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街如nu龙出海之势在他身下铺展开,由极动到极静,仅仅是一瞬间的时间。街上车水马龙,路边几个行人身影逐渐凝实。
阵阵鸣笛声,城市喧嚣似巨浪般涌起。
几个巨大的发光字在夜幕下静静亮起,柔和的光芒映照在余良脸上。这一刻,他两边太阳穴上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脑袋嗡嗡作响。
那几个发光字竖在大楼顶端,以他的视角望去,他只勉强看到了一角。光是这一角就已经够了。
A大附属医院主诊楼顶上那几个大字他见过少说也有几百次了,扫一眼,他就知道。
这里A市,这里是A市,这里怎么会是A市?
逼真的游戏场景,令余良精神彻底错乱。恐慌似雾气在他感官蔓延,他闻到了血腥味。
刺鼻的血腥味!
轰!他砸穿了门厅的穹顶,重重坠地。地面似蛛网一般裂开,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气喘吁吁的坐了起来,两腿似簸箕似张开。余良一直低着头,直到他无意间,看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
余良打了个激灵,猛地抬起头。
地面不知何时变得一片狼藉,主诊大楼对面那栋大楼像是刚刚遭遇了一场爆炸,墙体焦黑,落地窗被震落了大半。
死寂,苍凉。
余良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呼吸徒然变得急促。
他看到了尸体,数不清的尸体。距离他最近的那具尸体只剩下了上半身,他临死前还拼命往医院大门的方向爬,手掌布满血污。
余良猛一回头,他撞见了张秀秀。
张秀秀失了魂似的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白大褂上血迹斑斑。到底发生了什么?余良急于想知道这一切,他跨前一步。
张秀秀猛地停下脚步,目光慢慢往上移,眼神也慢慢变得活络了起来。
余良笑了,张开手,像是在护一撮刚刚燃起了的火苗。
像是看到了这世上最为可怕的事物,张秀秀张大了嘴,本能的后退。她失声了,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再然后,张秀秀扭头就跑,因为跑得太急了,她还跌倒在地。
不过,她很快就爬起来,哭嚎着继续往前跑。
余良的手,僵在空中。
难道,他身后有什么怪物?余良慢慢的攥紧了拳头,猛一回头,他竟在身后看到了一面镜子,一面很大的镜子。
余良眯缝起双眼,打了个冷颤。
镜子中,一个独眼竖睛的怪物半蹲在地上,它长着一口细密的尖牙。黑色的鳞片在惨白的日光下,反射着冷锐的锋芒。
它是谁?
犹豫了会儿,余良试着抬起右手。镜子中那怪物也跟着抬起右手。
他咽了口唾沫,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怎么会是一头怪物,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余良低下头,目呲欲裂。他在笑,可是发出的笑声却很飘忽。周遭安静无比,可是他耳边却响起了阵阵哀嚎。
别叫了,别叫了!
一股想要将一切破坏掉的yu望不可遏制的在他爆发了出来,他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那一地死尸上。
镜子中那个怪物,慢慢张开了血盆大口,涎水顺着他的牙缝流了出来。它狂乱的扫视四周,呼吸粗重。
吃了它们!与其说这是yu望,不如说是命令。
当他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余良竟接受了镜子中的自己。
他就是那个怪物,镜子中那个怪物就是他。
真实与虚幻的界限被他打破了,像是羊羔生来就会喝奶。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饿鬼!
迷失在修罗道的生灵,只有不断的杀戮,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杀戮,进食!
他平静了下来,咧开那张细密如针尖的大嘴。他笑了,笑得癫狂而又放肆。突然,他伸出手,猛地将面前那面镜子扇飞。
青鸾冷不丁出现在那面镜子后,不,她一直都在。
此时,她手里拖着一把乌黑长刀。风,吹开了她的头发。青鸾兀得飞身而起,毫不迟疑,一刀照着余良的脑袋砍了下去。
“检测到玩家A心跳超过临界值,系统尝试将玩家唤醒。”
现实世界中,躺在游戏舱中的余良猛地攥紧双拳,浑身肌肉绷劲。他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跳。
“唤醒程序无效,尝试将玩家强制拉出。”
一股电流瞬间袭遍余良全身,整个游戏世界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湍流冲击成无数碎片。
余良猛地睁开了双眼。
柔和的轻音乐在他耳旁响起,游戏舱门缓缓抬升。
躺在rou软的游戏舱里,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隔世为人的错觉。恍惚中,他又看到了那个怪物。
独眼,竖睛,黑色的鳞甲,细密排列的尖牙。它似乎在隔着浓浓雾气,窥探着他,似是一直在找机会将他替代。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搓了搓酸涩的双眼,逼自己将在游戏中经历的一切,抛到脑后。这时,青鸾所在的那个游戏舱也升起了舱门。
他坐起来,摘掉游戏头盔,望向那个青鸾。
“你还好吧?”青鸾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余良质问道。
“你没事就好。”
青鸾从游戏舱里爬出来,神情冷漠。余良愣住了,他突然想到了游戏中,青鸾后来看他的那种眼神。
游戏似乎又要和现实重叠,冲动之下,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的疼痛使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余良也冷静了下来。
“又是不能说吗?”余良道。
“你还想玩其他的东西吗?篮球?跳伞?还是格斗。”青鸾左顾,而言其他。她摆明了不想回答余良的问题。
一团无名燥火在余良胸间升腾而起,余良三两步走到青鸾面前。以青鸾平时的反应力,即便余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能及时避开。
然而这次,她却直直的撞进余良的怀里。
她走神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余良闭上了眼,那团在他心里浮动的燥火无由的熄灭了。怪她干嘛啊?青鸾为了他的事,多尽心尽力。不能说,肯定有她的苦衷。
“不能说就不能说吧。”余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三小姐,我们老板找你有点事。”她一边说,一边站在门口四下张望。眉宇间藏着一丝丝的焦虑。
出事了?余良皱起眉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