成为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