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前面五里就差不多要到樊城了,这一路上咱们看见了不少骑着矮脚马的探子,相比樊城的西秦驻军应该也是发现了咱们的行踪。”
老二皱着眉头,他驾着胯下骏马跟在罗艺的身侧,四周卷起的尘土,让他们这支人数庞大的骑兵根本就没什么可能可以掩盖行踪。
“发现了又如何,驻扎在樊城的西秦驻兵,可能是一支骑兵吗?他们赶不上的,况且就算是驻扎在樊城的是一支骑兵,无论如何,他们也是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
罗艺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他发现自己越发靠近樊城,心中就总是有一些莫名的心肌,就像是樊城那里,对他来说有什么危险一样。
“传令下去,三三分队,准备交叉攻势,若是本将猜测不错的话,樊城的西秦驻军这时候应该乱作一团并无留守樊城的心思。”
罗艺抿了抿嘴,西秦的驻军在发现了他们这支北艮铁骑的行踪之后,按照常理来看应该是不会选择留守樊城凭借樊城之城来阻挡他们脚步的,所以说,驻扎在樊城的西秦军队这时候,要么是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么就是聪明一些,整军准备后撤。
不过西秦驻扎在樊城的军队,没什么可能会是一支骑兵的,连探子的胯下马匹都只能是一些矮脚马,西秦的国力,又如何有那份潜力可以养出来一支骑兵呢?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尽快的赶到樊城就是了,任那樊城驻军如何做法,两条腿的西秦士卒,难不成还能跑得过他们四条腿的北艮铁骑吗?
“诺。”
老二点了点头,而后挥舞着自己手中的短旗,而此时的北艮铁骑也是慢慢的开始分散开来,老二也是看了一眼罗艺之后,纵马向着左边而去了。
三三分队交叉攻势,也是北艮铁骑这些年以来屡试不爽的骑兵战术了,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是想要将三三分队和交叉攻势彻底融入贯通的话,整个大陆,都显有骑兵可以做到这一点,最起码在中原上百诸国当中,也就只有赵国胡骑差不多有这个本事可以将这个骑兵战术学的差不多。
“老三,小心。”
罗艺侧着头看了一眼老三,对着老三说了这话之后,只见老三轻佻的点了点头,而后纵马向着右边而去了。
“老幺,一会儿跟在本将身旁,杀敌,会让你杀的。”
罗艺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身后老幺那杀意四起的气势,他不由得有些叹息,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嗅到了战场的味道,变得越发兴奋起来了,自己还是现在将这个小家伙再吩咐几句,虽然带回真打起来了的话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总归,还是能让这个小家伙长点记性的。
“知道了老大。”
老幺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如果不是因为距离问题的话,他现在就想直接杀到樊城城下,将那些中原联军驻扎在樊城的士卒,杀个鸡飞狗跳。
而在那座距离樊城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司马耿正与他所率领的五百铁鹰剑士在原地设下了足以绑住两座山坡之间的绊马索。
“绊马索准备的怎么样了?”
司马耿咽了口口水,他们现在只有五百号人,而即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可是最少四万的北艮铁骑,即便是他们准备了绊马索,司马耿也很为难。
毕竟那可是最少四万人的北艮铁骑,他们这五百人别说拦住这支北艮铁骑一时半刻了,若是不用绊马索这些什么的话,他们这些人,只需要那北艮铁骑一个冲锋过去,他们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司马校尉,绊马索已经埋藏好了,只不过,城中的绊马索数量并不多,我们这次还是从府库中将全部的绊马索拿出来了,也只能埋藏下来一道而已。”
一名铁鹰剑士有些愁容。
他们西秦何时用得上过绊马索这种东西,无论是对付义渠的时候还是以往的时候,绊马索这种东西他们使用的频率都不高的,而且此番他们西秦来到新野城进行诸国会盟,需要准备什么绊马索这种的军备吗?
而现在司马耿他们这五百人所用的绊马索,还是从府库里面翻找出来的一截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的绊马索。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现在司马耿就希望,这根绊马索能稍微的延缓一些北艮铁骑的脚步就行了。
“拒马呢?府库中我先前还见到有些拒马存放,将那些东西也统统摆出来。”
司马耿咬了咬牙,他看着那越来越明显的尘土。
看来他这次还是着急了,早知道的话,就将府库中存放的那些拒马也统统搬出来了,绊马索再加上拒马,虽然说不能挡住北艮铁骑脚步,但是无论怎么说都是能够尽量的拖延一些时间的。
“司马校尉,除了拒马以外,我们现在能布置的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听着土山下铁鹰剑士的会话,司马耿的双眸认真的打量着远处还有两三公里的北艮铁骑,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侧身看了一眼趴在他身旁的一名铁鹰剑士。
“待会你带五十个兄弟回樊城,我们这里估量着应该撑不了多少时间,山下的矮脚马,你们随意挑选,回到樊城之后,在樊城内伪装出军队尚在的假象,尽量将这些北艮的家伙给蒙骗过去。”
“司马校尉,这件事情,何不让您亲自去做呢?我。”
然而这名铁鹰剑士刚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呢,只听见司马耿瞪了这个家伙一眼,没什么好气的对他说道
“现在这个时间点,只有你去做这件事最合适,而我要做的,就是尽量的让北艮的这些家伙多在这里呆上一时片刻。”
说完了这话,司马耿伸出手拍了一下这个铁鹰剑士的后脑勺,继续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少君他们现在还危险着呢,咱们既然都出来了,那肯定是要将这些北艮的狼崽子们给拖在这里,好让少君他们尽快的后撤逃离危险,你小子脑子里面能不能装点大局观念?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你的。”
这名铁鹰剑士有些委屈的抬头看了一眼司马耿,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到司马耿再次瞪了他一眼。
他咽了口口水,也是只能从土山上爬了起来,而后召集了几十个铁鹰剑士,下山了。
看着那名铁鹰剑士带着几十个人骑着山下的矮脚马向着樊城而去之后,司马耿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握紧了手中的阔身短剑,咬了咬牙,看着那几十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喃喃的说道
“蒙将军,您的弟弟可不能如我一般,死在这种鬼地方啊,我死固然可以换来少君的一线生机,但是您的弟弟,却不能随我一同共赴黄泉路啊。”
说罢,司马耿摇了摇头,重新将视线看向正前方那越来越近的北艮铁骑上面。
“北艮的这些狼崽子们,不好好的呆在你们的北国之地,偏偏要来到中原来掺一脚,那么今日你爷爷我司马耿,便让你们这些狼崽子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胆量!”
话音落下,司马耿将自己手中的阔身短剑插入一旁的泥土中,而后顺势从自己的背上取下那铁胎硬弓,从箭袋种抽出一枚羽箭搭了上去。
“带回听我命令,一轮齐射,二十枚羽箭尽数射完,再拉绊马索。”
司马耿弯弓搭箭,瞄准着已经能让他看得清模糊人影的前方。
二十息过后,北艮铁骑的脚步越来越快,眼看距离司马耿他们这个地方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司马耿接连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将手中弓箭瞄准了一个冲在最前方手握北艮军旗的骑兵,双眸微微的闪烁过了一抹狠辣之后。
“射!”
一字落下,四百多人的齐射,在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模糊不清的小型箭雨。
“敌袭!前方土坡,敌袭!”
罗艺怒吼了一声,在刚刚司马耿射出那一箭的时候,罗艺就已经是从原先嘈杂的马蹄声之中听到了羽箭射出的声响,不过好在,他们这支北艮铁骑乃是重甲骑兵,浑身的甲胄,除了一些射中了要害部位的以外,基本上都是没什么事的。
“前方土坡,三轮齐射,弯弓。”
罗艺如此大吼着,随即他从自己的胯下取下一把轻巧的大弓,从脚旁的箭袋中捏出了三枚羽箭,顺势搭在了大弓上,没怎么瞄准,就对着土山上射去。
而随着罗艺三枚羽箭的射出,偌大的北艮军阵也是在这一刹那统统的弯弓搭箭,没有任何的瞄准,只是向着那前方的土山射去。
如果说刚刚司马耿他们的齐射模糊不清对北艮铁骑所起到的杀伤力可有可无的话,那么现在北艮铁骑的这一轮齐射,却像是如同收割性命的地狱勾镰一样,像是死神宣告着生命终结一般,常有几十枚羽箭射在了一个铁鹰剑士身上的现状。
铁鹰剑士的浑身甲胄虽然也是统一有铁甲包裹,防御力不亚于重装步卒,但是怎奈何北艮铁骑的羽箭数量数以万计,虽然说都没怎么瞄准,但是三轮齐射下来,这原先埋伏在土山的四百多铁鹰剑士,已经是倒下了一大片。
看着自己身旁的那些兄弟们接连的倒下,司马耿的脸色一下子就灰了下来,他一只手无能的拍打在了泥土上,看着已经空了的箭袋,他索性将铁胎硬弓扔了出去,顺势拔出插入地面的阔身短剑。
“还活着的,将绊马索拉起!”
司马耿的这话一出,那几十米长的绊马索刚要拉起的那一刹那,结果不远处的罗艺却是冷哼了一声,随手射出一箭,便是将山下一名想要拉起绊马索的铁鹰剑士一箭封喉。
“绊马索,呵,老掉牙的东西了,中原诸国,还真是不长记性。”
罗艺冷眼一瞥那前方山口埋藏在泥土中的绊马索绳,冷笑了一声,这种玩意啊,还真是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老掉牙东西了,若是想要凭借这个来挡下他们北艮铁骑的话,罗艺只能说,这支秦军的将领,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老二和老三怎么样了?”
罗艺问道身旁的一名传令官。
“回将军,两位将军已经从左右两方绕山而行了,虽然路途会花费一些时间,但是三三战术交叉攻势,两位将军已经传令下去了。”
听到传令官如此说,罗艺这才点了点头,而后他这也是随即而活动了一下身体,翻身下马,随手从一旁的北艮骑兵手中接过一把大刀握在手中。
“出来吧,继续挣扎下去,没什么意思的。”
听着罗艺的这话,山上的司马耿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不过他望了望山下面这时候已经没有几个还能站起来的铁鹰剑士的时候,他也是只能叹了一口气,而后从山上爬了起来,拿起手中的阔身短剑,双腿一纵,跳下了山坡。
“还真是有意思啊,你们西秦人的胆子,都这么大的吗?不过几百人,就敢来阻击上万人的铁骑?”
罗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司马耿,在他看来,这个看样子像是西秦将领的家伙,胆量着实是有些大了。
不过几百号人,就敢来在这里想要设下陷阱拦下他们这支铁骑,这不是异想天开的话,罗艺还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异想天开了。
“万人又如何,千人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北艮的狼崽子们罢了,不好好在你们的北国呆着,如今却偏要来到中原淌这趟混水,呵呵呵,阁下也是一个有胆量的人。”
司马耿冷笑着,他在此前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这些人压根就拦不了这些北艮骑兵多久的时间,但是直到刚刚的那短暂的齐射交手之后,他才清楚的意识到。
这已经不是能够拖延的了,这是他们这几百号人来到这里,完全就是来送死的。
“啊,你这家伙倒是挺冲的。”
罗艺听到了司马耿说的这些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一笑,而后耸了耸肩,侧着头对司马耿继续问道
“不过你的胆量却是是足够让我佩服的,说吧,你叫什么。”
司马耿握紧了拳头,他手中的阔身短剑何尝不止一次的想要对站在他前方只有十几步距离的罗艺出手,但是每当他的心中刚刚浮现出来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雪覆盖的洞穴之中。
不是别的意思,他司马耿只感觉,自己无论如何用什么方式对站在自己面前十几步距离的罗艺出手,最后的结局都只会是自己被罗艺给轻松解决掉。
这个家伙的修为,一定是强大无比的。
司马耿扭头看了看那些七零八落躺在四周已经渐渐的都没了气息的铁鹰剑士,他咬了咬牙,重新抬起头看向罗艺,对罗艺说道
“你给我听好了,老子司马耿,西秦铁鹰剑士校尉,好了,你这家伙,也该让我知道知道你姓甚名谁吧?”
在听到司马的姓氏以及铁鹰剑士这两个字眼之后,罗艺罕见的挑了挑眉,而后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司马耿,而后不知为何的突然轻笑了一声,这倒是让司马耿和站在罗艺身后蠢蠢欲动的老幺有些疑惑。
“北艮,罗艺。”
短短的四个字一出,却让司马耿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此时的他,看向罗艺的眼神当中,再也无了刚刚的那抹无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深深的忌惮。
对于罗艺,司马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因为就是这个家伙,在许多年前亲手刺杀的少君殿下,也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刺杀,导致了少君殿下终身落下了病根子,哪怕是直到现在,也是一个身体虚弱不像话的病秧子。
“啊,还真是想不到啊,驻扎在樊城的秦军,竟然会是铁鹰剑士,啧啧啧,哎呀呀,那也就是说,樊城对于你们秦国此番来说,意义非凡了。”
罗艺嘴角微微上扬,司马耿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而他啊,也是对于西秦司马氏以及西秦铁鹰剑士,有所了解的。
小小的一个樊城,却聚集了西秦司马氏以及西秦铁鹰剑士,看来这个樊城对于此番的西秦来说,定然是算得上颇有意义的地方了。
“你,罗艺,你敢不敢,与我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司马耿自知今日自己死期将至,索性他也就断绝了自己的后路,将手中的阔身短剑牢牢的握在手中。
他想要亲身体会一下,当年视自己哥哥和上千铁鹰剑士如无物一般成功刺杀少君殿下的这个男人,修为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小家伙,若是之前的话,我兴许是会答应你这个要求的,不过今天的话,很抱歉,送你走的,不会是我,去吧,老幺。”
罗艺退后了一步,而后在听到了罗艺的呼唤之后,那早就已经在后面蠢蠢欲动的老幺早就已经是迫不及待准备出手了。
只见老幺走了出来,握紧了手中的铁剑,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他仔细的观察着司马耿,这个猎物,还真是不错呢
“罗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惧了我吗?现在却派出一个毛头小子想要与我较量,难不成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这个毛头小子给杀死吗?”
司马耿在看见出现的不是罗艺之后,自然是脸色有些怒意浮现,他也没有怎么观察出来要与他对战的老幺,只是恨恨的用双眼盯着一脸笑意的罗艺。
“司马家的小家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气呢,这样吧,若是你能将老幺打败了的话,今日我便饶你一命,不,我不止饶你一命,就连你身后的樊城,今日,我也不去攻打了。”
罗艺挑了挑眉,他对老幺的这些信心还是有的,虽然说老幺的性子莽撞做事情经常办砸,但是轮到战力的话,老幺的战力自然是在同龄人当中当属翘楚的。
燕地九骑,可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是废材的。
“罗艺,你此言当真?”
在听到罗艺竟然说出这番话,司马耿先是一愣,而后满脸的震惊看向罗艺。
“自是当真,我罗艺一话,虽算不得千金,但也从未有过违约。”
罗艺淡淡的一笑,他还真不觉得,司马耿有能耐能从老幺的手上讨的什么好处。
“好!罗艺,那你且看着,看着我是如何,将这个小家伙亲手斩杀的。”
司马耿脚掌一踏,瞬间便是激荡起来了数重内力激荡。
“品级修士,看样子,应该是三品之境,倒是不错,不过,碰上了老幺。”
罗艺没了观看下去的意思,他转身翻身上马,便是耐心的等待着事情的结局。
“西秦司马耿,对面的小家伙,该你了,报上名来吧。”
司马耿手握阔身短剑,横在肩上,已是做好了进攻姿态,在他看来,对面的那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家伙,修为能强到哪里去?呵,今日他就算是拼掉了自己这条命,也要让对面的这个家伙斩与他的剑下。
“北艮,罗成。”
罗成讥讽桀骜的看着那司马耿,看着那司马耿将那阔身短剑横在肩上,罗成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而后将自己手中的铁剑握在手中,也不怎么动弹,只是冷漠的眼神之中闪烁过了几抹戏虐。
看样子啊,虽然司马耿对于罗成来说是一个不错的猎物,但是现在看着这个猎物竟然有着想要斩杀自己的打算,罗成还是忍不住有些为之而感觉到莫大的荒唐。
若是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西秦蛮夷就有着自以为可以将自己斩杀的信念,那自己这是不是就像是,被人瞧不起了呢?
这还真是笑话呢,这个叫做司马耿的家伙,还真的是没有将自己看在眼中呢,是吗?
不过这样索性也好,也好让这个西秦的家伙待会亲眼看看,他与自己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么的庞大。
“你先攻吧,省的,太没意思。”
罗成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司马耿有些无趣的如此说道。
这般的挑衅,司马耿自然是受不了的,只见他怒吼一声,手握阔身短剑整个人在一瞬间腾飞直接向着罗成冲去,手中阔身短剑向下用力一劈。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这一剑,就让你知道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
然而司马耿如劈山之势一般劈出的这一剑,却清脆的被罗成随意一个挑剑给挡了下来。
“你就这么点力气吗?”
罗成打了一个哈欠,单手提着手中铁剑,一脸不屑的看着双手握阔身短剑用尽全力却无法再向下劈下一寸的司马耿。
“这个小家伙的力气怎得如此大?”
司马耿心中满是震惊,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后辈,竟然可以单手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自己用尽气力劈出的一剑挡下。
“没意思。”
罗成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手腕微转,手中铁剑向上一挑,直接就是将司马耿整个人给打的控制不住倒飞而去。
后退了好几十步,司马耿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形,他佝偻着腰,此时此刻在看向罗成的眼神里面,司马耿再也无了刚刚的那般轻蔑,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忌惮。
这个年轻后辈,比自己要强,而且,要强得多。
“怎么了?不敢攻上来了吗?西秦的人,就这么点本事吗?”
罗成一只手将铁剑轻轻的摆弄着,他似是讥讽又似是嘲讽般的斜着眼看向在原地不动的司马耿。
“真是没意思,原本还以为是个不错的猎物呢,没想到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蛮夷之辈罢了。“
罗成有些失望的看着司马耿,他刚刚接下司马耿那一剑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实力,然而看司马耿的那架势,看来自己还真是高估了这个西秦蛮夷。
听着罗成口中的蛮夷之辈,司马耿固然是气愤无比,但是眼看着自己刚刚的全力一剑被如此轻松的挡下,他自然也是明白了,自己跟这个年轻小辈之间的差距可谓是鸿沟一般。
冷静,一定要冷静,就算打不过这个小辈,也要尽力的与这个小辈再缠斗一二,为少君他们多拖延一会儿时间。
“还真是没意思,算了,不跟你玩了。”
看着司马耿半天都没个动静,罗成也是自感无趣。
这个年轻小辈,又在哪里搞什么幺蛾子,难不成他觉得与我的这一场生死相斗,莫非只是将其当作一场儿戏吗?
司马耿刚这样想没多久,只见下一秒,他的面前寒光一闪。
紧接着,只见罗成将铁剑收回剑鞘,饶是无趣的转身看向那身体分离的司马耿。
“原本以为你会是个不错的猎物,甚至
于我都已经将你当成了对手,还真是没想到,你只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
对着那双眸之中就算是死去仍然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的司马耿说完了这话之后,罗成转身走了回去,翻身上马,便没说话了。
罗艺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为何的摇了摇头,而后对着身旁的传令官吩咐道
“派人将司马耿就地掩埋,无论怎么说,这个叫做司马耿的西秦校尉,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行伍之人,只是,太天真了。”
吩咐完了传令官之后,罗艺手掌轻轻向前一挥,他便是驾着马,带着身后的北艮铁骑,通过了这处土山坡。
这个司马耿,确实是有些天真了,他莫非以为他心里的那些打算,我就不知道吗?
罗艺自然是看得出来,司马耿之所以带着几百名西秦士卒在这里想要伺机阻拦与他的原因,就是想要拖延时间。
不过啊,罗艺老早就已经下令三三分队进行交叉攻势了,燕地九骑的老二和老三,都是各自领着一队人马,从左右两方杀向樊城了。
这个司马耿,太天真了。
回头看了一眼有些闷闷不乐的罗成,罗艺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老幺,还是对司马耿有所失望啊。
而与此同时,在樊城附近。
司马磋带着身后的铁鹰剑士,重重护卫着王都尉怀中的少君赢荡,他们刚刚进入树林,遥遥的看着身后除了铁鹰剑士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时。
司马磋这时候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现在进入了树林,总归是安心了一些,只要通过前方不远的山坡进入到山路中,那他们也就可以彻底的拜托掉身后的那群北艮铁骑的追杀了。
“少君,您还好吗?”
生怕这一路走的有些着急,让赢荡的身体有些不适,司马磋有些关心的扭头问道。
“司马将军,孤还好,并没什么大碍,您请继续带路就好。”
赢荡在王都尉的怀中咳嗽了几声之后,吐出了一口浊气,总算是让自己的心神稍微的静了下来,他呼吸着这树林里有些清新的空气,却感觉自己的肺部又有一些隐隐的作痛,但是看着身旁这些铁鹰剑士赶路焦急的神色,赢荡最终还是选择先将这些痛楚忍耐下去。
等先安全了,再与王叔他们说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赢荡自从离开了樊城之后,就越发的感觉自己的肺部旧伤又有些隐隐作痛,按理说喝下了药汤之后短时间之内旧伤是不会作痛的,可是今日却是不知道怎么的了,不止是旧伤开始有些复发的样子,就连赢荡的心脏,也是跳动的极快。
这莫非是老天在暗示自己,离开樊城是一件大事吗?
赢荡抬起头看向天空,虽然因为在树林里,被许多的大树遮拦住了大片的天空,但是赢荡抬起头却像是在冥思苦想。
“王叔,孤是不是,又成了你们的拖累。”
突然的,赢荡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一出,王都尉的神色立马就变得有些铁青,他抬起头看向司马磋,正正好好与司马磋的眼神对上了,二人四目相接,有些无奈的神色闪烁而过。
王都尉将赢荡抱的更紧了,他开口说道
“少君,您若是这么看的话,就是大错特错了,如果说您因为今天的事情就觉得您是拖累的话,我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是少君您要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若是没有了您与王上的话,西秦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有些欣欣向荣的景象。”
“若是没有我的话,司马将军你们现如今也不会落到这般的境地。”
“少君,别说了。”
司马磋听不下去了,他转身毅然决然的伸出手,一记手刀把握着分寸气力的打在了赢荡的后脑勺。
“司马磋,你干什么?!”
“王都尉,放心,我有分寸,让少君睡一觉,睡醒之后,少君也就安全了,这段难熬的时间,就让少君以昏迷而代过吧。”
司马磋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若是让赢荡再这般垂头丧气下去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之后,他们便是越过了山坡,进入了山路之中,等到进入山路之后,司马磋也算是可以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转身看着那已经有些微微开始地震的地面,他们总算是赶在北艮铁骑到来前,逃了出来。
“司马将军,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新野城吧,蒙将军在那里,虽然说新野城现在乱的跟一锅粥一样,但是总归的,也算是能对少君有一些安全保障。”
司马磋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只能踏上了回到新野城道路,不过看现在的境地,他们也就只剩下了回新野城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樊城已经被北艮铁骑攻占了,他们的这些力量,现在也不会是北艮铁骑的对手,纵观方圆百里,除了新野城以外,他们也没有了别的依靠了。
“只能去蒙将军那里了啊。”
王都尉苦涩的摇了摇头,当初可就是蒙将军让他们将少君护送前往樊城驻扎的,为的就是担心新野城内中原诸国的狼子野心,没想到现在过了一阵子之后,他们也只能被迫回到新野城,还真是让人感觉滑稽啊。
现在就是希望蒙将军那里的状况,不要太糟糕就好了,若是太糟糕的话,新野城的那群中原诸国的使臣,也着实是会让人头疼不已的啊。
夜幕降临,此时的樊城内,街道上再也没有了以往那段日子铁鹰剑士巡逻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北艮铁骑,五人为一队的在樊城进行巡逻,安抚着樊城内那人数并不多的樊城百姓们。
而在灯火通明的一个大宅子里面,罗艺正微微抬起头打量着站在他面前浑身青白色甲胄的甘茂以及跟在甘茂身后有些紧张的李承乾。
“阁下便是,此番的南离将军吗?”
罗艺伸出手示意一旁的北艮士卒搬来两张椅子让甘茂他们坐下。
甘茂点了点头,与李承乾入座之后,他双手交叉,有些意外的口气对罗艺说道
“北一军骑兵都统甘茂,见过罗军主了,茂不知罗军主等竟然如此之快的速度赶来此地,着实是感觉有些惊讶。”
“甘将军有礼了,不过此番我北艮在本将回国之后便已经是准备好了人马,只是初入中原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一阵子,否则的话,大军还会早些时日赶到。”
罗艺微微一笑,看着面前这名他早就有所耳闻的南离将领甘茂,他心里也在暗自打量着这个南离上将。
十余年前曾经在南离周王爷麾下闯出不小声名的悍将甘茂,没成想此番南离驻扎在这里的,竟然是这般上将,南离帝国,还真是一个将领层出不穷的国家啊,这一点上,我北艮确实是有所不如。
说句老实话,南离帝国这些年以来在各个时代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不少有名有姓且极有才能的将领,而也正是因此,导致了现如今的南离帝国都已经是搞出来了一个百位上将的传闻出来,而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甘茂,就是那百位上将其中之一。
“罗军主谦虚了,不过茂尚有一事不明,不知罗军主可否为茂解答一二?”
“甘将军有话请讲。”
“罗军主您等大军今日出现在荆襄古道之后没过多久便是全军奔袭来到樊城,这跟来的一路上,茂也是依稀的看见了些许的尸体,不知。”
听到甘茂问起了这个问题,罗艺轻笑了一声,而后他打量了一番甘茂和李承乾之后,便是将樊城驻扎西秦军队的事情与他们所说的了一遍。
只不过,在有关于姬周一脉与他罗艺所做交易的那些,罗艺自然是没有说出,只是简单的说是北艮帝国在此番的中原联军当中有内应而糊弄过去了。
“樊城驻扎着西秦军队,这一点,茂驻军在长坂坡已有月余,竟是从未觉察出来,不过也是多亏了罗军主今日出现,否则的话,茂说不定往后还要因为樊城的这支西秦军队而酿出了大祸。”
甘茂皱着眉头,他此前从未觉察到,距离他们长坂坡只有几十里的樊城,竟然是驻扎着西秦的一支精锐军队在这里。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这段时间里面选择与吴起的那支中原联军开战的话,樊城这里的西秦军队也将会迅速的支援过来,到时候稍有不慎便是会对北一军的骑军形成包夹之势,而到了那个时候,甘茂他们也就有些危险了。
如此想来的话,这还真是好险啊。
“举手之劳罢了,西秦的这支军队,北艮早就已经盯上许久,此番到来,一是为了要与贵军汇合,其二便是想要将这支樊城秦军给击溃就是了,不过今日还是棋差一着,让那支秦军主力逃了出去。”
罗艺有些惋惜的说出了这番话,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樊城的附近竟然还有着一条崎岖的山路,而他们的北艮骑兵就算是再怎么骁勇善战,面对着山路,也只能作罢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铁鹰剑士的主力从他们这里逃出生天,如此看来的话,还真是一件惋惜的事情。
不过,正是罗艺与甘茂交谈的时候,一旁的罗成,却是注意到了坐在甘茂身旁,一直有些紧张的李承乾。
“这位,不知是?”
也不知是怎得,对于一脸紧张的李承乾,罗成竟是对其产生了一些好奇。
“这位,啊,这位乃是本将的族弟以及副手,他年岁尚小,唤他承乾就好了。”
甘茂笑了笑,他并没有将李承乾的身份披露出来,而是将李承乾伪装成了自己的族弟,而之所以如此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李承乾的身份在这个时间点,实在不是什么可以暴露出来的时候啊。
无论是罗艺还是现在满城的北艮铁骑,那可都是北艮帝国的人。
而李承乾一介南离帝国二皇子,虽然说现在北艮帝国与南离帝国交好,甚至北艮帝国都为此派出了援军不远千里前来支援,但是人心隔肚皮,李承乾总归都是南离帝国的二皇子,他的安全,还� �要保障的。
“承乾?不错的名字,我叫罗成,看样子应该是比你虚长几岁,你以后叫我成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