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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原来我,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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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听着怀中女子的呓语,不时渡出一道灵气滋润着女子渐渐虚弱的身躯。

眼中慢慢浮现着深深的悲伤。

每当女子抬起头时,他都别过脸去,再回头时,眼中便只剩下了无尽的温柔。

渐渐地,女子似是累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再开口。

她抬起头,望着牛头,静静的不说话。

牛头再次别过头去,但这一次,却有一支冰凉的小手拂过他的唇角。

牛头身子一震,顿时僵在了那里。

女子留恋的从牛头的怀中站起,怔怔的望着拂过牛头唇角的那支手,眼眸中,有着无尽的悲伤蔓延……

那白玉般的指尖上,有一抹金色的液体,在残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托着太阳不让它落下,还想不让我察觉,你以为你是圣人吗……”

女子轻声说着。

“一个出家人,还想骗女孩子,你哪懂什么风花雪月,呆的跟个木头一样。”

牛头伸出的手顿在了空中,良久,才重重的叹息一声,慢慢的垂了下去。

他的身子,也渐渐变成了和尚的样子……

“你早就,识破了……”

女子轻笑一声,抬起那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面庞,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

“就算你的变化之术近乎于道,也学不来他的样子。”

“因为……”

“你不是他……”

和尚没有说话,只是苦涩的望着女子瀑般的青丝,刹时变白。

那如雪样的白,刺痛了他的眼睛。

“和尚,你真是个出家人吗?出家人不是讲究四大皆空么……”

“但是,你的眼神,像极了他……”

“同样的温柔……”

“但他的眼中,只有我,而你……”

“我看不出……”

女子歪着头,身上慢慢飘散着点点光点,散在了空气中。

和尚苦笑着,突然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夕阳缓缓下落……

和尚身形一动,就要飞向天际,重新拖起太阳。

但下一刻,女子的一句话,却让他的身子,蓦地顿住了。

“和尚,别去了,我早就该轮回的。我之所以苦等六万年,只是为了一个希望,一个,几乎消失的希望……”

和尚伫立了良久,终是缓缓回过了头,拭去嘴角溢出的血液,悲伤的望着渐渐变得虚幻的女子。

“咳咳……你的希望,咳……是我吗?”

他的身体,蓦地冲出一道金光,闪电般划向天际。

大日不落!

和尚咳嗽着,嘴角不停的溢出鲜血,碎落在地。

“你,你怎么了?”

女子有些惊慌的问着。

“没事,没事,只是嗓子有些痒,老毛病了,咳……”

和尚笨拙的说着慌,那口涌上的污血,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的眼中,那份悲伤,更加的浓了……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寿限临近……

轮回已开……

“是吗”

女子轻轻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他也不会骗人呢,你们真像……”

“那么可爱……”

“笨拙的跟个孩子一样……”

她笑着,眼角却没有了泪水。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让我在这个地方等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和尚……”

“他还告诉我说,若那和尚没了感情,便不要出现,否则,便会乱了一切……”

“甚至是结局……”

和尚双臂一震,手指舞动,掐起了一个蛮荒玄奥的印决。

三道金色光影从他身体中冲出,飞向了天际。

他的一只手臂,悄无声息的崩溃,化为点点金光,刹时消散……

和尚的眉头皱了一下,平静的望了望自己空落落的手臂,才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女子歪着头,似是回想了少许,才轻声道:“那个人,并没有说他叫什么,我见他的时候,他满身血迹,脸色苍白,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他取走了我的三颗青桃,然后便告诉了我那段话,说是给我一个希望……”

早在女子说话时,和尚的右臂,便接着悄无声息的粉碎……

但他却仿若未觉,只是皱眉道:“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取走了你的,咳咳……取走了你的灵果,岂是善类?你为何,咳咳……还听他的话,若是他骗你呢?”

和尚捂住嘴,咳嗽着……

女子闻言莫名的笑了一下,但那笑,却有着无限的悲……

“但,我只有那个希望了……”

“尽管它很飘渺,很虚假……”

“但……”

“我只剩那唯一的希望了……”

“很值得……”

女子喃喃着,嘴角,又勾起了那抹笑容。

和尚不停的咳着血,身体中又有一道金色光影冲天而起,划向了天际。

女子看不到……

这一切她都看不到。

她只是喃喃着:“他说了一句话,说是给你的。”

女子顿了一下,继而用近乎梦呓般的声音道:

“仙已尽,魔未成魔,佛既成魔。唯人可变,化为道。道死,轮回六道,无量因果劫……”

“和尚,谢谢你……”

“和尚,我好冷,我怎么会冷呢?”

“和尚,我想,这就是孤独吧……”

“一个人的孤独,真的好冷好冷呢……”

“和尚……”

女子喃喃了很多话,但话还在回响,她的身体却悄然飘散……

“不!!”

和尚终于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但他却不管不顾,只是愣愣的望着渐渐消散的女子,嘴角微微动了动,无声的说着什么……

终,他癫狂的冲上天空,金色的法力如潮水般疯狂涌出,将整个天空都染的金黄。

“这是你的道,但我却不是你的道!!”

“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啊!!”

他癫狂的嘶吼着,泪水终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那陷入地平线的太阳,突然缓缓的抬起了一丝……

而女子几乎完全消散的身子,突然顿住了,紧接着一道黑光突然一闪而没。

女子怔在了那里,突然低下了头,嘴角,满是苦涩。

“和尚,原来……我不只是我啊……”

“那么我做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女子无声的呢喃着,终是随着太阳的落下,彻底消散。

轮回,尽。

“不,不要,不要啊……”

和尚惊慌的喊着,眼角,又留下了泪水。

“我是你的希望……你说过我是你的希望啊……”

“我有办法的,我有的……”

“我有希望的……”

“你说我是你的希望的……”

“希望,怎么能够如同柳絮一样无根呢……”

“不行的……”

“不行的……”

和尚神经质的喊着,像个疯子一样不停的喃喃自语。

突然,他又癫狂的笑了起来,笑的泪花四溅……

“这就是道啊……这就是无上天道啊……”

“我既是应劫之人……就该应劫的,这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对的啊……”

“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我以为,一切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我就如同一个蝼蚁,被玩弄还不自知,小看了这个世界,便错了一切……”

和尚抬起头,浑身法力狂涌而出,天空金光暴涨,几乎成了一个金色的世界。

轰!

一声巨响,那无尽金光猛的爆发,无数空间湮灭,连天,都破了一个大洞,碎裂无数天壑。

“我只是忘了,我只是忘了……”

“我只是忘了敬畏……”

金光一变,化为了漫天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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