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下,周敦颐深吸一口气,他浑身紧绷着神情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南离士卒,这些南离士卒皆是他这些年来的底牌周王卫,原本在此次的战役里面,周王卫充当的作用应该是战场之上的尖刀力量。
没成想,周王卫的首次出手,竟然是在对付一个天柱山下的老鬼。
不过还好,阵法组成之后,无论是阵眼还是四周阵法他都尽力的按照自己脑海中残留的有关于道门的记忆来补充完善,还好有刘守有这个老练的锦衣卫在旁时刻帮衬着,费了半天的劲,总算是当年的那个道门大阵给重新摆了出来。
虽然说现如今的这个道门大阵看起来内力源源不断,四周逸散着浑厚的元气,但是像周敦颐和刘守有这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只不过都是一些表象而已,实际上他们花费了数千人力摆出来的这道大阵,威力与当年乾公公和数十名锦衣卫摆出来的那个道门大阵,是差了不少的。
他们俩人毕竟在道门的造诣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是乾公公的一半,更别提这道门大阵的在道门阵法之中也是属于上乘阵法,纵然是整个南离帝国道门也不见得有几个道门中人有信心可以摆出来不逊色与乾公公当初阵法的威力。
不过现在看来的话,这道阵法只需要拦住山谷里面的那个老鬼一段时日就好了,毕竟就算是当年乾公公摆下的大阵,最终不还是没有镇压掉那个老鬼。
他们这些人,道门造诣不如乾公公,只期盼能够拦下那个老鬼一段时日便可。
不过奇怪的事情却是发生了,在周敦颐他们摆下了这道大阵之后,天柱山内瞬间便是没有了任何的动静,那个老鬼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声响和举动传出,在他们摆阵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一切都进展的极度顺利。
甚至可以说是,顺利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今日,也已经是摆下阵法的第三天了,然而山谷内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来,那个老鬼,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简直就是让刘守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刘守有与那个老鬼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就是光冲着对那个老鬼的了解,刘守有是不相信那个老鬼会耐下性子什么也不做的。
这简直就是坐以待毙的愚蠢做法,那个老鬼绝对不可能会做出来这种事情的。
那个老鬼又不是被邪道冲昏了头脑的怪物,他神智定然是清醒的,在他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之后无论怎么想都会想得到山谷外的南离军队会即刻将他的事情传回金陵,从金陵方面调高手过来镇压他的。
这个老鬼难道就不怕死吗?
等到了金陵方面派来的高手过来之后,这个老鬼难道认为自己现如今的修为已经是可以强大到随意揉捏一介帝国的高手修士吗?
要知道,南离帝国可还是有当世剑圣风不平坐镇的帝国国家,这个老鬼,难不成就觉得自己现在的修为哪怕是风不平也奈何不了他吗?
总而言之,这个老鬼现如今这沉默寂静的作法,着实是让刘守有感到了发自内心的疑惑和不解。
这完全就不像是这个老鬼会做出来的事情。
包括周敦颐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说周敦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过那个老鬼,但是周敦颐心里知道,当年能给乾公公留下深刻记忆直到如今还无法淡忘的老鬼,绝对不可能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光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摆下大阵没有任何举动,这已经是让周敦颐内心起疑了。
“王爷。”刘守有撩开帘子走入了营帐,在看到坐在长桌旁观察着天柱山地势图的周敦颐后,他先是问候了一句,而后走上前去。
“你来了,如何?今日山谷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周敦颐抬起头在看见了是刘守有之后便如此问道,而且他也低下头仔细观察着天柱山的地势图。
“没有,今日山谷依然平静,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刘守有有些落寞的说出了这话,将句实在话,这越是平静,他这心里面啊就越发慌,那个老鬼既然不像是能够做出来这种事情的人,那么现在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对此行为较为靠谱的解释了。
那就是,那个老鬼暗地里也有一些自己的打算。
“这件事,实在是有些棘手。”
周敦颐倚靠在椅背上,他伸出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讲句实在话,那个老鬼现在的作法不止是让他和刘守有有些上心,同时的也让诸如项燕和太史慈他们这些人对此感觉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
“王爷,有一件事,我不知是否该与您汇报。”刘守有犹豫了一阵子之后,他说出了这话。
“何事?说便是了,你刘守有可不像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啊。”
周敦颐眼睛也没睁开的如此说道,他倒是有些好奇,刘守有这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让他都犹豫了这么一阵子还没有办法想明白要不要与自己汇报。
刘守有沉下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他抬起头看向周敦颐,说道
“王爷,实不相瞒,军中对您我停军在山谷口迟迟不进的做法早就已经有些传言了,传言说王爷您手握数万大军却惧怕那山谷里面的一些早就死的透透的东巽尸体,有关于这些传言在大军中流传的越来越广了,属下查询过传言的源头,乃是当初与那位监军大人走的极尽的一个校尉。”
实际上,这种军中流言什么的,说严重吧也严重不到哪去,但是说它不严重吧,它有时候也是可以影响到大军的军心以及士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守有对此感到头疼却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与周敦颐汇报的主要原因了,因为这件事向来都是一个难搞的事情,不止棘手还有些烫手山芋的意思。
不过只见周敦颐微微的摇了摇头,他睁开了双眸,轻轻的笑了笑,而后双手交叉,饶有玩味的说道
“这件事情,倒是有些意思了,流言一事,已经有几天了?”
见到周敦颐的神情在听到了这些话之后并没有任何着急的样子之后,刘守有先是心有一些疑惑,不过在听到了周敦颐接下来说的话了之后,刘守有也是很快的就回答道
“回王爷,流言一事,距今已有三天了。”
“三天么,这倒是挺有意思,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孤会遣项燕去处理的,你现在要做的,只需要关注好大阵即可。”周敦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他像是心里面有了一些打算,但是刘守有却也不敢问,最终也是只能答应了下来。
“对了,这件事,那位监军大人,可曾有过什么反应?”
周敦颐不知为何的,突然问道了有关于那位监军大人的事情,这倒是让刘守有有些诧异,不过诧异归诧异,刘守有也是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而后微微思考了一阵子后便是回答道
“这件事的话,那位监军大人并没有任何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举动,反而的,那位监军大人在知晓了流言的源头是那名校尉之后,便与那校尉离的远远的了,这一举动,更像是有些划清界限的意思。”不过在说到后面的时候,刘守有就有些讥讽的笑意在里面了。
毕竟这种划清界限的意思,实在是有些太草率了不是吗?那位监军大人又不是傻子,他既不对此专程向周敦颐来解释一些什么又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单纯的与那校尉拉开了距离,这着实是有些太草率了。
“这样么,倒也没什么毛病。”
周敦颐对此的回答,倒是让刘守有有些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反正只要这位周王爷知道了他想知道的这些事情就好了。
“算算日子的话,金陵方面出动的修士也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也不知晓,此次会不会是风王爷亲自前来。”周敦颐吐出了一口气,金陵方面知道了天柱山老鬼的事情,最有可能过来的修士应该就是风王爷了。
毕竟二十年过去了,那个老鬼的修为在这二十年以来到底是强是弱还是一个谜,为了稳妥起见,让风不平亲自过来一趟,无论怎么看都是最为稳妥的作法了。
“应该便是风王爷他老人家了,那个老鬼的修为,只有风王爷才能毫无疑问的镇压。”
刘守有说出了这话,他反正作为当初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天柱山的老鬼那强大无比的战力,乾公公一个人的话只能与那个老鬼战成不相上下的焦灼战态的,如果说南离帝国有人能够毫无疑问的镇压那个老鬼的话,刘守有想都不用想。
唯有南离剑圣风不平风王爷有这份实力了。
“不论来者是不是风王爷,时间上应该都是用不了两天,便会到达天柱山这里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那个老鬼继续留在这里两天时间就好了。”周敦颐坐在椅子上,双眸看着对面的刘守有,似是交代又似是告诫意味的对刘守有说出了这句话。
“两天的时间,属下觉得应该是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刘守有虽然仍然对于这三天以来那老鬼的无动于衷而感到疑惑,但是既然距离金陵方面来人只有两天时间的话,他还是觉得。
哪怕是那个老鬼的修为更胜二十年以前,拦下他两天的时间,总归还是可以的。
“不过,那个老鬼方面,还是需要多多注意。”周敦颐沉思了一阵子,慢慢的他现在开始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着实是有些感觉这些事情都在超过自己的把控范围。
就比如那个老鬼,周敦颐最初所做的打算就是已经做好了周王卫此番要折损大半的最坏打算以此来拖住那个老鬼了,结果没成想那个老鬼直到如今也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就不得不让周敦颐再次做一些更坏的打算了。
“王爷,我的意见是,我们不妨派遣一些人进入谷内查探一二?若是那老鬼早就已经离开了天柱山的话,我们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岂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刘守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这番打算,但这番打算也是毫不犹豫的遭到了周敦颐的拒绝。
“你的这个想法,项燕他们早在昨日就已经与孤说过了,孤对此的意见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在金陵方面派遣的那人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山谷,你心里是有数的,进入山谷说是试探,实则就是拿人命在探路,这种事情,孤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周敦颐并非是没有想到过那个老鬼是否已经不在山谷深处的可能了,但是想要试探这种可能的话,就势必要派遣一队人马进入山谷深处进行查探。
那个老鬼的修为有多么的强横?起码刘守有这个现如今的九品上修士在那个老鬼面前也只能是被一掌拍飞的下场,随意的派遣人马进入山谷深处,那毫无疑问就是如同周敦颐所说的一样。
这就是在拿着人命来探路。
更何况
,有关于那个老鬼其实早就消失在山谷深处的猜测,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是一个不是多么能够让人信服的猜测而已。
这山谷只有两个出口,周敦颐他们在两个出口都布置下了人手,哪怕是群山环绕的山峰上也有数不胜数的南离士卒轮班监守。
虽然说现在看起来,周敦颐他们的这个出口布置的人马最多,另外一个出口的防备力量会有些弱小,但倘若是知道实情的人,便是不会这么想了。
因为另外的那个出口不远处,可就是天柱山三祖寺。
三祖寺事到如今仍然有着一些两百年前宝智禅师曾经留下来镇压邪祟的手段,毫无疑问的,那些手段是一次性的不假,但是那些手段对于邪祟的杀伤力,那个老鬼不会傻愣愣的从那个出口杀出去的。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敦颐他才会放心的选择在这个出口摆下阵法设置重兵把守。
那个老鬼如果犯傻从天柱山三祖寺那里想要溜走的话,他们反而也更省事了,三祖寺的那些手段,呵呵,周敦颐可不觉得那个老鬼能够抗的下去。
而之所以为什么天柱山三祖寺没有主动出手或者说援助的意思,还是因为他们禅宗与道门之间的恩怨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老鬼是道门当年没有铲除干净的邪祟,就理应该让道门处理掉,如果说道门没有那份实力处理掉这个邪祟的话,他们禅宗才会出手,如此的话,也就可以从侧面说明道门不如禅宗,这也是禅宗喜闻乐见的。
而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天柱山的这个老鬼修为着实是恐怖如斯,哪怕是禅宗想要铲除掉这个老鬼的话,也是需要花费不少的手段的。
其中就包括诸如天柱山三祖寺宝智禅师留下的压箱底手段。
这些压箱底手段可以说是用一次少一次,这玩意如此轻易的用在这个老鬼身上,禅宗还没得到什么实利的话,就冲禅宗现如今那些已经被权势浸染了脑袋的住持们,他们现在啊,可是无利不起早的,哪有什么以往禅宗的心性呢?
舍己为人什么的,也要有所图谋才对,天柱山下的这个老鬼,又不是造成了什么大灾大祸不是吗?
既然没有欺压到头上,那么便不管不顾,耐心的等待着道门,等待着南离帝国出手就好了,他们禅宗,作壁上观即可。
不过他们的想法虽然说是如此,但是周敦颐却总是能够找到巧妙的方法来逼迫这禅宗的人在被迫的情况下不得不帮上他一手。
就比如,现在这般,周敦颐干脆的将另外一个出口的驻军设置的并不足以拦住那个老鬼,而恰好那个出口便是在天柱山三祖寺旁不远处。
如若是那个老鬼从那个出口逃出去而天柱山三祖寺对此无动于衷的话,请相信周敦颐的手段,虽然说他是一个和和气气的中年王爷。
但是他也是有着足够的手段凭借着这些而将禅宗在南离帝国的风评败的差不多。
“王爷,其实,您只需要亲自去一趟三祖寺,您与禅宗的关系这些年向来都是不错的,只要您开口的话,三祖寺也是会出面帮您一手的。”
刘守有有些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这话,他一介锦衣卫当然是没有什么宗教立场的了,但是毕竟他们锦衣卫的指挥使可是道门出身的双子星,或多或少的,作为早期跟在那位乾公公身旁打拼的其中一员,刘守有身上也略微带了不少道门的影子。
能够对着周敦颐说出这些话,刘守有也算是勉强的了,道门与禅宗之间的矛盾,那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他刘守有别说现在只是跟道门沾上一点关系,就算他现在在道门的地位与乾公公一样的话,他反而会更加的身不由己。
因为这便是身在局中,不得已而为之,大势所趋尔。
“禅宗,道门,孤的身份不容许与他们再有过多的接触,守有,这些事情年轻一代的锦衣卫可能不知道,但你会不知道吗?”
刘守有楞住了一秒钟,不过他也是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他咬了咬牙,有些不甘的抬起头问道周敦颐
“王爷,这件事,就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周敦颐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他知道刘守有现在心里面在想着些什么,不过他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他真的无能为力。
“王爷,有时候,这种事情,真的。”
刘守有还是不死心,他还想问一问,但是只见周敦颐的眼神刹那间就变了。
“守有,这件事,莫要再提。”
“王爷...”
刘守有有些垂头丧气,不过他也并没有任何埋怨周敦颐的意思,因为周敦颐话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他是知情人之一,作为当时曾经亲眼目睹那一切的锦衣卫之一,他现在对着周敦颐提出这种可以说是过分的要求,着实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守有,有些事,你我都无法改变的,纵然是孤,也只能顺应大势,逆势而为,便是逆天而行,孤早就已经没有年少时的冲劲了,孤现在,已经有了许多让孤不得不行事之前再三考虑后果的担子了。”
周敦颐看得出来刘守有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真的毫无办法,如果说他在这件事情上若是有那么些许的可能的话,他也就答应了刘守有了,可惜,禅道两宗的事物,他周敦颐现在要是插手的话,那么紧接而来的风浪,便不是他能够平常对待的了。
“皇室中人,不得与宗教有任何的私交,守有,这是当年众人一致通过推举出来的决策,你们锦衣卫当初,也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周敦颐笑了笑,这件事情的来历,可就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当年的事情,无论是他的父皇,那位老陛下,还是南离的文武百官和数大家族,都是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的,他周敦颐到了后来虽然能够跟禅道两宗保持着微妙的友好关系,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年少时的事情罢了,现在都到了这把年纪了,周敦颐,已经是被迫的知晓了不少世事。
“你我都已经不是年轻小伙子了,这些规矩,也都是你我当年一手创造或者促进出来的,作为创立规矩的人,你我要做的,就是遵守规矩即可,至于打破这个规矩,那就是年轻人的事情了,懂了吗,守有?”周敦颐虽然在说这话的时候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但是刘守有却是感觉的出来,周敦颐在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是有一些艰难的。
“王爷,守有知晓了,谨遵王爷教诲。”
刘守有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周敦颐都已经是将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么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拒绝呢?
唯有答应了。
翌日清晨,周敦颐刚刚睡醒之后没多久,便是听到了营帐外面有着喧嚣声吵个不停,周敦颐皱着眉头披着一件披风便是撩开帘子一看。
营帐外面,一身甲胄的项燕正站在外面,而项燕的前方,那位监军大人铁青着一张脸,一只手指指着项燕,嘴巴却气的说不出来话。
周敦颐一看这架势,就有些疑惑,他问道
“项燕,这是怎么了?”项燕在听到了后方周敦颐的声音了之后连忙转身,微微的对着周敦颐行了一礼,而那一旁的监军大人也是简单的与周敦颐行了一礼。
项燕挠了挠头,有些蛮不好意思的说道
“嘿嘿嘿,王爷啊,咱这不是大清早的正好有个闲工夫嘛,就想着来军中操练一番我的那些儿郎们,可是没成想啊却在您这里撞见了监军大人,这监军大人也不知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这家伙一直都在您的营帐门口转来转去的,时不时还瞅两眼您那里,可就是不进去,我这不是就好奇嘛过来问了问两句,结果好家伙,咱这还没说几句话呢,监军大人就变得气不打一处来了,惊扰到了王爷您,咱这还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这话的时候,项燕还有些无奈的摊开了双手,而他在说这话的同时,他身后的那名监军大人的脸色直接就是变黑了,不过这位监军大人对于项燕所说的这些话,倒也没有什么反驳的说。
“监军大人,项燕这话,说的可有什么不对的?”
“回军主,项将军所言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是总体的来说,也是事实。”
这位监军大人硬着头皮,有些尴尬的回答了周敦颐的问题。
而听到这位监军大人如此回复之后,周敦颐这下子也变得好奇了起来,他对着项燕和这位监军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进帐。
待得进入营帐之后,周敦颐将身后的披风挂在一旁,自己则是坐在火炉旁烤着火,他一边摩擦着双手,一边有些好奇的看向这位看起来有些尴尬的监军大人问道
“监军大人,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你可否与孤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孤说?”
在周敦颐说出了这话之后,项燕一脸坏笑的站在一旁侧着脸就这么看着这位监军大人,而这位监军大人呢?他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咽了口口水,而后犹豫了一阵子,脸都憋红了之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这才开口说道
“回军主,我,我确实是有一件我自认为蹊跷的事情想要向您汇报,并且,想听一听您对于这件事的看法。”这位监军的这话一出,项燕的坏笑更盛了,而周敦颐呢?他则是更加好奇了,于是乎,周敦颐伸出一只手,示意这位监军大人继续说下去。
看着周敦颐这般,这位监军大人咬了咬牙,而后认真的看着周敦颐,说道
“军主,我身旁原本有一陈姓校尉一直跟在我身旁,在此前我与军主您针锋相对的时候,这位陈姓校尉也是在我的身旁一直为我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原先我只是感觉这名陈姓校尉是想要借着我背后的势而向上爬,不过最近这几天我却发现,这名陈姓校尉就像是变了性子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肺痨鬼一样,脸色惨白至极,说话的时候咯咯的笑声怎么听怎么都感觉不自在,就像是,就像是完全的变了一个人一样,最初的时候我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昨日,这位陈姓校尉突然找上我来,他说他知晓了山谷深处到底有着什么秘密,这才让王爷您下令驻兵以阵法之势摆在山谷口。”这位监军大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的时候变得就像是在诉苦一样,这一转变,倒是让项燕和周敦颐顿时都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周敦颐也是从这番话中听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直接问出口,他耐心的等待着这位监军的下言。
“那名陈姓校尉与我说,山谷深处有着一处尘封百年的宝地,那处宝地里面有着大陆罕见且稀有的名贵草药,以及,那处宝地有着能够让人延寿的奇效,而军主您则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下令让周王卫以大阵之态守住山谷口,将这块宝
地尽吞与自己口中,最初的时候这名陈姓校尉与我说完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虽然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出于当时对于您的一些愤愤不平以及对于那名陈姓校尉的信任,我还是选择相信这件事的,不过直到后来,我思考了一夜之后我越发的感觉这件事情有些虚假的成分在里面,所以我在今日清晨才会在军主您的营帐外面犹豫再三也不知晓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知与您。”这位监军大人说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就像是如释重负一样的吐了一口气,面色也没有了最初的那份紧绷和难堪,不过总归的,还是有些对于项燕的怒意的。
而周敦颐呢?
他在听完了这位监军所说的这些话之后,沉默了一阵子,但是过了不久之后,周敦颐抬起头来看向这位监军大人,他问道
“这件事情,孤可以以孤的名誉作担保,山谷深处绝对没有宝贝,当然了,至于山谷深处到底有什么,这些,你的身份不适合知道,不过这件事情孤已经在前几日书信传回金陵了,陛下那里也是知晓的,你就可以放心。”听完周敦颐如此说出了这话之后,这位监军大人也是松下了一口气,既然周敦颐都说出了那自己的名誉作担保这种话的话,那自己也就没有任何疑神疑鬼的必要了。
他虽然这阵子一直与周敦颐不怎么对付,但是这也都是因为那位陛下所交给他的任务而已,若是说真的,他对于周敦颐这位王爷,还是十分佩服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择仅仅听着周敦颐的这番解释,就选择了相信周敦颐。
“但是孤也希望,监军大人能够回答孤的几个问题。”
这回还没等这位监军大人开口,周敦颐率先开口便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位监军大人心中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便没怎么犹豫就点了点头。
周敦颐沉思了一会儿,最终他继续说道
“监军大人,孤在山谷口摆下的阵法,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孤也以军阵为皮,包括住了那道大阵,理论上现如今的大军里面,除了孤以外也就只有寥寥几人才知晓那是阵法,监军大人,孤倒是想知晓,你是如何得知的?”
周敦颐的这个问题问的倒是恰到好处,有关于他们此番在山谷口摆下的道门大阵,哪怕是现在初入道门没几年的道门弟子,实际上也是觉察不出来的,尤其是在周敦颐还在大阵的外表上进行了军阵的装饰,这就算是道门的修士亲至现场,也要细细的好生观察一番,说不定才能从中看到有些许道门阵法的痕迹。
而在现在的这支南离商州守备军之中,除去周敦颐和刘守有以及项燕他们几个知情人以外,理论上是不可能再有其他外人知道有关于阵法的这件事的。
但是这位监军大人一上来便是直护大阵以及阵法的事情,这刹那间就让周敦颐听到之后自感有些惊悚。
而这位监军大人呢?
他在听到了周敦颐的问题之后,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而后他说道
“军主,这阵法,不是说将校一级的都知道吗?”
听着这位监军大人的如此回复,周敦颐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话,是那名陈姓校尉与你说的吧?”
这位监军大人听到周敦颐这么说便是连连点头,不止是点头,这位监军大人还补充似的对周敦颐说道
“是啊是啊军主,这个事那名陈姓校尉与我说了之后就是如此说的,他说这件事情是您与他们这些军中将校开过军议之后与他们所说的,然后,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额,难道王爷您其实并没有这么说过?”
好家伙,这位监军大人看着周敦颐的面色慢慢的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会察觉的出来。
“你这说的不都是废话吗?他妈的这事可是军机大事,王爷他怎么可能会为此专门开一个军议将这件事说出来?你没看见王爷为了置办此事就连周王卫都搬出来了吗?”
项燕有些郁闷,这位监军大人怎么着了这是?
前阵子与自己家王爷针锋相对争权夺利的时候好家伙,那招式是层出不穷,什么下三滥的都有,结果现在可好,被自己家王爷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一顿之后就变得跟一个乖巧的兔子一样,变成乖巧的兔子也就算了,你说你这脑子怎么也退化了,变得这么迟钝。
“那,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监军大人不敢往下细想,他只是随意想想这件事就只感觉到自己浑身毛骨悚然汗毛林立的。
因为若是说周敦颐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这件事对外说出来的话,那么,那名陈姓校尉到底是从何处得知这件事的?
只见他刚刚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周敦颐的时候,便听见周敦颐的回答了。
“这座阵法,全军将校里面,孤并不觉得有人可以光看外表便察觉的出来。”周敦颐的这一句话,也算是彻底堵死了这位监军大人原先想着的有关于那陈姓校尉是自己发现的可能。
这也就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和毛骨悚然的原因了。
这座阵法明明不会有人看得出来,但是从这位监军大人的口中,却是有一位陈姓校尉发现了阵法的问题。
“军,军,军主,我,我与那陈姓校尉绝对没有任何牵连,绝对,绝对没有的,您,您一定要相信我啊。”这位监军大人刹那间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他浑身哆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一样。
“站起来吧,监军大人,跪在地上成何体统,这件事,孤又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周敦颐嘴角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是有蹊跷不假,但倘若是说这件事与这位监军大人会扯上什么关联的话,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就这位监军大人此前与自己搞得那一出争权夺利明争暗斗的架势,不过都是因为背后那位陛下的意思而已。
而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面,周敦颐还是相信这位监军大人不会做出来这种事情的。
他没那个胆子,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件事情。
“只不过,那个陈姓校尉,确实是有一些问题就是了,项燕,交给你了。”周敦颐扫了一眼项燕,对着项燕吩咐完了这话之后,项燕也是瞬间就收起了自己吊儿郎当的姿态,对着周敦颐行了一个军礼后,便转身走出了营帐。
这下子,营帐里面就只剩下周敦颐和这位监军大人他们两人了。
“监军大人,孤,尚且还有一事不明,还望监军大人能够为孤解答一二。”
周敦颐微眯着双眼,他还剩下一个问题,一个类似于题外话的问题,也算是,他的好奇。
这位监军大人抿了抿嘴,他倒是没有发现这位王爷对自己有什么怀意,所以他也就微微点了点头,回答道
“军主您有何事不明,若是我知晓的,军主大可直说编好。”
“哈哈哈,监军大人无需如此紧张,孤只是好奇,为何短短几天不见,监军大人对孤的态度却像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一点,孤很好奇。”
周敦颐笑眯眯的,问出来了这么一个问题。
而这位监军大人呢?
他则是在听到了周敦颐的这个问题之后感觉有些尴尬,而后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磕磕巴巴了半天后这才回答道
“实不相瞒军主,我先前对您之所以所为那般不过是因为需要遵从皇命,抛开我的任务不谈,我自己对于军主您,还是极为崇敬的,此言,此言乃是我的心里话,绝无谎言!”
说到后面的那句话的时候,这位监军大人干脆直接竖起手指,做出了发誓的姿态。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你与孤说有什么用呢,孤只不过是有些好奇你这转变的态度而已,既然如此的话,那孤便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周敦颐笑了笑,他此时的这笑容在这位监军大人看来那就像是如沐春风一般,看起来,周敦颐和善慈眉善目的样子,还真是让他感觉有些安心。
“那,军主,既然您问完了,我,我现在也有一事想问您。”
这位监军大人现在的姿态全然没有了最初的时候与周敦颐的那番水深火热的架势,现在的他在周敦颐面前,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孩子一样。
“你有何事,尽管问就好了。”
周敦颐不改笑容,既然能够与这位监军大人相处好关系,那么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我想知道的就是,那陈姓校尉…”
这位监军大人欲言又止,他像是在担心着一些什么,又像是在,惧怕着一些什么,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却又吞吞吐吐的,听的周敦颐连连皱眉。
“监军是想问,那陈校尉此举是不是有泄露军情的罪责?”
周敦颐皱着眉头,但是在看见� ��位监军大人听到自己这么说之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时候,周敦颐这才明白了。
原来啊,这位监军大人是想知道的是,有关于那位陈姓校尉的事情,但却又不知道问一些什么。
“监军大人想问的意思,孤大致是明白了的,不过有关于这件事情,孤对监军你的意见很简单,这件事情,监军大人你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周敦颐没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情,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把握好一个准确的度,他只能是说在这件事上。
那个陈校尉有些让人感觉疑惑就是了。
光是知道阵法的这件事,和那莫须有的宝地什么的,呵呵,这些就足够让周敦颐感觉这陈校尉有些不简单就是了。
那道门阵法,周敦颐虽然没有什么自信将阵法的威力彻底的复制到如乾公公当年所布下的阵法威力差不多。
但是将阵法以军阵为外表而隐藏的话,周敦颐是有自信将阵法隐藏起来的。
这一点周敦颐有着充分的自信,然而啊,这位陈校尉却是看破了军阵的伪装阵法的实质,这一点,周敦颐如何会不惊讶呢?
陈校尉这个人,周敦颐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是在此次他麾下的军队出征序列的那些有名有姓可以供他调度的将校们,周敦颐还是能够记住且有印象的。
对道法有涉猎的将校有是有,但是同时能够勘破阵法的,就周敦颐印象里面的那些将校,是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最起码目前在天柱山附近驻扎的这数万南离军队里面,就没有任何一位将校可以做到这一点。
陈校尉既然能够知道这一点,那就代表啊,这位陈姓校尉,其实不简单就是了