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无意间抬头,目光落在街对面那栋大厦上。
他总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在那栋大厦里,好似隐藏着几十道窥探的目光。
是自己想多了吧?他低下头,一边思考,一边轻轻点脚。说不清什么原因,他总是心神不宁。
“他看向这边了。”
在那栋大厦十楼,一个戴着歪帽的年轻人心虚的把望远镜按在胸前。
刚刚不久,他在望远镜中看到了那个胖子抬起头,神态警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可能啊?大厦的玻璃幕墙采用的是暗色单边玻璃材质,在玻璃幕墙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
可是……
刚才他的眼神,好犀利。
“正事,正事!咱们来,是看一个神经病的吗?五千万,是为了那五千万!”一个颓废的中年大叔上前毫不客气的在那年轻人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然后并肩和那年轻人站在一起。
“那神经病还没被巡视机器人带走?”他边说边夺过那年轻人手里的望远镜,单手举起来,拿到眼前:“满大街找掏荒者,亏他想得出来。”
他拿着望远镜,在余良周边随意一扫,随即,一个巡视机器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中年大叔惊讶不已。
巡视机器人可不是皇家保卫队,贿赂这一套,在巡视机器人身上肯本行不通。
依照律法,露宿街头是要被监禁一周。巡视机器人可以跳过审理,直接将露宿街头的人送进监狱。
可那胖子,明明在街头睡了一晚,现在却大摇大摆的在巡视机器人眼皮子底下站着。
中年男子混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到这种怪事。
他推了身边那个年轻人一把,急吼吼的问道:“你不是一直在这儿看着吗?巡视机器人有没有来过?”
“来过了,不过走了。”年轻人咂了咂嘴,“大叔,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巡视机器人也有法外留情的时候。”
“有意思哈。”那个中年大叔把望远镜在年轻人怀里一放,拿起挂在沙发背上风衣,披在肩上。看这样子,他是要出门。
年轻人疑惑地问道:“大叔,你要去哪儿?”
“你不好奇嘛?就连巡视机器人都网开一面的家伙。”大叔边说边穿上风衣,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我出去看看,估计和我有一样想法的人还不少。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他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想了想,又把烟和打火机一块儿放在桌子上。这两样小玩意是他从外来人手里买来的,算是走私偷运。
这里是城区,还是低调点比较稳妥。
“小子,我还剩几根烟,我心里清楚。你要是敢抽,看我回来不把你腿打断。”
“大叔,你的嘴巴能不能别这么臭?”那个年轻人翻了个白眼。
“劳资可不跟你开玩笑,说打断你腿,就真打断你腿,你哥来了都不好使。”中年大叔打了个哈欠,整整衣领,吊里啷当的走出房间。
盯。
门缓缓关闭,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那个年轻人站在落地窗前,再度拿起望远镜。
那个胖子,还站在那儿。
他皱起了眉头。
犹豫了会儿,他用望远镜自带的拍摄功能,将那胖子的脸拍下。然后,他通过一条秘密网络线路,将这张照片,传送给了他的上线。
陈家河,S级重点保护对象。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
年轻人皱紧了眉头。
余良正准备再到别处转转,一只小黑猫猛地从花丛里窜了出来。它也看到了余良,停下脚步,弓起身子,冲余良嘶嘶低吼。
突然,一束暗红色激光扫了过来。暗红色的光芒,辉映在余良脸上。余良呆若木鸡,惨嚎声戛然而止,红光消退,原地只留下一小堆齑粉。
不远处,一个巡视机器人挂起炮臂,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街上巡逻。
余良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巡视机器人的战力有了一个直面清醒的认知。
太恐怖了。
他再也不敢在这里待下去,逃也似的,慌里慌张的从这里离开。
就在余良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过膝风衣的中年男子眯缝起眼睛。犹豫了会儿,他加快了脚步。似是一条毒蛇,紧紧咬在余良身后。
余良现在不敢在大街上走,专往幽深曲折的巷子里钻。
那只小黑猫惨死的画面始终在他脑海里回现,他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想象成是那只小猫。
那只小猫,不久前还弓着腰,朝他嘶嘶低吼,下一秒,它就成了地上的一堆齑粉。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巡视机器人的面庞,冰冷的金属外壳反射着清冷的光。冷汗从他鼻尖上滑落了下来,余良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越想,他越觉得恐怖。不知不觉,他越走越深。周遭越来越安静,余良埋头走进一条暗无天日的巷道。穿堂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衣襟猎猎作响。
他的步子越来越慢,两腿酸胀无比。
骤然增重一百多斤,他还不太习惯这么笨重的身体。强行走出这么远,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快要绷断的弦。
够远了吧?
余良垂下头,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xi。就在这时,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
余良第一反应是那些巡视机器人追来了,刹那间,他浑身汗毛倒竖。
转念一想,余良又觉得不对。变换身体后,他一直老老实实。哪有犯罪?既然他没犯罪,那些巡视机器人追来干什么?
在几分好奇心的驱使下,余良转过身去。
模模糊糊,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不是机器人?!余良他顿时松了口气。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过膝大衣的中年大叔,那人把两手插在兜里,面容沉静。他的脚步很轻,目光带着野兽捕食时的那种凶悍锐利。
余良一颗放下的心,再度紧张了起来。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此人来者不善。余良抿了抿嘴唇,神情变得高度紧张。
“你是什么人?”余良下意识问道。
“原来是外来人。”那个中年大叔这句话是用阿巴斯语说的,余良听不懂。余良有点慌了。
他四下张望,迫切想要找到个东西拿来防身。酒瓶,石头,木棍,什么都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